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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给我拆了。”
“将这个给我拔了。”
一下午,京外陌千雪的农庄,整个庄里,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虽然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可是王天松仍是舍不得将那些花好大力气才建好的庄稼架子给拆掉,并拨去所有大棚中的菜。
王天松一边指挥着人干活,一边心快疼死。
再有个几天,就要过了年。
这些菜,若是长到过年的那几天卖,可是老值钱了。
再说了,就算是过了年,开了春,可是等雪化之后,地上再有熟菜之时,也最少还有二三个月。
这二三个月里,这片大棚之中的菜又可以长出好些,又可以卖多少钱。
王天松想不通,王天松心疼,可是他却只能照做,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想不通,也心疼。
可是,夫人已经说了。
夫人说,这里要做的将是比从前更重要千百倍的事情。
夫人还说,将那件事情给做好了,可以造福一方。
抱着希望,王天松忍痛让人将所有的菜给拔了。
陌千雪现在可顾不上他心疼不心疼,又指着人将那十几个大棚好好的丈量了一遍。
居然让他让这附近,只要是懂些木工活的人都叫过来,让他将这些大棚中的位置全部做上大木盒,和贮水罐。
木盒得用支架将它架着,一不能贴着地,二下面还得留孔出水,就像是一个养花的大花盆一般。
王天松疑惑不已,若是养花,种在地里不是一样?
陌千雪想了想,便回了话,说她确实是突然喜欢上了一种花。
说那种花很好看,还说那花听说能结出很美味的果子,很是少见。
如此大动作,总要给外面一个解释!
她如今是超级世家的家主夫人,想养些花花草草的,也没什么奇怪。
更何况,宁族的女人一向奢侈,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王天松一听,脑子都大了,什么花如此金贵,要用这么多的琉璃棚子,还要用这么大的“花盆”。
还好,这花谢了还可以结果子,希望那果子能值钱。
桐子靖见陌千雪回了庄子,早早的就过来当上了跟屁虫。
见陌千雪如此行事,当下就让桐展也回去将自家的那些个菜之类的拔掉,也做上大“花盆”给姐姐养花。
陌千雪却笑着阻止了他。
离春天的蔬菜上市,可还有二三月呢,她可还想吃上青菜呢。
再说,她这十几个大棚,宁少卿运多少土来,她也够用了。
桐子靖虽然有些失望这次不能和陌千雪同步,却也很是庆幸自己也有被需要的时候。
他守在这个庄子上,不就是等着自己随时被姐姐需要吗?
要过年了,那些菜放几天也坏不了,陌千雪又吩咐让人,将这些菜陆陆续续都送了出去。
苏家送一些,皇宫送一些,璟亲王府送一些,再就是一些平时走得近些有用的人脉家也送了一些。
十几棚的菜看似很多,真的分配起来,却是不够分,只能拣重要的人家家里分。
将该做的事都做好,陌千雪见天色不早,也就回了京都。
桐子靖也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起回了京,住到了国公府里。
他现在真正的是将陌千雪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过年,姐姐总要回门,家里没个人张罗怎么行。
虽说是有陌子棠。
可是,桐子靖看得出来,自家的姐姐对陌家还是有心结存在的。
陌千雪不在国公府,陌子棠也绝不登国公府的门,像是在避嫌。
陌千雪和桐子靖一前一后的离了农庄,王天松虽然摸不着头脑,虽然很苦恼,却也很是认真的接着陌千雪的吩咐去做了。
主子可是说过了,就是赶天赶地,大木盒子也要在年前做好。
那个放木盒的架子,也要在正月十五之前做好,再将木盒与架子组装好,逐一安装到大棚中去。
蔷薇院中,住着两个家主新晋的姨娘。
两个姨娘身份都不错,又是皇上新赐,按理说就算不十分热闹,却也应该是人气十足的吧。
可是,这个院中,庭上的雪,却连个脚印也无。
显然是人迹罕至。
院子很大,东厢住着许园园,西厢住着的是万紫莹。
此刻,别的声音没有,东厢许园园那边摔摔打打,丫头的哭叫声总是不断。
万紫莹皱着眉在一边绣着花,边上伺候的丫头春柳却是为她抱不平。
