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变味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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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机场，电话的嘟嘟响声，却那样的清晰，一声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下，捶在心上，说不出的沉重全文阅读。

“佳佳，别打了，她要是想来，早就已经到了。”

韩以风走到沈佳蓉的跟前，抢过她手中的电话，然后挂断。

沈佳蓉转过身，抬头看着韩以风，紧咬着唇，瞥向他手中拿着的手机，眼泪簌簌而下。

吕静蹲在地上，低头看着心口的手机，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侧过身，吸了吸鼻子，拼命的将眼泪擦干，抬头看着韩以风，那样熟悉的脸，俊朗的五官，就好像刻在脑海里似的。

一直都知道，他深爱着的人不是自己，却还是傻傻的陷了进去，一直都抱着希望，可现在，却是从未有过的绝望，其实，她早就应该绝望了不是吗？就算是在沈佳蓉和贺子昱在一起之后，面对她的表达，他依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的世界，沈佳蓉第一，没了沈佳蓉，便是身为韩家子孙的责任和使命，她只是他最好的朋友，可这样的朋友，左右不了他任何的决定。

吕静双手紧紧的握住手机，掌心被泪水打湿，还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可现在，她只能紧咬着牙关，生生的将所有的眼泪，都吞进心里，因为，她不想这分离的场合，自己那样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

她想恨沈佳蓉，但是却怎么都恨不起来，直到现在，她还念着她想着她，这样的朋友，她如何去恨？

一厢情愿的感情，付出的那个人，太过容易受伤，一旦失败，便是一败涂地。

韩以风说的没错，她要是想来，早就已经到了，她在沈佳蓉之前就已经到了，可他们三个人，永远都是这样，她的世界，就只有韩以风的存在，而韩以风的眼里，就只有看得到沈佳蓉。

沈佳蓉看着韩以风落寞的模样，心痛的无以复加，不单单是因为吕静的痛失，还有韩以风，虽然她拒绝了他的爱情，但是她看重这个朋友甚于任何人，这种感情，是超越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存在，她看着他难受，她心里不由的会觉得愧疚，吕静和韩以风，虽然这些年，她一直都和吕静在一起生活，但是她的心，却是和韩以风更亲近的，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她和吕静之间，她更加偏袒了吕静，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做了什么，韩以风都会原谅她，尤其是这次被绑架了之后，她更加的肯定，这大概，就是有恃无恐吧。

沈佳蓉擦了擦眼泪，四处看了一眼，不再去找吕静，身为朋友，该为吕静做的，能为吕静做的，她真的已经尽量了，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在她可以管理掌控的范畴之类，对韩以风，她应该更公平一切，他的包容，在无形中成了她恣无忌惮伤害他的理由，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应该的。

“韩以风，到了住的地方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好好照顾自己，别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感冒生病了。”

沈佳蓉吸了吸鼻子，低着脑袋，用指尖将眼中的泪水抹干，抬头，已是明媚的笑脸。

“我会过的很快乐很幸福的，不用担心我。”

虽然这样的话，对韩以风来说，依旧残忍了一些，但是沈佳蓉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她的幸福，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以她的幸福为念。

韩以风没有说话，伸手弹掉她睫毛上的泪珠，其实，就算沈佳蓉不说，对贺子昱，他也没什么可放心不下的。

“沈苏两家的人要再找你，不要搭理了。”

沈佳蓉笑着点头：“当然了，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陌生人找我帮忙，我或许会伸出援手，但是他们，不会了。”

韩以风听她这样说，心里越发宽心，她决定了的事情，一贯是可以做到的。

“预产期到了，你一定告诉我。”

韩以风唯恐沈佳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再三叮嘱道。

“知道了。”

沈佳蓉挥掉韩以风的手，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怀中：“韩以风，我会想你的。”

就算只是短短几年，就算有贺子昱陪在她的身边，她想，她还是会想她的，这个陪伴了她十五年，照顾了她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他为她做的那些，他说过的，或者未曾说出口的，她的心里，都是了然的。

“早知道你这么舍不得我，以前我就该捉着你来送机。”

韩以风拍了拍沈佳蓉的背，一旁的人，想要催促，却又不敢，韩以风在娱乐圈的这六年，他们明里暗里的，按着韩天林的吩咐，一直都是跟着的，韩以风的脾气，他们到现在都还摸不定，唯恐他临时变卦说不去了，根本就不敢上前，只是掀开休息，指着腕表上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要过安检了，你和贺子昱先回去吧。”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该捉着她来送机，但是他心里其实是舍不得的，他知道，沈佳蓉不喜欢这样别离的场面，外表看起来，越是坚强的人，内心其实越脆弱敏感，沈佳蓉便属于这种人，她不喜欢看着别人离去的背影，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韩以风拍了拍沈佳蓉的背，松开搂着她的手，看向一旁站着的贺子昱，贺子昱走了过去，心疼的将搂着搂在怀中，掰过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他们那些人等不及了，你快去吧，我以前都没送过你，这次我亲眼送你离开。”

