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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西医…实在是大谬不然。我中华延续五千载,靠的就是中医。我中华神医辈出,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皆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技,今人虽不肖,可也能调理阴阳……………西医之所谓医疗,实乃巫术,看似有一时之效,隐患极大。且其医术乃基于西夷禽兽之体,与我东方文明之人大有不同…我帝国欲行王道…怎可弃中医而兴西医………………道统不传,圣学毁弃…阴阳五行之天道尽废,五千载中医文明毁于一旦,怎不令人痛心……………”
写就这篇文章的,却是中医界的“后起之秀”,在郑鹰引入西方现代医学体系之后始终坚持“弘扬传统医学”,坚持“中医博大精深,乃世间至高医学”的吕祖旺。
“………………帝国国战之获胜,于军事则是孙子兵法之胜利,于政务则是法家之胜利………………我帝国之战争,无非孙子之‘诱敌深入,声东击西,………………我帝国战时经济,乃行的是法家之策,效法强秦。可见我华夏先祖智如渊海,深不可测。只要兴复我学,何虑国势不盛……………我华夏此前之衰,实乃复古之不足,而非所谓泥古不化,只要全盘复兴我华夏先圣诸学,何愁国势不振……………”
作者正是金陵大学历史系教授孟汉良,一向主张“秉持良心看待历史”,并一再表示“西夷历史实乃后人伪作,所谓凯撒亚历山大诸人根本是子虚乌有,其国之历史至今不过七八百年,不足我华夏之零头,其勃兴不过是胡汉国运交替之中的一段罢了”。
“………………俄人乃笃信基督之国,然一战即溃,国内大崩,率兽食人,可见这基督是邪教,不足信的。我中华自有儒道佛,有昊天上帝,如来佛祖,有先祖至圣,又何必去拜那西夷耶稣,乃至所谓安拉。俄人连败伊斯兰之国,我帝国先败天主教之法兰西,再败东正教之俄罗斯,我天朝自有之宗教实百倍优于基督教,更胜过伊斯兰………………可恨西夷教士能说会道,多行小恩小惠坑骗愚民,煽动改宗,以巫水迷惑民众………………我帝国当禁此邪教,复我中华正教法统,广修三教庙宇,则民心可安,国势可定……………
写这个的乃是五台山净土宗的一位高僧。此人深恨基督教传入中国,广设教堂,痛感民心沦丧,圣教不存,故而大声疾呼,提倡“礼敬我东土之佛陀,摒弃西夷之邪神”,“如不敬祖宗,不敬先圣,要此头此口何用”。
一时之间,华夏报刊之上“兴华夏圣学,尽除夷俗”之论甚嚣尘上,金陵大学等高校六十四名教授联合上书,“请废夷语课,复经学为必修,并请复朱子圣人名号,陪嗣孔庙”,而“中医复兴会”则组织了两千四百名中医签名上书“请尽废西方荒谬巫医,复我中华医学正统,调治阴阳”,更有炎黄党于《汉风》之上公开征集签名,并谋划发动国民“复汉大游行”,抵制夷货,废弃夷书,“尊皇攘夷”,恢复“皇汉正统”。
在一片喧嚣之中,新学方面的反驳虽然有力,却总显得有些缺乏组织,而政府喉舌的相对放纵,政府的沉默,也让很多人心下狐疑。结合某些猜测,不少人渐渐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些西。
一些知识分子心中也不禁有些悲凉。看来这至高皇权终究还是难以摆脱的梦魇。即使是从小经受新学教育,雄才大略的青年皇帝,也免不了在这上头着相。
火候差不多了。
《民权报》首先出击。
梁启超在头版头条发表了文何谓圣学》,对一些人鼓吹的“复圣学,废西学”a鞭挞,“所谓圣学之士,自古以来,其柔者戢抱免园册子,私相授受…夜半无人,一灯如豆,引吭长鸣,悲声四壁。………………其悍者则纂取圣经一二门面语,以文其野芜陋之胸,有若十六字心传…五百年道统,及纲常名教,忠孝节廉,尊中国,攘夷狄,与夫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道脉,填胸溢臆,摇华即来,且嚣嚣然曰;‘圣人之道…不外乎是。,”