“这许姨娘一天天的发疯,什么时候是个头。家主说是让夫人派人来给她教规矩,可是却从不见夫人派人过来……”
万紫莹放在手中的刺绣斥责春柳,“闭嘴,夫人的事,也是你一个婢子能非议的。”
春柳咂了咂嘴,不敢再说,却是有些心疼这个自小服待的主子。
当初小姐进宁家的门,可把家里的那些个嫡妹庶妹羡慕死。
谁不知道宁家主是人中龙凤,不管从相貌武功才学胆识京中都找不出第二人。
谁不知道,宁家的女人在京中风头最大的,吃穿用在天齐那都是最好的最讲究的。
以小姐的身份,只待有了宠,那就必定是妾夫人。
虽说是妾夫人,可是超级世家家主的妾夫人身份可是比亲王的侧妃位份都要高。
然而,这入门都已经好几天了,家主不说过来坐坐,便是她们的门朝哪天,家主也是不知道的。
夫人善妒,连早上请安都不许去。虽说是体恤不用立规矩,可是却是生生的剥夺了主子每天正大光明见家主的机会。
静了半响,春柳去门边看了看,确定外边无人,关了门小声问,“姨娘,夫人明摆着就不想让您和家主亲近,您为什么这么敬着夫人。”
万紫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夫人在家主心中的份量。只有过了夫人这一关,家主那里才会有希望。”
春柳有些不信。
家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给管住。
只是不管她信不信,她已经知道夫人那条路是绝对走不通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夫人重要,老夫人那里,更重要。只要有老夫人撑腰,还怕见不到家主,得不到家主的宠爱么?”
万紫莹不语。
说实话,她心里也没了主意。
她在宁家主的面前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可是她觉得,若是走在外面碰到家主,家主都想不起自己是他的人。
春柳见自家主子犹豫,怂恿,“夫人是个善妒的醋坛子,姨娘若老是守在院中等,只怕等白了头,夫人也不会开恩的。只怕……只怕一辈子也见不着家主的面……”
家主春柳可是见过的,真的是人中龙凤,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只有主子得了宠,她才有机会……才有机会往家主的床上爬。
陪嫁的丫头,不就是这个用处么?
春柳最后一句,让万紫莹的心冰凉之极。
若真这样下去,说不定她这一辈子也别想见到家主,更别和家主两情相悦。
她早看出了春柳的心思,但她从小受的思想,并不排斥。
若是她入了家主的眼,又有个丫头能为她固宠,在她不方便的时候还能留住家主,一起对抗夫人,有什么不好的。
世家贵族中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过来的么?
当然,首要还是让自己能在家主心中有些份量,能有露脸的机会。
想通了的万紫莹,轻轻一笑。
“春柳,去将我那件狐皮裘衣拿过来。听说老夫人每天下午午休之后,都喜欢去园子中散散步,今儿个咱们也去。”
“嗯。”自家主子这是想通了,春柳喜笑颜开。
几天时间飞快就过了,时已是大年三十。
从前几天,陌千雪就被各种礼仪折腾的死去活来。
她虽没掌家,可是身为家主夫人,为宁家祈福是理所应当。
三十这天更是没一分钟是消停的。
宁家的大年自然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请安的打秋风的看戏的,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要应付。
真的很想念王家村的那个年。
虽然没有这么多人,也没有这么多的物质享受,可是,两个人静静守夜,却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忙了一天还不算完,三十的年夜饭,不单是家主一家和老夫人一起吃。
而是,宁宅中所有的主子们——
新婚那天,在堂上出现的人,全都来了,更有很多不认得的女子,陌千雪想,大概是各房的姨娘吧。
姨娘不能上桌与主子同食,但是过个年,总还是要在厅中候,表示一家团园的。
大过年的,总是喜庆,平常犯事的自然是一起免了罚,关禁闭的也都取消的禁闭。
于是,那许园园自自然然的就被放出来了。
