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鄄城距离濮阳并不远,两地城廓的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五十几公里,换算成汉里也就一百二十里多些。这样的距离,如果是吕布那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赤兔,了不起也就是两个时辰的事。当然寻常的马可跑不了那么快,但快马信使赶一个晚上的路却也已经足够。
陆仁带着献帝的诏使赶回濮阳时是下午时分,随意的安顿了一下诏使之后马上就派出信使前往鄄城通知荀。到次日的近午之时,陆仁就在濮阳城中见到了一身风尘的荀。而荀见到陆仁时的第一句话就是:
“那诏使现在何处?”
陆仁抬手一指濮阳城中的驿馆,荀见了刚想迈步,却被陆仁一把拉住。面对荀递送过来的不解的目光,陆仁只是呵呵一笑:“已经被我灌醉了,诂计不到夜里醒不过来。我酿造的那种酒荀公你也喝过,应该知道有多厉害。”
“……”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指着陆仁摇头轻叹道:“胡闹!”
陆仁耸了耸肩,心说我这样真是在胡闹吗?貌似好像是有那么点。
不过荀没有多说陆仁什么,只是追问道:“你有没有问过什么话?比如天子现在何处?”
陆仁点点头:“天子逃出长安之后一度兵败于曹阳,现在在安邑一带。”
安邑在黄河北岸,今运城往东一点的地方,距离洛阳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一百四、五十公里,换算成汉里是三百五、六的样子。但这只是直线距离,中间的路可不太好走,而且既有天然因素也有人为的因素。若按原有的历史进程,就这一百五十公里的路,汉献帝足足走了N个月,直到七月才抵达洛阳。
当然这些话陆仁可不会说出来,汉献帝现在人在安邑,也的确是陆仁从诏使口中打听出来的消息。史料归史料,变化是变化,陆仁可没少吃太过照本宣科的亏,因此清楚需要确认的事物还是得好好的确认一下才行。
荀闭上双眼在原地踱了几个圈,看样子是在推演着这段路途上的山川险阻的情况。片刻之后荀睁开双眼向陆仁道:“那诏使有诏命在身,理应急赴邺城诏袁绍出兵勤王,怎么却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你灌醉了?”
陆仁又耸了耸肩:“其实我都没怎么灌他,只要把酒倒满再往他面前一递,他二话不说接过去就会往肚子里倒,而且吃饭的时候连筷匙都不用,全是直接用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我这么说,荀公应该明白我所指何意吧?”
荀呆立了许久,忽然顿天长叹道:“能不明白吗?受危急之命而出的诏使尚且如此,不难想像天子军中是何等的乏粮乏用。可叹我大汉四百年的江山,至今日气运竟落得如此衰败!”
陆仁当然知道荀这位王佐之才的理想就是中兴汉室,只可惜荀挑中的“打鬼钟馗”最后自己也变成了鬼。不过这些和陆仁扯不上什么关系,陆仁关心的是自己接下来的几年里能不能顺利的、继续的抱着曹操的粗大腿混日子混到穿回去,所以把荀拉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低声问询道:“接下来怎么办啊荀公?这个诏使可不是往咱们这里来的,而是要到袁绍那里去。难不成把他喂饱了之后,再派人护送他去袁绍那里?”
荀瞪了陆仁一眼道:“若是旁人说出这话到也罢了,义浩你会不知此中利弊?袁绍本就有不臣之心,若是被他抢在前面接走天子,那会变成地地道道的挟天子以令诸候。如今的袁绍已然势大,再被袁绍得此之势,汉室必然不保。”
陆仁吐了吐舌头:“那怎么办?我最多只能是用好酒好菜的再拖上他个三、两天的,他真要走的时候我也不能拦住他吧?其实……”
本来陆仁是想说袁绍不会去迎奉汉献帝的,但想想诸多的因素和可能会产生的变故,这话最后也就没有说出来。到是荀看了陆仁数眼后轻叹道:“义浩啊,你是个挺能干的人,胸中见地也颇有过人之处,可你的性格有些忧柔寡断,对待事物亦有些妇人之仁。其实今日之事,你哪里用得着专门问我?你来濮阳之前与我的一番长谈,又只是在清谈高论吗?一个字!”
再看荀比掌如刀,轻轻的挥斩了一下,而陆仁被荀的动作闹得心中突的一跳。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荀话里的意思,而且说老实话陆仁自己都这么想过,只是总觉得那么做好像不太合适。此外这种话如果是郭嘉说出来,陆仁不会觉得意外,但此刻却是从以人品正直而著称的荀的口中说出,陆仁着实有些难以置信,一时半会儿间都有些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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