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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玩的,吃食更是叫人垂涎三尺:掺了大枣的玉米面窝窝刚刚出锅,袅袅地冒着白汽儿;筋薄透亮的莜面烤佬佬浇上羊肉蘑菇臊子,浓香不绝;形似梅花瓣盛开的稍梅,皮子有薄又韧,馅料味美汁鲜;黄糕、毛糕、脆炸糕炸得金黄,又香又脆……各种香味洒在街上,勾引路人的口水。
张衡之与江朗亭他们一路闲走,如今也渐渐舒了心,见苏施瞧哪儿都新奇,便热情地解说。
待走到一处临街的三层高楼,张衡之便止了脚步,说道:“此间有我的好友,我去问上句话。师叔你们略歇歇,也顺便进去瞧瞧吧”。刚得了江朗亭答允,便见一个小厮迎上来,口里喊着“张公子”,一边将他们三个往屋里请。
苏施抬头,瞧见门楣上高挂着一张黑底金字的招牌:“晋北绸庄”。
晋北绸庄的总号便在此处:三层方形的青砖瓦房,中间有天井,利于采光通气。一楼卖的是各色棉布,二楼经营各样绫罗绸缎,并代客定做衣服,三楼便是宝号当今掌柜的——赵的卢少爷的休息之所。
他们进了来,被带着往三楼走,途经二楼只觉得贵气逼人、满目华光,俱是些精美料子:绫,可透薄光,微有光泽;罗,很是轻盈,如雾如烟;绸,柔软鲜艳,均匀细腻;缎,纹络清晰,编织精美——天下的珍品在这儿几乎都能找见。
晋北绸庄已经在晋州开了七八个分号,与高门大户也常常交道,因此,张衡之与掌柜的有走动也不稀奇。
在这儿,江朗亭与苏施第一次见着了这偌大家业的总舵头——赵的卢。
这位公子年纪不过十八上下,一身墨色的宽袍大袖,里头是白绸小衫,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大带,外面一层的盘带上头绣着金线的流云纹,挂了几块佩玉,并着一只兰花香囊,随着走动环佩叮当、步步生香。
他身量一般,但长相可谓英挺:一对剑眉,浓黑大眼,嘴唇丰厚,头上冠了支碧玉簪子,脚下一双云靴,端的是股浩然正气。行动利索,绝无拖拉、腻歪之感。
据说,这绸庄的老掌柜新近过世,赵的卢做了掌柜也不过几日的时光。而今日,张衡之来见他,却是因着赵大夫人病了。
称得是“赵大夫人”,其实是个二十八九的可怜女人:自打十六岁嫁与赵老爷做了填房,也算是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可谁知,俩人也不过相守十二年,她变成了年轻寡妇。
还真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可一朵娇花自此就彻底枯萎了。据说赵老爷的头七,她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跟夫君去了。这不,现下也差不多,赵大夫人病来如山倒,连日来卧床不起。
赵的卢的娘亲是早早过世的正室,年幼丧母,便是赵大夫人将他们弟兄二人多年照拂,甭管此中有多少恩怨,不论是出于情分还是事理,他二人都合该好好供养。
赵氏病了,他就得治。
等赵的卢与张衡之从内室出来,便恭恭敬敬将三人送了出门。
张衡之皱了眉,对江朗亭与苏施告罪道:“赵大夫人病了,的卢央了我一味药引,却是父亲珍藏的一株雪丹。此事紧要,衡之怕是要失陪片刻,还请师叔你们千万恕罪。”
这般求了,江朗亭与苏施便也失了兴致,十分体谅道:“即使如此,不若咱们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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