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断肠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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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妃从殿外盈盈走到皇帝身边，对皇帝投去一个柔笑，才转身厉声对着芷晴呵斥道：“罪妇，你见到皇上和太子殿下还不赶紧磕头认罪？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太子妃娘娘了么？！”

“废黜的旨意在哪里？若没有，本妃可不就是从一品的太子妃么？！”

曹蓉婉急忙劝道：“姐姐，你快不要再这样说了。殿下向来都喜欢你，只要你好好儿和殿下，还有皇上求求请，皇上一定会饶恕姐姐的。姐姐你这样子，只会是火上浇油啊！”

她挺着接近要五个月的肚子，又是下跪又是哭泣又是伤神的，只怕对腹中胎儿甚是不好。分明她并没有什么罪责，可她也要像同犯一样被对待，芷晴当真觉得她可怜。

“儿臣，想听一听皇上的意思。”

一双眸子平静的看向帝王，她并不敢保证皇上会原谅她如此重的罪责，却也知道，眼下能指望的，仅仅只有皇上和太子。

可太子……芷晴失望的连声苦笑，这件事情原就是太子亲口承认的，自己怎地还能指望他什么？

清妃小鸟依人般的伏在皇上身侧，玉手温柔似水的覆盖在皇帝手上，酥媚的声音中，是对芷晴毫不怜惜的杀机，“皇上，这可是关系到皇家颜面的大事情，您万万不能因一时糊涂，就饶了那个贱女人啊！您今日若是饶了她，宫中人只会觉得皇上您太商量了，这将来，还不人人都要做这等苟且之事了？皇上三思。”

倩昭仪秀眉轻扬，声音响亮，“清妃姐姐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在借皇上的手报自己的私仇么？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要是错过了，就会伤心难过一辈子。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思，也明白臣妾自己为何会得到皇上的垂帘。臣妾真心希望皇上能真正的开心。倘若皇上因为一些根本看不见的东西而抛弃了自己的真情，难道皇上还能真正开心了么？”

说罢她又郑重下跪到皇帝面前，低眉温顺道：“臣妾只是想为皇上考虑，当然，如果皇上觉得自己的感情和那些东西比起来一文不值的话……”她蓦然抬头，明亮的大眼睛倍加显得她的可爱动人之处，“那么，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宫人出身，对诗词那些一向不通，可是臣妾却记住了白居易诗《长恨歌》中的几句。”

说到《长恨歌》时，清妃脸色骤变。那讲的是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悲剧，其诗后半部分讲述的全全都是玄宗失去杨贵妃后的伤心，孤独，悼念。倩昭仪此刻说起这首诗，目的显然易见。

倩昭仪含泪，声声如泣如诉，“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天旋地转回龙驭，至此踌躇不能去！”语末，她那份悲情，好似她是当年唐玄宗，深感失去爱人之心一般，叫闻者伤心，看者动容。“皇上，您难道也想切身经历‘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么？”

芷晴感动，她从不曾想，有朝一日她落难了，出来替她苦苦求情的人会是倩昭仪。原本也只是一层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到底，也是倩昭仪重情。

皇帝深深一叹，目光从芷晴身上，遥远的看向了外面，“菱儿所说，朕经过过。朕在痛失爱女时，又失去了她。尽管朕知道，是她害死了夜舞，朕知道她并非什么好人，但这份没有她的痛心，为何就总是抛之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