韩以风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沈佳蓉一副固执的模样，看向一旁贺子昱，见他朝自己的点了点头，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登机牌和证件，拉过16寸的行李箱，进入了VIP通道，就算要去法国那么久，他的行李，依旧很少，甚至于，不需要托运。

有些东西，有些回忆，就算知道不应该带走，却还是舍不得抛下。

一直蹲在地上的吕静，看着韩以风转身离开的背影，站了起来，手扶着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蹲了太久的缘故，脚麻麻的，头也晕晕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整个人都是在飘的，她向前组了几步，痴痴的望着那挺直的脊背，在心底一遍遍的默念着韩以风的名字。

“韩以风，一路顺风。”

“韩以风，珍重。”

“韩以风，再——见。”

她很想像那晚喝醉酒那样，质问他一番，韩以风，为什么没有了沈佳蓉，你还是不喜欢我吕静呢？

沈佳蓉看着渐行渐远的韩以风，看着他，顺利通过安检，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回头。

其实，这样很好，一旦迈出去了，就不要回头，在法国那个地方，重新开始他的人生，不被她沈佳蓉左右耽误的人生。

眼尖这韩以风拖着行李箱，转角就要离开，沈佳蓉挣开贺子昱的手，追了上去，大脑一片空白的她，大叫了一声：“韩以风！”

机场正安检的人或者等待安检的人，亦或是那些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的行人，听到这个名字，纷纷朝沈佳蓉的方向看了过来，只是现在，她戴着帽子，微卷的棕黄发丝贴在脸上，这些人又没亲眼和她见过面，一时间没认出人来，将信将疑的，然后又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韩以风的脊背僵硬，她叫着他名字的声音，是明显被压制住的哭泣，她曾经在他提出送机要求时说过，韩以风，我讨厌分别，讨厌看着亲近的人，离去的背影，我会忍不住哭，忍不住请求他留下。

“一定要幸福！”

韩以风转过身，沈佳蓉站在原地，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他知道她的意思，今后常联系，她害怕被抛弃。

韩以风笑了笑，不期然的看到沈佳蓉身后，站在柱子旁的身影——吕静，她果然来了，笑容僵硬在脸上，然后又恢复了一贯的灿烂，他空出一只手，对吕静挥了挥，沈佳蓉顺着韩以风的视线，转过身，也发现了吕静，那个光华明艳的女子，此刻，满脸的泪痕，给人的感觉，悲伤而又绝望，她就那样站着，傻傻的站着，沈佳蓉刚止住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

沈佳蓉扯了扯嘴角，看着吕静悲痛欲绝的模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侧着身子，站在中间，视线在韩以风和吕静的身上徘徊。

“知道了！”

韩以风同样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看了吕静一眼，最后的视线，在沈佳蓉的身上定格，将举高的手，放进裤兜，拿出墨镜戴上，转身离开。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也勉强不来，吕静和他，就和他和佳佳是一样的，一方付出的再多，也是枉然，而现在，吕静和他一样，都在试着重新开始，如果她能和爱她的男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吗？他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韩以风转身离开，他身后几个过安检的年轻姑娘，迅速收拾好东西，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大概是认出人来了，满脸的兴奋。

就算是退出了娱乐圈，他依旧是蜜蜂心中，无人能够超越的神话。

韩以风刚离开，吕静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出了声，她哭的那样伤心，沈佳蓉不由想到，她去叙利亚的那日，转角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卸下了所有的坚强，蹲在地上，哭的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沈佳蓉走到吕静跟前站着，而贺子昱则站在身后的身后守着，沈佳蓉看着蹲在地上哭的大声的吕静，一句话也没说，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根本就没什么用。

来往的行人看了看地上蹲着，大哭不止的吕静，顺带的瞥过沈佳蓉和贺子昱，停驻了几秒之后，然后推着行李离开。

吕静哭的累了，大哭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好半天，她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再是以前没心没肺的笑容，她的身上，萦绕着的是淡淡的忧伤，这段对她来说，刻骨铭心的感情，虽然，她和吕静还是保持着联系，但是沈佳蓉可以感觉得到，自从那日警察局之后，她们争一点点的疏远，这份疏远，不单单是因为吕静，她也是一样，彼此都还把对方当成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可感觉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佳蓉从兜里掏出湿巾，伸手替吕静擦眼泪，吕静接过，胡乱将脸上的泪水吸干，直接用时候去擦，似乎是不想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丁点落泪的痕迹。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沈佳蓉摇头，在感情的问题上，谁也没有资格笑话谁，这段感情，吕静付出了够多，也已经，足够的勇敢。

“我还有事，先走了。”

吕静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她不想这个时候，在沈佳蓉面前，这样的狼狈。

她怨恨沈佳蓉，同时，她心底深处，对她又有种负疚感，她最开始和她亲近，其实就是因为韩以风，这种带着目的的接近，沈佳蓉的心里，也是知道的，这些年，她确实帮了沈佳蓉许多，但是沈佳蓉，又何尝不是在纵容她？

