第一百三十三章：十年之前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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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枚魔法字符玄奥无比的智慧之光褪去了，繁琐而透着诡异的魔法阵亦如坠落西方的骄阳，随着最后一缕如血色夕阳般的魔法之光消散，也只是倒映出了李来福那张错愕的面庞。

他手中腐朽的木匣子材质很普通，七年的经历告诉他这个是塔斯汀王国平民阶层中很流行的榕章木，由于廉价轻盈而颇受一些小贩商人的青睐，但此时这个孩子却感觉手中的小玩意儿比一座高耸山脉还要沉重不少。

他低下头，凝视着鲜红如血的印泥，久久不语。

马克斯家族不朽的荣耀纹章，两柄象征着古老训诫的黄金双剑相互交叉，或许对马克斯·埃莫里这位贵族自嗣而言，这其中的意蕴实在太过深厚，鲜血与鲜花，泪水与欢笑...大概还有几分不甘的咆哮。

马克斯家族的古堡被光明笼罩的那一天，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耻辱，虽然他自己被老子爵最后的隐藏手段传送了出去，哀嚎与哭泣都和他远隔了千山万水，但爱尔德大教堂敢于和塔斯汀王室的某几位牧羊人联袂登场，又怎么会干出一些毫无把握的蠢事，李来福心中甚至有一个恐怖的设想，某个悲惨日之后的十几年，马克斯家族是否会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一则禁忌诗篇，被永远的封存在一小部分人的记忆之中。

如今他不祥的眼眸再度看见了这枚传承久远的纹章，终究还是泛起了些许莫名的触动。

“这个木匣子是一位黑袍老人托付给我的。”

迷途妖姬收起了血色长鞭，轻轻挪动脚步，走到了李来福的身旁。

“卡麦尔·姬，我是卡麦尔家族中最年轻的游历者。”

面对迷途之地王者的示好式介绍，李来福不为所动，呆呆地凝视着手中的羊皮信封，漆黑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良久，他奇怪的低语声让白发男子的面庞上写满了忍俊不禁，作为混乱之都王者的追随者之一，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家伙也算得上拥有不小的能耐了。

“这个孩子倒是有趣，只是不知道所谓的马克斯家族到底有几分势力。”

白发男子托起下巴沉思，如局外人般扫视着这间阁楼中的一切。

...

“那位老人看起来很和善，低眉顺眼，仿佛从来都不会生气，而且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骂他，打他，甚至称呼他为异端，他依旧不会恼羞成怒，对吗？”

老管家特洛伊，这个老东西在李来福七年的枯燥生活扮演了不可或缺的神秘角色，或者这么说，如果没有这个看似永远低眉顺眼的老人，李来福应该早已在某些大家伙端着高脚酒杯谈笑风生的之时莫名其妙死去了，所以这句几乎微不可闻的呢喃之声中也无处不流露出一股缅怀。

如此，所有的潜藏在心中疑问都迎刃而解了，妖姬之所以会冒着触怒另一位王者堕落骑士查尔斯的危机而挽救自己，也是来源于那位让人生畏的老管家。哪怕是后来一声不吭，甚至连他的身份都没问清楚，便让自己入住迷途之地的理由此时也是如此充足。

因为见过这个孩子身后影子的可怕，所以变得卑谦了，人类，总是一群睿智的生物。

只不过貌似发生了一点意外，妖姬听见‘和善’二字之后似乎愣住了，娇躯颤抖不止，她仿佛见识到了这个纪元最可笑的幽默话剧般失态，左手捂着已经咧开的嘴角，强忍着维持混乱之都王者之一的无上之姿，可在李来福眼中看来，这却有一股莫名的黑色幽默。

“怎么...我说错了？”

李来福皱眉，妖姬却忽然止住了笑意，森然冰冷的面庞让某人心中感叹到女人果然是比魔法还要玄奥的生物，尤其是位高权重还以杀戮为荣的可怕女人。

“你觉得他是一位和善的老人？”

妖姬饶有兴趣的问道，李来福点点头，凝视着羊皮信封上的红印泥，心中五味陈杂。

“你觉得一位和善的老人会提着三位有能力争夺黑色王者荣耀的流亡者头颅闯进迷途之地？你觉得一位和善的老人会无视混乱之都第十任王者的警告，强行踏入黑色城堡并且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妖姬的声音很轻柔，和她冰冷的面庞形成强烈的反差，然而这些话语却仿佛是一道道惊雷，让李来福本已平静的心海再次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或许前面两件丰功伟绩以李来福如今的眼界来说算不上什么太过惊人的壮举，唯独最后一条让这个孩子墨色瞳孔中闪过难以掩饰的震惊。

孤身一人踏入黑色城堡，接着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要知道幽暗的黑色城堡崩塌，其中古老的死亡生灵被双翼天使击杀，这也只是最近几天才发生的动荡，当年无论是黑色城堡还是混乱之都，都堪称辉煌无比，据说黑色城堡中有不止一位的神秘生灵藏匿，即使是梵蒂冈光明总教会也不敢对这块神秘古老的土地轻易发动圣战，甚至是唯有默认这块玷污着神祇威严的土地和光明共同存在。

李来福背脊发凉，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如梦似幻的经历，岁月长河的袭杀，来自未来的庇护，还有维萨尔之神讳莫如深的呢喃，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一张无形的蜘蛛网，将某个误入歧途的家伙死死套在了里面。

但窘迫之中，却有一丝暖流在这个孩子心中流淌。

或许只有对最亲近的人，老管家才会永远低眉顺眼的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