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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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挡下所有苦难，在他的羽翼之下前所未有的安全。

“嘘，有人来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小男孩突然朝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她惊奇地发现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记忆中的画面陡然一变，映入眼前的是红衣男孩羸弱的身形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鲜红的血液染遍全身，面露痛苦之色，牙齿止不住地颤抖。她亲眼看着那帮人用带刺的皮鞭抽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直到弱小的身躯倒下。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红，心中怒火燃烧，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是她没有出去，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双眼睛，那双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这个方向的眼睛，她知道眼里的意思是什么：不要出来。

一步一步走近，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小身体，衣衫因为鞭打而破烂，露出背后无数条伤痕累累的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看来并不是第一次挨打：“我带你走。”

不问为什么，也没有顾虑，只是想带他离开，离开这种生活背后的阴影。那时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所以把这一切归结为那张相似的脸。

“不，我不会走的。”出乎意料的，男孩坚定地摇头。

她有些恼了，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没好气道：“随你。”

是似看出来她的气恼和不解，男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我的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对我？”

她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和迷茫，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带给他这种伤害的，竟是他的母亲，莫名生出些怒意。

后来，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跟着他去了北冥阁，也就是在那时，见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对自己儿子下如此重手的女人，果然连看人的眼神都是阴冷的。

一年的时间，她成了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他的成长，也看到他越来越会掩饰，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就连家里派出接二连三的人催促，都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没有回去，也许是因为那双每次被自己母亲派人往死里下手后无助又孤寂的眼神，因为自己的存在，至少他不是一个人。

终于，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小女孩依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我要走了，回家。”

她清楚地看到男孩眼底的一抹暗色，但很快又扬起笑脸：“我们会再见的。”

可是，自那以后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整整十年都没有任何踪迹，自己甚至调用了家里的人手去查，都毫无音讯，无从知道那十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后来虽有了他的消息，却没有了相见的理由。

直到在末世大陆，她从未想过会在那里遇见他，冥冥之中真的会有某种定数吗？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自嘲一笑，原来她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内心，原来这么多年每次关于他的消息自己都会条件性地留意，只是这些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