“吕静，我陪你走走吧。”

沈佳蓉拉住吕静的手，澄澈的眸，俨然也是点点的泪意。

“你去哪里？我送你。”

沈佳蓉心里难受，鼻子也是酸酸的，她忽然间觉得，她和吕静，再也回不去了，其实，这不是感觉，而是事实，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因为韩以风结缘的，现在韩以风离开了，就算彼此都还联系着，感情依旧会大打折扣的吧，但是她知道，在她们的心中，对方依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无可替代，就算有一天断了联系，可要是一通电话，她们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对方的身边，因为，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真真的。

吕静，她骨子里，其实是很要强的，她不想在自己面前那么狼狈，那这一切，就都随她好了，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回去。

“走吧。”

沈佳蓉挽着吕静的手，走到机场门口，一路上，吕静一句话也不说，而沈佳蓉，也是一样，安慰的话，这个时候，多说无意。

几个人上了车，司机问去哪里的时候，沈佳蓉看着吕静，她这才开了口：“京都大酒店。”

吕静一个人贴着窗坐着，沈佳蓉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更是闷闷的，将车窗打开，六点还没到，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第一次，沈佳蓉有了入秋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天凉了，而是夜长了。

贺子昱坐在副驾驶座，见沈佳蓉开着窗，脱掉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递给沈佳蓉：“披上，别着凉了。”

沈佳蓉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吕静，她只穿了件短袖的紫色连衣裙，贴身的，衬的人十分的娇小，看着很单薄，比起自己，吕静绝对算得上是不怕冷的，冬天的时候，她穿着厚厚笨重的羽绒袄，下边穿棉裤都还觉得冷，吕静里边就穿着长的针织衫，打底裤，高跟靴，外边罩着单薄的皮衣和风衣，她看着都觉得冷，可她的手，却总比自己的暖和。

沈佳蓉看着她沉思伤感的模样，将车窗合上，还是依着贺子昱的意思，披上了他的西装外套，这边，她刚将车窗摇上，吕静坐了起来，将她那边的车窗摇开，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在处理韩以风的问题上，她一直都是挺情绪的，沈佳蓉让韩以风伤心的时候，她这边，也会跟着一起冷战，吕静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很不应该的，佳佳她善良，就算是陌生人都不忍伤害，更不要说是韩以风了，其实，让韩以风伤心的同时，她的心里，也是难过的，还要承受着来自于她的压力，就像这次一样，和韩以风分开，她已经够难受了，可她，却连一个宽容的笑脸都给不了。

“我晚上约了叶昭的父母在京都大酒店见面，佳佳，我和韩以风已经不可能了，你不要管我和他的事情了。”

车子开的并不是很快，不过因为机场是在郊区，再加上夜已经渐渐沉了，刚入夜的死后，还是有些风，她身上穿着贺子昱的西装，倒不是很冷，只是吹在脸上，微微的有些凉意。

“哦。”

沈佳蓉很想问，还是决定见面吗？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吞了回去，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见面不见面，不是她能自己选择的，其实有些方面，她和韩以风是很像的，对感情的偏执，而感情没了之后，自然而然的便将亲人摆在了第一位，吕叔叔是说年纪不大，不过因为是学武术的，身上有不少旧伤，这才五十多岁，身体经常就会有一些问题，而且，就只有这样的尝试，才能让她渐渐的走出韩以风的阴影，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找一个爱自己的，远比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幸福，她以前不也是这样想的吗？只是，她不希望吕静这样勉强自己，韩以风才离开，刚刚机场的离别，对她的冲击，那样的强烈，其实，她可以选择晚几天去见。

吕静转过身，看了沈佳蓉一眼，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脸上有了丝丝的笑意。

“还没当面恭喜你们呢，贺少，佳佳，恭喜了，马上就要当爸爸妈妈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你也知道的，外婆那边的事情都还没解决，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吧。”

沈佳蓉扯了扯嘴角，这样的相处，让她十分的不自在，总觉得，别扭得很。

“那你要快点，不然的话，等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沈佳蓉倾过身子，单手撑着桌椅，整理着吕静贴在脸上的发丝，“那就等生完孩子以后。”

她最迫切的想要在贺子昱的身上冠上沈佳蓉男人名号的是因为山口春日，其实归根究底，是因为李芸，现在她都已经接受自己了，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要是能赶在她肚子不显结婚之前当然好，不行的话，生完孩子再结婚，应该也是可以的，这个可以到时候再安排，也不急于一时了。

“吕静，我先送你回公寓吧，你把衣服换一换，清洗一下，这个样子去见长辈，叶昭的父母可能会有意见。”

迟到的话，要是儿子满意，父母还会原谅，但要是这个样子就去见面的话，家长肯定是不乐意的。

“你先送我回去吧，我给叶昭打个电话，让他过去接我。”

沈佳蓉听她这样说，“哦”了一声，如果叶昭过去接她的话，总比她一个人面对的好。

沈佳蓉按照吕静说的，将她送到了公寓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