宁少卿总共才两妾,正好分头伺候他们两个,自然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
她像貌不差,经过打扮之后,和万紫莹一道站在那里,不动不语也是一道风景。
厅中摆了四桌,以老家主辈分,四兄弟,是每一家各一桌。
老夫人自然是坐在她们这一桌。
老夫人的左边边是老家主,老家主旁边是宁少卿。
陌千雪坐在宁少卿的右手边。
宁少卿和陌千雪之间便坐着几个庶妹。
最热闹的是四老爷那一桌。
儿子多庶女多,边上伺候的姨娘更多,而且个个打扮的那是花枝招展。
人最少的就数大老爷的那一房人了。
桌上居然只有四人。
莹老夫人,大老爷,大夫人,宁少方。
宁少方年纪小,大老爷虽然年长,却居然连个妾也没有,于是只有婢子在边上伺候。
边上伺候的人,对大老爷那一桌,是爱理不理,对四夫人那一桌,却是热情的很。
看来大宅门里,也是人情冷暖。
年三十的团年饭,菜是早就先制好的。不一会子,菜就都上了桌。
陌千雪站起身子,准备伺候宁少卿用餐。
老夫人却将她一拉,仍是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转头吩咐站在不远处的万紫莹。
“万姨娘,你家夫人身子不好,今天就由你给家主立规矩伺候。你切不可象上次的许姨娘一样粗手笨脚。”
话是对着万紫莹说的,眼睛看的却是宁少卿。
满眼的慈爱,里面全是,你上次搞小动作,我放了你,这次就别再淘气了。
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对他和千雪的关照,满脸又都是笑。
宁少卿虽然不想让陌千雪生气,但老夫人自上次过后,一直待他很好,待千雪也好,这又是大过年的,他总不好给老夫人没脸吧。
祈求的看向陌千雪。
陌千雪不想宁少卿为难,又想着左右不过一顿饭,大庭广众之下,万紫莹还能咋地,也横了他一眼,也就陪着老夫人说话去了。
万紫莹伺候宁少卿去了,陌千雪还在桌上用餐,许园园便只能伺候陌千雪。
许园园对老夫人的吩咐,是一万个愤恨。
她早就恨毒了陌千雪的,以她从前的性子,早就扑上去撕了陌千雪了。
玉贵妃在宫中驯了她半年,还是让她收了些性子。
脸上勉强挤了笑,为陌千雪夹了一口菜。
动作虽说不上有多轻柔,却也还算合宜。
她不想夹,陌千雪还不想吃呢。
只要看着这许园园盯着宁少卿的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宁少卿,只要想着那一次她还出其不意的抱过宁少卿,陌千雪心里就更烦闷了。
然而,不用陌千雪来想办法对付她。
她伺候着伺候着,看到万紫莹一脸甜甜的笑,自己就有些不耐烦,心神不宁。
陌千雪见主汤刚端上来,想那汤一定很烫,于是便让许园园去给她盛碗汤,并小声说那汤看起来不错,让她多盛些。
许园园注意力全在宁少卿那边,陌千雪说什么她就干什么。
她哪里注意到那汤是刚上的,更没注意那汤很烫,也没有注意到陌千雪正在给老夫人以茶代酒的献祝福。
她本就是大家小姐,娇生惯养。盛了汤后,就收了手,准备放在陌千雪面前。
哪知那汤太烫,烫得她一疼。于是,手一松。
她还在那里叫手痛,叫好烫。
同一时间,那汤一下子却砸在陌千雪和老夫人之间。
顿时霹雳啪啦一阵响。
菜汤和砸碎了的碗屑四处飞溅。
中招的不是陌千雪,却是老夫人。
不是陌千雪闪得快,而是陌千雪闪得巧。
她吃了宁少卿新婚那天给她的药后,早就手疾眼快。
更重要的是,她时时刻刻都在等着许园园自己出差错,也算定了这碗汤她定然端不住。
于是,那一碗汤便一大半都撒在了老夫人的身上。
当然离得这般近,陌千雪就算是闪得再巧,也会沾上一些飞沬。
老夫人募地站起身,陌千雪边扶边用娟子替老人擦拭,口中念念有词,“越摔越发,碎碎平安……”
一边伺候的静夫人,更是激动,“有没有伤到哪里?”
又指着许园园喝骂,“你个贱人,你怎么伺候的。”
许园园慌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然而,慌了她也没有处理这种急事的能力。她没有当即就跪了下来,也没有道歉,而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老夫人气得直发抖,她这身喜服,可是为了大年新做的,上面绣的可是一万个福字。
今天才穿上身,就被撒了汤,以后都不能穿了。
这……这贱人,不是在咒她不能万福金安么?
这贱人,不但不认错,还像个没事人一般杵在那里,岂有此理!
