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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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珞烟轻声念着，倏然展笑，望着他的眼眸道，“我很喜欢！”

穆煜钦莞尔，轻柔的将珞烟拥入怀中，在她的耳畔轻唤一声“漓儿……”

酥酥的一股感觉扩散在珞烟的心中，这般温柔的称呼，仿佛……仿佛在梦中听过了千百遍。

难道，这是自己遗忘的吗？

自己曾与他相识吗？

不，这怎么可能呢，若是与他相识，他初见便会认得自己了。

“煜。”

珞烟轻唤着朝他的怀中蹭去，似要享尽这一刻的温存。

景月宫中，新移栽来的月季花开得姣好，粉粉一片如梦如幻。

蜂蝶在其间飞舞戏逐，珞霞飞一身粉色绫罗，眯着眼坐在花丛边的太妃椅上悠然的享受着春阳与花香，仿若自己已然化身为一朵月季。

而一旁的贴身宫女小巧却是警惕的看着花丛，生怕哪只不长眼的蜂蝶会朝这边飞来。

“珞妃娘娘，皇后娘娘来访。”门外，侍卫匆匆忙忙的跑来通报。

珞霞菲倏然睁开眼，连忙起身出门相迎。

“小……小妹……”珞烟才跨进门槛，便见珞霞菲快步而来，一时激动，险些说错了话。

“姐姐！”珞霞菲眸中泛着激动的光彩，大步而来握住了珞烟的手，又倏然收回，连忙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珞烟面色难堪，蹙着眉心下唏嘘，竟要小姐来拜自己，真是罪过。

“你快起来，快起来。”珞烟连忙扶起珞霞菲，一脸的心疼。

“姐姐，我们进去说话。”珞霞菲说着，将珞烟领进了寝殿。

绕过月季花园，两人进了寝殿，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见其余人等全部退下，珞烟才声泪俱下。“小姐！”

珞霞菲眸色柔和，也落下了两行清泪，紧紧握住珞烟的手道：“小烟，是我对不起你，三年前我不该留书出走的！才害得你进了这深宫之中。”

珞烟双眸噙泪，摇头道：“小姐哪里话，珞烟如今过得很好，只是抢了本应属于小姐您的殊荣。”

珞霞菲抿唇，眸色无奈道：“不，若我三年前进宫来，也指不定如今是哪般模样。倒是你小烟，如今你贵为皇后，也才让我稍微心安些。”

珞烟凝视她的眼眸问到：“小姐，可您如今又是为何入宫？您不是与……”

珞霞菲闻此泪水更加汹涌，啜泣了几声才道：“宫困一生，这本就该是我遭的罪，却害了你。未进宫前，我与青公子一直住在世外桃源里，并不知你已做了皇后，想着我害苦了你，终日良心难安，无论如何也要补偿与你，便辞别了青公子，毅然进宫来陪你。”

珞烟一怔，面色陡然一脸，泣不成声。

珞霞菲又继续说道：“如今你贵为皇后，定也是顶着无数的压力，现我进宫来陪伴你，我们姐妹二人，这一辈子即便是孤老宫中，也有个伴了。都说帝王无情，不若此般，又若哪般呢？”

“小姐……”珞烟哽咽不已，想不到小姐对自己竟这般的关切，为了自己宁愿放弃自己的大好姻缘，毅然进宫来与自己作伴。曾经在珞府，小姐对自己便是照顾有加，如今竟做出这般的抉择，真是不胜感动。

“小烟，如今我们身在后宫，日后都得多加注意了，你我皆是顶着别人的名进宫来，若是被发现，牵连的可不就只是百余口人。”

“嗯……小姐，您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我就是为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珞烟望着珞霞菲，眸中坚定。

珞霞菲淡淡一笑，轻轻颔首道：“好了，小烟，从此时此刻开始，你是姐姐，我是妹妹，莫要忘记了。这后宫之中，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我二人的小心为妙。”

“嗯。”珞烟自顾擦着泪水，心想小姐这份恩情，怕是永生永世也难以偿还。

凤寰宫中，一树梨花如覆白雪，时而清风缱绻而过，纯白色的花瓣娇涩的摇曳着身躯，一朵朵相互亲吻，幽幽的香味四处弥散。

自珞霞菲进宫后，珞烟便与淑妃少了往来，一是珞霞菲祝福她莫要与其他嫔妃走得太近，人心隔肚皮，也不知她们究竟作何目的，二是珞霞菲一曲凤于九天轰动皇城，舞技已然在贤妃之上，自己的小姐已超过了贤妃，珞烟心中便稍微好想了些。

