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里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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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妈。”

“不，阿姨，是我的错……”刘可儿嗫嚅的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言语很苍白，真的没有办法说出更加有意义的话语。

李落艺摇了摇头，咬着牙低下身体，去捡地上的碎片。

“我来……”小声说着，刘可儿便蹲了下去。李落艺已经满头大汗了，下蹲的动作完全牵制住了伤口，他已经不禁开始倒吸冷气了。

“你，你去旁边坐吧。”可儿扶着李落艺站了起来，李落艺挥了挥手，甩开了她，很是纠结的瞪了她一眼。

最后这顿饭，还是在刘可儿叫的外卖里面解决的。

有钱究竟算不算的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应该算是很幸福的吧，基本上你不用动手脚，就可以给钱让人帮你搞定。可是有钱，又算不得什么幸福的事情吧。

当刘可儿提着一副新的碗，放在李家的饭桌上的时候，房间里面沉闷的气息更加的浓重了。李落艺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都长满了刺。

低压持续到了李父突然昏厥。

紧急送往医院的时候，李父已经在弥留之际了。能够半身瘫痪的躺在床上这么多年，毕竟还是很幸苦的，如今能够真的看见那道线，似乎感觉起来很是轻松。

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李父的精神似乎很好，刚刚昏厥醒来的样子精神焕发。

“小艺啊，爸爸连累你和你妈了。”李父有些感伤，却带着淡淡的笑容，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

李落艺强忍住眼泪，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最后的时刻，可是这样的精神面貌，是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应该就是这个时候把，应该就是生命的终结了。

在一时间，李落艺的脑海里面闪现的，全部是那些所谓的盖棺定论啊，生死相别啊之类的词语。原来，古人创造了那么多的词汇，可是真的在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这些词语都显的过于的苍白、无力。

父亲最终没有能够成为李落艺的累赘，这样的结局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幸福。母亲的病，其实只要没有太多的担忧，一个人静静的养着，就会很容易康复的。只要母亲能够熬过这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变的更加的好的。

李父的葬礼很简单，简单的可以忽略不计，几乎没有什么亲人来吊唁，也没有人来关心剩下的孤儿寡母应该怎样的继续生活。可是生活从来就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停止，整个葬礼期间，到李家礼节性吊唁的人，只有刘可儿。

刘可儿在葬礼期间使劲的哭，哭的好像死去的，是她的亲人一般。反而是李家的人没有一个人哭泣，就是平日里性格最为脆弱的李落晴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比平日里更加的安静了一些，从头到尾都在安慰着刘可儿。

“喂，你有完没完啊，你三天都来我们家，三天都哭的跟什么似的。”李落艺皱着眉头，把刘可儿拉到角落里面说。

“我，我很难过。”刘可儿断断续续的说。

“你难过什么，你跟我爸爸几乎算是不认识。”他更加的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虽然那个男人死了，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整天看着这样一个女人不停的哭，反而会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我难过的是，你们那么难过，可，可是，你们都，都哭不出来。”刘可儿哽咽着，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怎么也无法停止。

李落艺听见刘可儿的说法，目瞪口呆的发现，这个女子，居然是这样的想法。然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好像看见过一个电视。那个时候，一家人虽然过的简单却还算平淡的幸福。电视里面的女孩子不能哭，于是就去找她的旁边帮她流眼泪，这样，她就不那么难过了。

原来，看着她每天那么哭，那么难过，自己居然就不那么难过了，是这样的原因。这个女孩子，居然成了他们一家人的宣泄口。

长年累月的疾病和贫穷让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也是需要宣泄的人，他们也是需要忘记一些东西努力让自己过的更好的人。

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无休无止的承担，他们当然不能，只是已经忘记了宣泄的最简单的途径其实就是眼泪。这个女子，这么简单的便看见了他们的缺点，还这么努力的为他们难过。

李落艺的心里，某一个地方，狠狠的被撞击了，然后悸动不已。

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困苦其实是会过去的，只是他还不够大，他还需要成长。在成长的岁月里，这些难过的日子，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分享和承担，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真的是他可以放心一起承担的人吗？

也许，他不过是她人生中从来没有见过的贫穷和困苦，所以她才这么好奇吧。等到她玩够了，觉得无味了，便会抛弃他，走回自己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