当下更是爆喝,“拉下去……”
一听到要将自己拉下去,许园园顿时醒悟,跳了起来。
她不能被关起来,她再也不要回那个小院子,她要和家主在一起……
脑中想着,动作更快,居然很快的绕到了宁少卿的那边,挤开万紫莹。
万紫莹猝不及防,突地被这一挤,顺势就要跌倒。
她就站在宁少卿的边上,宁少卿很自然的顺手将她扶了一把,微微拥着往边上一拉,避开了那个疯魔了的许园园。
许园园扑了个空,嚎叫,“家主,我是园园啊。家主,你救救园园,园园不要再被关起来。”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规矩,比家里的奴婢都不如。
老夫人胸脯起伏不平,气得不行。
事情虽不是她干的,但却也是按她设计的方向出了。
陌千雪到底心中有些抱歉,劝道,“老夫人不要急坏的身子。”
老夫人到底见过大场面,此时已喘均了气,冷静了下来,吩咐左右,“来人!还不给我拉下去。”
“是。”
婢子婆子们从呆愣中醒神,拥上来,有的收拾桌子,有的压住许园园。
进行的有条不紊!
那几个婆子虽压住了许园园,却并没有马上拖下去,自是等着老夫人的处置。
拉下去有很多种。
可以杖毙,可以杖责,可以关柴房,也可以禁在自己院中……
老夫人盛怒下,也没失了理智,挥了挥手,冷眼盯了许园园一眼,道,“先关到柴房中去。”
不等许园园求情,来人早将她堵了嘴,拉了下去。
若今天不是三十,若她不是皇上所赐,若不是还有玉贵妃这个宠妃撑腰,想必老夫人一定会将这个冒失的姨娘拖出去杖毙。
然而,这女人又不得家主的宠,就算是皇上赐的,就算是有贵妃撑腰,这回不死也残。
不是身子被打残,而是指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得宠,前途已残。
一个没得过宠,以后也不可能再得宠的姨娘,在宁宅中无根无基,就是养着的一只猫一只狗,不会冷着饿着,却是再没什么尊贵可言。
对于这样的姨娘,下手之人便也不会多留情,十分粗鲁的一路拖行而去。
陌千雪看着许园园这样被拖了下去,心中不是滋味。
这个麻烦,没彻底的解决休掉,也再不可能在大场合出现了。
应该再也不可能让她烦心了吧。
陌千雪边扶着老夫人,边打着小九九。
然而,许园园被拖了下去,老夫人的气却转头劈头盖脸的朝着她发来,“陌氏,你这规矩是怎么教的!”
随着老夫人的喝问,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陌千雪。
这是让她当众没脸啊!
这大年三十,这罪责若是落到她的头上,那还得了。
陌千雪先前还有的一丝抱歉,一下子全被扫光。
不过,她也没有强辩。
大庭广众之下,和老夫人硬碰硬是很笨的。
陌千雪当即半蹲请罪,“老夫人请恕罪,孙媳……孙媳……许姨娘她……她是皇上赐的,又是玉贵妃在宫中教的规矩,孙媳也不好再找人教,只让她在院中闭门思过……”
陌千雪说得委屈之极。
可是,却占尽了理。
一提皇上,玉贵妃,老夫人也没了脾气。
是啊,玉贵妃亲自己教的,还真没个合适的人去再教。
老夫人再瞟眼看了一眼宁少卿,见宁少卿对陌千雪是满眼的心疼。
只得挤出慈笑,伸手扶她,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事也不能怪你,你起来坐下吧。”
这大年饭,没吃完团圆饭谁都不能缺席。
老夫人也只能强忍着身上的汤水味,等散了席,才回去换衣裳。
老夫人被撒了大半碗的汤都忍着,陌千雪只被溅了些许,当然也只能忍着。
还好天气冷,汤飞溅而出,温度就减了很多,再加上这大冬天的穿得也多,否则那碗汤,还真会将老夫人给烫着。
在座想笑话的,想嫌弃的,却也没有一个人敢表示。
都默默的,快速的进着食。
都想快点结束这个团圆饭,好摆脱这个压抑的气氛。
宁少卿向陌千雪递来疑惑眼神,陌千雪淘气一笑,偷偷的伸了伸舌。
对宁少卿,她就算是做了坏事,她也不想瞒。
以宁少卿对陌千雪的了解,只这一个眼神,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陌千雪算计好的。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望着陌千雪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里面全是溺宠。
那个许园园,他可是早就领教过了,就算今天不出丑,总有一天会丢尽他的颜面。
更何况,他可是讨厌极了那许园园,就算陌千雪将她搞死,他都不会皱一下眉。
他只是对老夫人有些歉疚。
吃完了年夜饭,便是各回各屋,守夜祈福。
回到屋中,宁少卿连连帮着陌千雪更衣,怕她被烫着了,又怕她被刚才的碎片割伤。
等确定陌千雪安然无佯之后,才悠悠的开了口。
“以后,你想对付哪个女人,我都没有意见,只是……奶奶其实一直对你都不错的。”
这话潜意思很清楚,是有些心疼老夫人了。
“我知道了,今天不是故意的。又不是先布的局,哪里能算到她会将碗正好砸在那里,害我也沾了光。”
抱着陌千雪,两人一起挤在榻上,宁少卿柔声道,“以后小心些。其实你不用忌讳她们,她们就是个摆设,我不会去她们那的。”
陌千雪的声音也甜得出水来,“嗯,都听你的。”
听你的才怪!
