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伊邪那条人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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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不对吗？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冰魄一脚踢开那把捅向他胸口的刀子，反手一转，手中的尖刀已经抵在【03】的脖子上。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刀背，而是那面锋利的刀刃。

【03】看着他，嘴角突然发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小魄，你真的很厉害。但你却赢不了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下手杀我的决心！”

只觉肚子上一痛，一股酸楚感迫使冰魄挪开抵在她喉咙的刀子。可还没等他捂着肚子，脖子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他立刻觉得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摔倒在水泊中。

“嚓——！”这是刀锋插入肉里的声音，随着声音响起，一抹浓浓的血液，从冰魄的右手臂上喷射出来……

他想呼痛，不过，是由于痛苦太深了吗？还是因为这张紧抓着刀柄的脸上所浮现的痛苦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限度呢？总之，他没有叫出声来。

【03】松开那柄把冰魄钉在地上的尖刀，把他右手的刀子顺手抄了起来。她抚摸着刀面，看着从那光洁无瑕的刀面中反射出来的脸庞，神色显得那么安详。

“我的确非常恨它，在博士死之前甚至恨不得去启动实验室的自毁装置。但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博士就去世了。那之后，我不断地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执意要去毁了基因病毒吗？经过漫长的思考，我突然发现，在这个世上我竟然没有了可以支持我活下去的东西……博士死了……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如果毁了基因病毒，那我又有什么意义活下去呢？我开始进入存放资料的档案库，阅读着那些关于基因病毒的资料。我不知道我想通过这些东西得到些什么，但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永远也离不开基因病毒了。”字音落下，非常坚决。伴随着字音一同落下的，还有她手中的寒光！转瞬以后，这把刀将会刺破冰魄的脑袋，割破他的头颅，以此，来结束他的生命！

冰魄的手被钉在地面上，根本动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坐以待毙！在这生死一刻之间，他鼓足全身力气弹起尾尖，像一条蝎子一样把尾巴伸过头顶，一尾巴绑在【03】的脖子上，发力将她甩了出去！被这样丢出去，【03】跌跌撞撞的向后滚了几圈，趁着这一瞬间，冰魄忍住剧烈的疼痛拔出那把插在手臂上的刀子，翻身站了起来。

手上的伤口尤其的深，拔出刀子以后就不断有血水从中流出。估计是伤到了什么静脉！可还没等他仔细观察伤口，【03】的刀子再次脱手，向他激射而来！

转眼间刀子已经飞到冰魄的眼前，如果还要像刚才一样闪躲是肯定来不及了！他立刻抬起手中的刀子，把刀面对着飞来的刀尖。“噹”的一声，刀子被弹飞了，但一个身影飞快的冲到他的面前，一脚踹在冰魄的胸口，把他再次踢倒在地！而那影子则跑到隔离门边，捡起刚才被她扔飞的刀具。

冰魄挣扎着站了起来，右手的感觉已经接近麻痹。浑身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体的负担。但还没结束！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她，可以拯救这个在痛苦中挣扎的人造龙。

她，【03】，向冰魄慢慢走来……

“虽然我不能生育……但被我养大的孩子用自己的卵细胞却被配置成功了……无数只流淌着那孩子血液的子嗣，在培养皿中被慢慢成长……它们……全都长着一副可怕的面容……有着锋利的爪子和嗜血的牙齿……有的还会散发恶心的液体，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它们在我眼中竟然会越变越纯洁，越变越可爱？从那以后我每天的兴趣就是看着它们成长……记录它们身体的每一个变化……每次它们变得更为强壮就会让我感到高兴……这是一种……我从没体验过的感觉……就像……一个母亲……对，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的那种感觉……它们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它们的‘母亲’啊……”【03】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容，那是一种温暖的笑容，充满了慈祥和安宁。没有一丝杂念，她整条龙都沉浸在这片安详的空气中……

“不对！【03】，你的人生并不只有这一种选择！你不过是在逃避！逃避你悲惨的命运！基因病毒并不能带给你任何宽慰，它带来的只有死亡、恐惧、痛苦和悲伤！这根本就是一种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就算是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这个时候丽也开始劝起【03】来。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已经逃离实验室的你懂什么？你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快乐的度过一条雌龙所能挥霍享受的每一天！你被万众期待，美丽与智慧全都集中在你一人身上。更奢侈的摆弄无数追求者的心灵……而我呢？每天待在漆黑的地下，连享受阳光的温暖都几乎成了一种奢望。我有什么？只有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和身为战斗兵器的身份！没有人能理解我，没有人……只有那个病毒……只有它才可以……”

“……不对……【03】，有人可以……【03】……你是否还记得十年前？”

“哼，Pardox吗？我怎么不记得？在实验室外就是有这些苍蝇。就算我不能生育，这张脸和身体还是能吸引那些苍蝇到处围着我转。”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说没有人能够理解你？Pardox不是你的老熟人吗？既然这样那他岂不就是理解你的人吗？”

“老熟人？啊……你是说我们刚见面时跟他乱嚼舌头吗？那是他为了吸引你进入舞台的惯用手段，我为了配合他也就没揭发。那个外人怎么可能和我是老熟人？……YiSa，你似乎还不能理解。如果一条雌龙不能生育，她在同类当中会遭受到多么剧烈的白眼？任何一条雄龙在知道了这种事之后就会立刻排斥她，就连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苍蝇也不会例外……”

“这么说……你已经告诉别人了？”

“我干嘛要这么做？我还没下贱到把自己的秘密拿出去到处宣扬的地步。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研究员们，你们和我而已。”

“是吗？【03】……其实，也许你并不只是孤单一人……”

“YiSa，你也说够了，问够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之间的无聊对话也该有个结束。来吧！待我杀了这条青光蓝龙和这条黑龙，下一次，我一定会抓到你，把你带回实验室！”

【03】摆好姿势，举着刀子。很明显，她已经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但还不行！就算丽说完了，冰魄还有些话没说！这些话他一定要告诉她，告诉这条雌龙：“等一下！【03】……”

“别叫我的编码了，一条死龙没这个资格！”

“……【03】……你说实验室三天前发生了事故……”

“怎么？冰魄，还想进行这些没有意义的对话吗？告诉你，我已经腻了。不会再回答你任何有关实验室的事，你就死心吧！”

“不！【03】，听我说完……三天前实验室发生了事故，我相信那次的事故一定让你察觉今天的这种状况。所以你请了假，离开了学校……但现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为什么又要回到这所学校里呢？”

沉默……

寂静的沉默……

【03】低着头，相信她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雨，还是毫不间断地落下，冲刷着这片大地，它带来了无限的愁容，也带来了那抹隐藏在心灵深处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