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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天已黑,估计敌人想不到总司令根本就没有竖立帅旗,其他各军各部的旗帜早已在溃败之中无踪无影,只有你们模范营的旗帜从始至终高速移动,非常显眼。”
安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么多炮弹不飞到挤满近万溃败友军的第一座浮桥东岸,而是没命地对咱们的第二座浮桥炮击,原来他们是想打掉咱们的指挥中枢啊!”
“正是!”
徐庭瑶点点头:“还有一个很重要也很有趣的原因,事先埋伏在你们东南九公里的张国威旅按照约定时间,已经提前向你们缓缓挺进五公里,得到斥候急报立刻抛下所有重武器轻装追击,旅长张国威亲率两个步兵团火速奔赴第二座浮桥东岸,估计他们以为强大的炮火已经摧毁了浮桥,从南昌城下逃到第二座浮桥头的我军总部官
筋疲力尽,伤亡惨重,所以才信心百倍地直冲你们的T到被你们巧妙利用强大的火力放近才打,他的第一次冲击就损失数百人,第二次冲击又被你们提前布置在西岸的迫击炮猛烈轰退。
张国威旅是邓如琢麾下仅次于近卫旅的精锐,稍作休息立刻发起第三次猛烈进攻,企图全力以赴拿下你们的阵地,没想到胡家林上校和麾下两百余名勇士竟敢紧跟着炮弹落点发起反冲锋,几乎与敌人同时碰撞于硝烟之中,敌人更没料到模范营的将士如此悍勇,如此疯狂,无比神勇的两百余弟兄尽数携带自动武器,打完扔下枪毫不停顿地抽出大刀和锋利的工兵铲再次扑进敌群之中,在两千余敌人中间来来回回的杀戮,强弩之末的张国威旅毫无准备之下伤亡惨重,魂飞魄散,张国威本人也在混乱之中不知被谁拦腰砍成两断,敌军自此彻底崩溃,我军遂转危为安。”
徐庭瑶喝下口茶,润润嗓子:“侥幸逃向南昌城的近千残敌又把邓如琢派出的一个支援团冲得七零八落,惊恐之下数千敌军全都魂飞胆丧地逃回城里,再也不敢出来了。这一仗虽说存在幸运成份,但是模范营官兵强悍的战斗力和钢铁般的意志,给我全军将士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白副总解说完之后,全场将帅一片叹服,你安毅麾下的胡家林、夏俭、包括把医官扔出数米的顾长风等人随即被所有将帅所熟悉,有趣的是,从昨晚反馈回来的消息中得知,邓如琢与众将反复分析之后,认定你们就是抓捕敌军旅长景彦宗、并连续发起数天不间断袭击的罪魁祸首,而且把这笔账统统算到了总司令卫队的头上,紧急告诫麾下各部严密防范,切不可以小部队抵近两军交界区域。”
众人轰然大笑,安毅心中却暗叫侥幸。
徐庭瑶看了看默默饮茶的刘峙,依照原先约定借口巡视军营,命令胡子和尹继南等人前面带路,领着一帮副官参谋欣然离去。
安毅一看气氛不对,挥挥手示意周边的弟兄们也悉数退下,身子前倾,靠近不动声色的刘峙:“请师座训示。”
刘峙脸色沉重地低声说道:“南昌城下,我师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三个主力团团长两死一伤,团副及营长营副伤亡十一人,三个主力团一万二千将士只剩四千余人完好无损,损失最大的六团仅剩九百余人回来,唉……这是我刘峙从军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愧对校长,愧对壮烈成仁的弟兄们啊!”
“师座千万别这么说,自古以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以一战之胜负衡量,何况此战打得如此惨烈如此艰苦,并非师座的错,属下每每想起不寒而栗,要是让属下像几个主力团那样率部攻城,也同样会损兵折将甚至自身难保。”
安毅停顿片刻,狠下心低声说道:“师座,属下有个建议,不知师座意下如何?”
刘峙点点头:“说吧,你的建议不止一次让我和二师收益了。”
安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座,属下这两天虽然闭着眼睛精神恍惚,但都在不断反思从军以来的得失,如果没有师座的提携与信任,就没有属下的今天,对此属下终生铭记。这两天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提高我师团营一级的战斗力问题,想来想去,还是认为属下战前呈送给师座和校长的实践报告值得尝试,因此,属下打算将目前模范营中四个工兵连中的两个配属五团和六团,每个连除连长连副之外的一百四十八名弟兄尽数调拨过去,以缓解我兄弟团的压力。属下不是刚刚被任命为补充团团长吗?补充团顾名思义就是担负给主力部队输送合格兵员的职责,属下想开了,从今往后定会忠耿敬业,勤勤恳恳,为我二师、为我师各兄弟团、营的兵员补充尽到自己的本分,师座只需留下模范营这根火种给属下即可,属下不但不会患得患失,反而会甘之如饴,请师座放心!只要给属下一个月时间,以及在正常的兵员征招方面给予属下支持,属下又会弄回一个营的兵员。”
“小毅……”
刘峙感激地看着安毅:“我没看错你,从选择你进入二师开始,我一直相信你会一步步成长起来,但我没想到你成长得如此之快,如此成熟,如此顾全大局,我很欣慰,也很感谢!今天来不但是宣布你的委任,而且还得问你要人,因为步兵可以很快培养,但工兵不行,没有三个月到半年时间根本一无所成,放眼全军,也只有你的模范营具备真正的工兵技能和培养经验,所以今天我也是特意来拉走你的工兵连的,只是苦战过后你们也精疲力竭颇多损失,铭三躺在病床上说不好意思向你开口,月祥念及北伐以来屡次让你当冤大头,也满怀歉意说不出口,只有我这一师之长不得不说,没想到你如此宽厚,想人之所想,没等我开口就主动为我解难,而且一次向兄弟团送出两个连之多,我……我记住了!”
安毅诚恳地笑道:“这本就是属下的义务,哈哈!不怕师座笑话,属下一直认为,连自己肚子都吃不饱拿什么拯救人民、拯救国家?属下一直在立足于自己的职责尽力去做,而且在不违背原则、不触犯军纪的前提下,不择手段抢些兵员赚些钱,所以属下比其他学长和同仁获得的好处多一点,下手也快一些,估计大家也说属下无赖,尚请师座多多包涵!不管今后如何,属下都先考虑咱们二师的利益和战绩,然后才是第一军,然后才是全体革命军,因为颠倒过来做肯定不行,对吧,师座?”
刘峙忍不住笑了,却又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小毅,其实我也和你一样的心思,只不过处在我的位置不能说罢了。比如这次攻城就是一例,兵法云:将不胜其忿而附蚁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这些道理为将者何尝不知?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由不得我心存丝毫退缩。
其次,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只能兢兢业业尽到自己的本分。你一直做得很好,无论是智谋还是胆略都超过很多同龄人,甚至超过我们这些师长们,由此可见,战争的确让人快速成长起来。”
安毅也感慨万千:“是啊……进黄埔前我还是个屁事不懂只知道拼命赚钱的小混混,没想到我现在竟然成了上校团长,亲手杀了那么多人,自己也伤痕累累,跟随的弟兄死伤无数,这种在刀锋走路的日子,由不得我不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地挣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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