就是摆设,我也觉得眼睛疼。
今天看到宁少卿扶了一把万紫莹,看到万紫莹脸刹那红了,看向宁少卿的眼睛里全是盈盈的春水,她眼睛更疼。
不过,陌千雪不会去问宁少卿自己和老夫人在明面上有了矛盾,发生了冲突,他帮谁?
她知道,他的选择必是她,但他也知道他的为难。
老夫人再有错,也是上辈,她的年纪也大了。
只要她不再去和宇文家夹缠不清,宁少卿心中对她还是有几分亲情的。
陌千雪朝宁少卿的怀中钻了钻,今天这个日子,她只想和宁少卿两人相守,不想再谈其它人。
陌千雪的动作,让宁少卿心头一暖,抱着的手紧了紧。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拥着,等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诺大的国公府,却只有一个主子。
年夜饭上,只有桐子靖一个人。
他真的好想姐姐!
这辈子,他过得最开心的那个年就是去年。
虽然,和他吃饭的是他那个不讨他喜欢的父亲。
可是,年前年后,他都是住在王家村里,住在姐姐身边。
那里是他的家,他心中的家。
那里有他,得到过的最大的温暖。
桐展看着这样的主子,心如刀割!
这大过年的天,有些话却也不得不说。
父亲好几次来信说,老爷的身子大不如前。好几次催着他们回桐宅去过年。
“主子,要不要通知父亲一声,让他将老爷给放了。”
桐子靖筷子一顿,又夹菜夹入口中,似没有听到桐展的话。
桐子靖不答。
桐展也不敢再问。
他自然是没有看到,自家主子口中嚼着菜,眼中却有了水汽!
只是,那水汽,慢慢的消失不见后,变成的却是冷厉。
一个人静静了吃了年夜饭,桐子靖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子就在陌千雪的雪宛不远,可遥遥相望。
“让人将姐姐院中的灯也点亮。”
“是。”
桐展努了努嘴,桐平桐安领命下去。
桐子靖坐在自己的院中,开始雕着头像。
每一刀都很用心。
每一刀都好似用尽力气。
陪伴他的,只有身边的几个奴才。
陪伴他的,只有一院子的寂寞。
陪伴他的,只有他手中的雕像。
看着手中的雕像,桐子靖眼波如水。
却想起——
姐姐曾说过,放过他,就是放过自己!
姐姐曾说过,他再不应该,也已经老了,风烛残年……
于是,转过头去,很认真的看着身后的桐展。
“只要他答应不再管我,不离开那个庄子,就放了他吧。”
虽然这个人他是恨的,虽然这个人各种不好,虽然自己的不幸全来自于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却给了自己性命。
不管自己承不承认,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他的心也不是铁做的。
他本就只想让那个人知道一下自己当年被关起来的苦楚。
更远的地方。
桐老管家为桐老先生解开身上的索链。
“老爷,少爷让放了您。”
被锁了将近一年的桐老先生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满头花白,背早已直不起来,完全没有当初的那种爆燥气势,也完全没了当初的咄咄带人。
只是一个很平和,很平和的老人。
解开索链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好似一件很平常的事。
解开了索链的桐老先生并没连开那山洞,而是就势有些佝偻的坐在洞中的石榻之上,望着对面的墙。
像是要望穿这片墙,望到他心中的那个所在之地。
“他还会认我这个父亲吗?还会回来看我吗?”