不过珞烟也一直未放弃练习凤于九天，正值午后，春日融融，便又屏退了翠柳，独自在梨花树下练起舞来。

珞烟一袭白裙随风旋转，宛若一朵盛开着树下的梨花。

只是舞姿难度太高，珞烟咬唇坚持旋转，一不留神却崴了脚，身子斜斜的便朝地上栽去。

“啊！”珞烟心中一惊，心想恐怕这下得摔的好看了，不料并未试到疼痛，反倒是落入了一个温软宽厚的怀抱。

四目交接，春光流转，一片花瓣轻擦与肩，不动声色的缓缓坠地。

“煜……”

穆煜钦刻意叫人不要通传，想看看她终日在忙碌些什么。进来时见她正在旋转，舞姿翩然煞是好看，可倏然她身子一歪便要落地，他箭步而来，稳稳的接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怎又在练习凤于九天呢？”穆煜钦将她缓缓扶起来，责怪又溺爱的问着，恍然想起了她曾在月圆楼上独自练习舞蹈的身影，那样的顽强不屈，莫不是为了自己？

珞烟双颊腾红，连忙退了一步，可左脚吃痛，又撞进了他的怀里，瞬间双颊更加燥热。

珞烟心中暗暗骂自己真是不争气，已经与煜成婚这么久，见了他心中还是会小鹿乱撞。

“快过来。”穆煜钦见状，扶着她坐到了亭子里，然后自顾自的蹲下身子为她揉着脚踝。

珞烟一怔，他是天子，竟委身为自己揉脚。可又觉得原本左脚酸酸痛痛的，经他有力的手掌缓和的揉着，瞬间轻松了不少。

“煜，你快起来，我没事的，你是皇上，怎能为我委屈了身份。”珞烟回过神来，慌忙的想要阻止。

四下无人，珞烟便想起了他说过的话，只要唤他“煜”便是，这样也显得彼此更加亲近。

穆煜钦继续揉着，也没抬起头来，温和的说道：“既然你这般的在称呼朕，就知道，如今你我是夫妻，丈夫为妻子揉揉脚，这又何妨。”

珞烟一时语塞，会心一笑，垂眸静静的看着他，心下甜蜜无比。

“漓儿，你为何要练舞？曾经朕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穆煜钦抬起头来，正好与她对视。

珞烟眸色闪躲，嗫声道：“就是想练练……”听他唤自己“漓儿”，这样的感觉无比心安，比上“霞飞”要好上千万倍。

穆煜钦也不再追问，反倒是说：“朕更喜欢你奏琴，朕阅人无数，可论乐声，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

珞烟失神的望着他，眼眶倏地润湿。她一直以为，自己一无是处，而今他却称赞自己的琴技，他说，在他心中自己奏琴是奏的最好的……

“其实你不喜欢跳舞，日后都不必再这般委屈自己去练习。朕爱你，并不是因为你会什么，更不是因为你是谁，仅仅是因为，爱你。”穆煜钦说着，缓缓起身，坐到了珞烟的身旁，双眸和煦凝视珞烟。

珞烟凝神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棕瞳泛着熠熠的光彩，似下一刻便要化成一滩春水。

一树繁花三千语，情话此般，即便是三生三世的轮回也难以忘怀。

不是因为你会什么，更不是因为你是谁……不管我是珞霞飞，是白漓，还是珞烟，你都会依旧爱我的，对吗？

珞烟咬唇，闭着眼扑进穆煜钦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仿若拥着弥足珍贵的宝物。

春风起，梨花飒飒轻响，也怕扰了此刻喧嚣浮华中的宁静。

谁说帝王无情，珞烟想，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相信这句话。像煜这般温柔的男子，苍茫世间，能有几人。

“煜，你既答应我这半月要与我一起看花开花败，不如便趁这个时间再教我几首曲子可好？”珞烟说着，微微抬起头来，满眼欣喜的望着他。

“嗯。”穆煜钦颔首，顺势啄了一下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