“此类圣学,无非君臣父子,纲常礼擞,以家庭之上下尊卑推而广之,官为民父母…君为官父母,为民祖父母,子不若父,孙不若子………………以道德伦常为一切之核心,选材不论才,惟德是举,而为求富贵,官员伪饰成风…出口便是圣人之言…其行则卑污至极………………所谓社会,无非一宗法大家庭…以固有之尊卑体制扼杀一切活力,以权力之上下分别人权,个人之自由权利完全与权位挂钩,而无丝毫私人之领域………………”
“所谓圣学,一切之根基在于人性本善,所谓官为民父母则必然爱民,民为官子女则唯有服从………………服从忍让为美德,争取正当之权益为悖德;愚蠢封闭为美德,开明进步为悖德;弟子遵从师者教诲为美德,弟子质疑所传即为悖德;圣人之言即为美德,质疑圣人即为悖德。”
“所谓人性本善,根本便是谬论。初生之婴儿,但知吃喝拉撒,而毫无善恶之概念。令其饥饿难耐,其能礼让母乳与同胞兄弟,而己不食?人性本私,西哲早有定论,而我国自孔子以下,除法家狂言人性本恶之更加荒诞不经的谬论之外,人人都是自我欺骗,曰‘人性本善”若人性本善,再加‘教化,,因何自古所谓父母官朱门高墙,深宅大院,贪腐遍地,欺压良善,而所谓清官也不迂是少贪些许,而贫者则无立锥之地,哭告无门,一遇灾害流离失所,而为上者歌舞升平锦衣玉食如故……………
“所谓圣学,无非惟‘道德,是观,所谓是非仅为道德,而无视史实,无视科学客观之态度。为了道德,‘为尊者讳,,编造历史伪造谎言,不求事实,只求立场。凡事从不以实际出发,而只求合乎圣贤语录,则‘心安也,………………而所谓道德,无非是圣人语录三纲五常。此类道德,无非以宗法强行划分人之等级,以礼法伦常而定人之阶层权力,依靠所谓‘教化,以愚民,以圣人语录扼杀人之思想自由,精神活力。无思想活力之民族,则类阉人也,自然萎靡不振,而为专制宗法之奴隶,毫无人格可言……………
“此等圣学若复,则中国之重回衰亡自不待言。封闭自大,自诩高妙,敬天法祖,以古非今,社会再无进步可言,而国势之衰颓不问可知………………”
梁文一出,举国轰动。
新学派如同来了主心骨,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对复古派口诛笔伐。
皇汉一方,自章炳麟以下,无不大骂梁启超“汉奸”,“洋奴”,“无耻”。章炳麟公开叫喊,“某于黄帝四六O三年立誓,与梁某不共戴天”。
已经被皇汉派奉为“领柚”的谭嗣同随即撰写一文,却收敛了不少锋芒;“……………卓如见解某素服之,然斯言则不敢苟同,但有鄙薄见解以供钧鉴……………华夏五千载,自有道统传统,而孔教虽有不合时宜之所在,却实乃民族之魂魄所依,不可废弃。西人之学,虽有其求事功,利当世之处,却非我华夏道统,可借鉴而不可重用………………卓如所言,我华夏以圣人教化而家天下,此言不虚,然家天下五千年物华天宝,莫非便一定不及西夷区区数百载之文明进步……………我华夏族裔敬天法祖,尊圣重道,故而知礼法,各安其位,对外敦睦,对内宽仁。纵观西史,其所谓文明启蒙之近代,人人唯利是图,正如西哲马克思氏所言,自资本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浸满了鲜血,此言甚是精当………………”
“我中华自古道德至上,故而有五千年道统传承;今若废弃,东施效颦而从西夷之学,则道德沦丧国将不国已可想见……………本人并不否认西学于西方体现之进步,然其基于基督教之平等博爱理念,而我中华自古讲求推爱,即老吾老而及人之老,幼吾幼而及人之幼,先私爱亲人家庭,以家人利益至上乃天经地义传承已久。我国人家庭观念之重,非可轻弃,故而西学之民主政治,平等理念,法治观念,施行于西方可致进步,而行于东方则必致混乱………………”
“前者先帝肃清吏治,今上铁拳肃贪,固然是部分臣僚私心作祟,但缺乏教化,引入西学,兴工商,使人人逐利,也是祸乱之由………………我国战获胜,正是国家行法家刚正严厉之政,而文宣行家国之教化所致,可见西学行于东方之必致混乱,我圣学大兴则必臻大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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