桐管家哭了,“老爷,总有一天,少爷会原谅您的。”
不管少爷回不回来看老爷,他都不会离开老爷一步。
老爷被性子所害孤害一生,其中也有他的责任,是他没有规劝。
如今,不管老爷有无权势,他……生死相随!
京外,陌千雪的庄子里,人虽不多,却也很是热闹。
王天松要给陌千雪看庄子,春燕又快要生了,自然都没有回去过年。
陌千雪也很人性化的让另两对王家村来的夫妻回了天香郡。
这年刚过,春燕便给王天松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年十五,回去过年的那两口子也回来了,更是带了好几对少年夫妻来,王二爷王二婶带着王小雷也来了。
来探孙子是一方面。
到底人在天子脚下,便算是在庄子上,也便能高贵几分。
若是小雷能在京中的铺子里混个把管事当当,他们家就算是出头了。
陌千雪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会拒绝,留下王小雷,另派了一人去做阡陌食馆的掌柜。
正月十五过了不久,宁少卿让人从北大荒运来的第一批水和土就都到了,陌千雪的使命就来了。
万事开头难,特别是这项事务,关系着宁家的前途命运开不得半分的玩笑。
于这件事,她只能亲自操办,很多细节,她若不仔细观察,不在现场,有些事不好判断,更不好吩咐。
从水土运到的那一刻起,她就好似住到了庄子上。
晚上回得很晚,早就去得极早。有时候忙起来,干脆就不回宁宅,宿在庄子里,更是让初一不要跟着她来来去去的折腾,就留在庄子上。
不单如此,还立下新规,庄子上的人只许进不许出。
更让宁少卿派了影阁的人,守在庄子四周,只要有可疑人等,一律杀无赦。
桐子靖是个例外。
不过,也仅限于他一个人,连桐展也不许带。
陌千雪做为新嫁妇,见天的就往庄子里跑,听说身边还总有一个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的桐家公子跟着,老太太是很有意见的。
她虽不喜欢陌千雪,也不想陌千雪再到她那里立规矩,但是做为宁家的媳妇,怎么能如此无视家规。
这……这是不守女则!
这……这是不守妇道!
可是,她纵使再不喜欢,也没有办法。
宁少卿如此繁忙事多,对桐子靖找着机会就跟着陌千雪一事,他也只能是默认了。
桐子靖从初见面起,就是一口一个姐夫,这个内弟的身份,他是不认也得认。
老夫人在他面前抱怨,自然是全被他挡了回去。
老家主以身子不好为由,每次听到她告状,就是一阵的咳嗽,恨不得将心肝都咳出来,她只能闭嘴。
在儿子孙子那里抱怨一次得不到回应之后,老夫人便不再在他们的面前抱怨陌千雪。
而是,开始抱怨自己的身子体不好,抱怨宅子里的事太多,抱怨……
老夫人在宅中抱怨的同时,陌千雪却在为庄子里的事操心。
这种地,陌千雪已经能十分确定它就是传说中的盐碱地。
怪不得不长庄稼。
不过,据她所知,盐碱地,也不是绝对不能长庄稼的,只看种什么。
于是那一个个的大木盒子,就都派上了用场。
陌千雪让人将从北大荒运来的土,一个一个的装在大木盒中,再分不同的木盒种上不同种类的粮食、菜品。
第一批种上的所有种类,有菜有作物,更有花和瓜果,几十种作物种下来,却是全军覆没。
在她如此的精心照顾下,十多日都没有一丁发牙的迹象。
她只能让人让木盒里的地,重新翻过,再种!
