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昭阳入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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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虽然是匆匆应战，却并不如何的困难。因为宗伯孤注自凉洲王一役，深知护城的重要性，早已经暗中准备了许多应变措防御措施。宗伯云霞稍稍一看，便也明白，立刻指挥着将士们将所有防御设施全部都启用起来。并且从兵器库中拿出了可以连发十箭的箭弩，发给守在最前沿的兵士们。

歧军虽然来势汹汹，竟然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冲进城来，整日下来，更是死伤惨重。

我与恒王妃守在皇甫鹿鸣的床前，听着城外震天的喊杀声。虽然从前也在去燕山行宫的路上被敌人追杀过，那次也很凶险，却与现在这种要亡国亡城的感觉完全不同。只觉得更加惊心动魄，歧军抱着大柱撞城门的情景，仿佛是整个皇城都在抖动。

恒王妃便在皇甫鹿鸣的床边念起经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深睡的皇甫鹿鸣也被外面噪杂的声音惊到，他竟然有了些反应。起先只是微蹙着眉头，到后来，便似乎是努力地想醒来，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但是最终，也仅此而已。恒王妃含泪唤了几声他的名字，见他的面容又缓缓地舒展开来，却又深睡了……

恒王妃哇地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劝她，只是郁郁地站了起来。

反正恒王已死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便让宫婢公公们一起在偏殿设了个灵堂。因为毕竟不能在皇甫鹿鸣没有清醒的时候将恒王匆匆地葬了，为了保证尸体不腐，便没有移动尸体，仍就关在那个寒冷的房间里。灵堂之上，也请了奚宫局的祭祀麽麽来练经超度。

战事在继续着。

这样又坚持了两日，荆北还是呈现了败象。首先，是箭矢和兵器的缺乏，而那些防御设施也在连番的使用之下，基本已经失去了效用。而歧军显然是做了充份的准备，而且兵力也是现在皇城内兵力的几倍，就算一攻一守，他们在环境上并不占取优势，但是人多势众之，并且因为明知荆北此时并无援军的情况下，他们更是毫无顾及地不断加强兵力，似乎就算拼去多少的人命，也无法改变他们占据荆北的决定。

那夜，宗伯云霞忽然满身是血的闯进了皇甫鹿鸣的房间，她走得极快，以至于脚下的脚镣发出极大的拖拽声，而且姿势也极是奇怪，仿佛一个初学走路的小孩，跌跌撞撞地便要飞奔起来。她满身的血腥将我和恒王妃吓了一跳，但她却完全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到了皇甫鹿鸣的床前，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都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

恒王妃见她神色不同寻常，小心翼翼地问她，“昭阳，你受伤了吧？”

宗伯云霞也头不回，只道：“不是我的血。”

那便是敌人的血？恒王妃稍稍放心了些。却听宗伯云霞又道：“是我军将士的血，他们有很多都已经牺牲了。”

“啊！”

虽然这件事我与恒王妃也是知道的，而且白天的时候我们还曾亲自到放置伤兵的房间里看了他们的情况，但听到宗伯云霞这样说，还是由不得的心里一惊。

宗伯云霞忽然伸出抚了下皇甫鹿鸣的脸，“鹿鸣，我要走了。”

她的唇角撇了撇，终是落下了两颗大大地泪滴，“鹿鸣，此去，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鹿鸣，对不起，将你伤成这样，你一定要好起来，否则即便我去了地下，也无法瞑目。而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能够回来，回来，好好爱你。”

她说完，便缓缓俯身，颤抖的唇，吻在皇甫鹿鸣的额上。

泪水也终于滴到了皇甫鹿鸣的脸上，他虽在梦中，似也感到这泪的滚烫，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恒王妃见到此情景，泪水便立刻如决堤般地流下来，“孩子……你要去做什么？……”

宗伯云霞将悲伤的目光转向我与恒王妃，“恒王妃，皇嫂嫂，我要从秘道里出城，直入敌军阵营毁他们粮草。此去凶险万分，无论成败，昭阳都有可能回不来了。”她说着话，把手中令印忽然放置在我的手中，“皇嫂嫂，万一我回不来，你要勇敢一点，继续与歧军做战，我相信皇嫂嫂行的！”

“我？不，昭阳，你一定要回来，我不行的！”

害怕烫手似的，那印令几乎从手中滑脱掉在地上。昭阳却不再解释，也不再说什么，“时间有限，时机亦是稍纵即逝，皇嫂嫂你明白的。昭阳走了。”

说着，她再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皇甫鹿鸣，便往外而去。

“昭阳！此去敌军危险万分，便将那手镣脚镣去掉了吧！”她带着如此沉重的铁锁肯定会影响到武功，况且这些天来，她亦是疲累已极，而她的手腕也曾受过伤的，因为没有好好地休息复原，手腕处包扎的白布常常被鲜血浸透。

她摇了摇头，“不，这铁索无法锁住我的决心和毅力，这铁索，要等到将来有机会，使鹿鸣亲自替我打开吧。倘若没有这机会，便让我带着这铁索去黄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