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人固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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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都，长安！

李渊微微抬起头，仿佛在出神的看着大殿屋顶上的花纹一样，过了一会，才低下头来，随意的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兵部尚书屈突通说了一句，“既然孝恭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了，那么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是！”屈突通微微一躬，“陛下，除了赵郡王之外，其余的几路……”

“就按你说的办吧！”李渊轻轻的挥手，“另外跟孝恭说一声，就说等他平定了萧铣之后，朕在长安等着为他庆功。”

“遵命！”屈突通再次一躬身，等抬头起来的时候，目光中也带出了一丝的热切。

攻占长安，击败薛举父子，平定刘武周，围困王世充，现在梁王萧铣也快要被擒。李唐已经逐渐的展露出了横扫天下的实力。而可以亲眼看着一个强盛的王朝逐渐的建立成型，就算是冷静如屈突通自己也难免会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大丈夫生当如是啊！

武德四年九月，唐皇李渊任命赵郡王李孝恭为荆湘道行军总管，开始大规模的集结巴蜀之地的军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李孝恭接到李渊诏书的当天，梁国江州总管盖彦举高调在夔州现身，宣称带江鄂四州归降李唐。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梁王萧铣被盖彦举这个一向忠心耿耿的铁粉叛变革命的这个事情给打击的头脑不清楚的原因，还是他被刺杀的旧伤又复发之类的事情，总之，在得知了这个事情之后，萧铣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

而萧铣这么做的理由则是，现在正是雨季，长江水势凶猛，李唐贼军不善水战，绝对不可能过来。但是事情的发展就是让他萧铣没有想到啊，李孝恭和李靖竟然就在雨季的时候带着战船顺江而下，一举击破了荆门，兵锋直指宜都。

天下再次震动，李唐如此迅猛快捷的手段，几乎让所有的人都有一种被震惊了的感觉！

当然，像萧铣这种毫无防备的人被震惊的有点手足无措也就算了，但是最滑稽的是，对于另一些早就有所防备的人来说，居然受到震惊的程度比萧铣还要厉害。

比如说洪雷！

因为对于萧铣来说，四路合围虽然比他预想的李唐左右夹攻的局势要糟糕很多，但是其实说到压力的话，真心差不太多！

就像一千五百年之后，有一个记者采访一个徒手攀爬金茂大厦的哥们说，你爬几十层楼这么高，难道不害怕吗？该人回答，不怕！因为对我来说，爬上八楼或者八十楼没有什么区别，反正摔下去的结果都一样……

话虽然糙，但是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对于现在已经风雨飘摇的萧铣来说，两路夹攻还是四路合围对于他来说也是完全一样的，反正两路来了也是死，四路来了还是死，区别就在于早几天和晚几天而已。

对于必然会到来的事情没有必要去恐惧，想开了就好了！

所谓人固有一死，或者早两天，或者晚两天……

反正现在就算是萧铣想不开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说到底，战场这个东西和牌局差不多，如果你一把全是三五没有四，七九没有八，最大都看不到一张两位数的牌，而对手那边则是六七个王带七八个二之类的话，那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尊严的输掉。

所以萧铣果断的做出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决定，派出了自己的王牌，文士弘所领导的凤鸣军顺江而上，去增援夷陵，然后就是听天由命了。

要知道，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万一李孝恭他们集体脑子进水了呢？

而对于洪雷来说就大大的不一样了，他现在就正站在萧铣的府邸外面等候召唤，同时看着一张讲述了李唐的进军意图以及一些其他东西的说明，看的满头冷汗直冒。

他没有办法不冒，因为这个说明是七月的时候小恶魔派人给他送过来的，与这个说明配套的是一封盖彦举盖总管打算投靠李唐的亲笔书信，还有一封卢承德卢大公子检举揭发盖彦举打算背叛梁国的亲笔书信。

应该说，在刚刚看到这个说明的时候，洪雷仅仅只是把这个当成了那个小恶魔的胡思乱想，要说可以从天下大势里分析出来李唐打算怎么平定江南也许不难，毕竟自从周法明叛变革命之后，李唐对萧铣的局势就已经明朗了。

但是如果要精确到某年某月某日，这个就太有难度了。

所谓兵无常形，作为一个好歹在沈法兴的手下混过几年的兵痞，洪雷表示他绝对不相信有人在七月份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两个月之后李唐打算在某天进攻梁国。开玩笑，在七月的时候，不要说那个小恶魔，恐怕就是李孝恭自己都不会知道这个肯定是他自己亲自决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