不单如此,她每次种的作物,都是分不同的照顾方式,一批用京城的水浇地,一批用北大荒的水来浇地,还有一批用雨水。
陌千雪这边很忙,宁少卿那边的压力也不小。
北大荒那边的水和土是一车一车的往这边拉,不单要避着皇上的耳目,还要避着家族的耳目。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倒不是怀疑家中还有奸细,只是此事,只能暗中进行。
如今,知道此事的,除了陌千雪的一大庄子人,只有他一人,连他的父亲宁老家主他都未说。
他深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紫竹院陌千雪屋内,初一留在庄子之中,也只有一个十五知道,连孙嬷嬷和悦夏止睛几个天天伺候的亲近丫头都不知道。
如此三拨过去,没有一批长出芽子,陌千雪没有绝望,宁少卿却已经基本失望了。
直到——
有一日,陌千雪发现有一个木盒中种下去的种子冒了一个小芽尖。
陌千雪吸取了失败的经验。
那个木盒,是用京中的土和北大荒的土混合之后,又用京中的水来浇灌的。而另一盒里面,也是京中的土和北大荒的土混合,浇灌着北大荒的水,却没有发芽。
有了一个成功的案例,陌千雪欣喜若狂。
这个发现,让陌千雪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就是光用北大荒的水浇灌她在农庄的地,发现地里的庄稼先是长不好,后来就枯了。
原来,有问题不只是地,更大的问题还出在水上。
只要不用这些水浇地,是不是就能长出庄稼?
已是扬春三月,陌千雪这样两头跑来跑去足有二个月时间了,老太太是忍无可忍。
宁少卿她抓不着,便又将宁老家主给找了过来。
老家主依然是老办法,咳出心肝来的样子。
这回老夫人却不想放过他,不紧不慢的道,“你咳吧咳吧,再咳下去。你儿媳就该给你的儿子戴绿帽子啦。”
说到最后,越是激动,“我们宁家的脸都快给丢尽了,你咳死了,我这老东西也不活了……”
老太太如此强烈的抱怨宁老家主也无法再咳下去。
他哪里想得到这人年纪大了,脾气却比从前更拗!先前抱着不理睬和稀泥的态度只怕是不管用了。
其实,宁老家主虽没有听宁少卿和自己说过原因。
但是,联想到上次那个河渠图就是出自于陌千雪的手。
又想着宁少卿说过一定要让北大荒种出粮食,陌千雪又是在庄子上忙。
更有,以宁少卿的个性,和在乎陌千雪的态度,怎会随便的放任她在外面胡来。
自然是有理由的。
宁少卿从北大荒一车一车的运东西过来,别人猜不到运的是什么,怎么能瞒得过老家主的法眼。
他稍一思索,就猜出关健。
上次苏家的水,不就是这个神奇的儿媳给治的么?
说不定,她还真有办法可以让宁家的地也起死回生。
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到底,哪怕是当个不孝子。
当然,对老夫人,他是还是能哄就哄。
如果哄不了,也只能撕破脸!
他绝对允许老夫人对陌千雪有一丝一毫的斥责,让陌千雪正在进行的事受了一丝阻碍。
止了咳嗽,前所未有的认真,试着开解老夫人。
“陌氏对经商一道很有天赋,那大棚菜不就是出自她手么,想必她是又在鼓捣什么新玩意,为宁家开辟新的商机呢。”
那大棚菜卖得那是供不应求,过年前十天就早已脱销。
让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也头一次在年饭桌上吃上绿油的蔬菜。
当然,她并不知道陌千雪已将所有的菜都拔除。
宁府里面过年吃的,全是桐子靖的大棚菜奉献出来的。
陌千雪将菜全拔了,又送了些关系户,连语记酒楼都断了货。
陌千雪的大棚不种菜了,可是京郊宁家的庄子里已经开始建大棚了。
不止是京郊,别的郡县只要是宁家的农庄可都在建着大棚,准备大赚一笔呢。
老家主拿这个说事,老夫人一时无语。
只是惴惴道,“外面自有男人照应,一个女子就应该在家里好好的相夫教子,她这样一天天的在外面,也不是个事,要不娘派个人天天跟着她,也好让外面的人嘴巴干净一些……”
老家主话还没听完,就怒了!
这些话是谁说的,他心中有数!她们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的。
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拍案板,爆起,“谁若是敢在背后嚼舌,就拔了谁的舌头!反了天了,家主夫人也是她们背后能议论的!”
老夫人从未见老家主如此大的脾气,就算是上次,也只是声泪俱下,声辩中带着些哀求。
就因为上次的那次龃龉,连给陌千雪下聘礼的事,都没有经过她。少卿也对她疏远了不少,她可是不能再重蹈覆辙。
“你冲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我也不也是为了宁家的声誉着想么?”
话中虽还是抱怨,话气话调却降了下来。
老夫人服了软,老家主也点到即止。
“母亲,孩儿也知道这个道理……”
庄子里,陌千雪忙得很。
不用大荒的水浇灌那片地,再种作物,也是绝大多数死亡,能存活的微忽其微。
只有一片豆子的苗,发芽率虽不如庄子里的地,稀稀拉拉却也长得还勉强。
而那块混着庄子里土的大荒土,豆苗的发芽玄高达七八成。
虽只有豆苗发芽成功,陌千雪已是高兴之极。
只要能长出东西就好。
按她的推断,估计只要是豆类,都能成活。
大荒的湿地,可以,沙地便可以种土豆番薯之类的好存活贱物。
只要不浇灌大荒河流中的水即可。
不能用河流之水,便只能打井,用地下水,接住雨水,用无根之水,总有办法可行。
虽然这地的产量不高,只要有产,等多种几茬,多浇灌几年的井水,雨水,盐碱地的地质便会有改善,日后自会成为沃土。
陌千雪一路狂奔回宁宅。
直接就去了宁少卿外院的书房。
老家主刚走,这家主夫人,没形像的一路狂奔跑到外院中去寻家主一事,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老夫人耳中。
老夫人免不得又是一阵抱怨,砸了屋中的好几个花瓶。
又让迟嬷嬷去传话,叫陌千雪过来。
她不能让别人来教训她,就撕了脸,自己亲自上阵好了。
也要让她知道知道,这个家,是谁在当,如此没规没矩。
然而,迟嬷嬷去外院通传,却扑了一个空。
宁少卿得了消息,当时就放下一切事务随着陌千雪去了家庄。
还运用上了独门的轻功,抱着陌千雪穿越宁宅的大小宅院,一路掠到院个的马车处。
老夫人听闻,只能在屋中打小人,骂贱人不知羞耻!
等发完了脾气,眼波一转,就让人去将蔷薇院中的万姨娘接过来伺候她用晚餐。
望着那些大棚中的大木盒,一个个大水罐,再回头看着陌千雪红扑扑的小脸,宁少卿心情激动之极。
一个拥抱,将陌千雪紧紧的箍在怀中。
不知怎地,他有些想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宁少卿不是伤心,而是感动的。
别人家的女子,嫁汉嫁汉只为了能攀附荣华。
过了门,也是为了争宠争掌家之权争面子争各种利益,各种斗来斗去。
可是,他的千雪……
为了他,她可以不管所有人的目光,每日里出府风雨无阻。
为了他,她可以每天几个小时坐在马车上奔走在京都和农庄,来来回回的辛苦。
还是为了他,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人家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同时,她却每天衣着朴素简单伺弄土地,从无一声抱怨。
就算他绝望了,她仍坚持!
时间静在那里,漫漫流失。
“千雪,有你真好!”
有了感动,宁少卿说出的话便有些哽咽。
陌千雪也觉出他的情绪。
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很认真的看着他。
“少卿,你信吗?正因为我做这些,我才会高兴,才会心安。正因为做着这些,我才觉得有意义有价值,也正因为我能为你作出供献,我才觉得自已能和你永不可分割,可以和你互溶入骨髓……”
说到这里,宁少卿忍不住吻住她的唇。
他想告诉她,正因为有她,他才如此努力的维护宁家宁族,因为,他想给她世上最好的最珍贵的。
灼热的呼吸让陌千雪心头一窒。
她突然有种表白的冲动。
捂了宁少卿吻来的唇,她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的眼睛。
“或许,有一句话,我从来没有对你好好说过,可是,今天,我想对你说——”
拿开陌千雪的手,宁少卿似迷醉的轻声问:“说什么?”
心也同时沉醉!
陌千雪一字一句,却是轻柔有力,“我爱你!比你想像中更爱你!”
僵了半响。
宁少卿一把将她死死的箍在怀中,“千雪,我也爱你,比爱我自己还要爱!”
他说得又大声,又急骤。
语落,以唇封缄,狂风暴雨,一夜缠绵!
是以,当夜两人并没有急着赶回宁宅,而是就在庄子上歇了下来。
陌千雪完成夙愿,又被滋润,睡得十分香甜。
宁少卿却是一夜无眠。
这事成了,只是第一步,后面有许许多多的步子,必须一步一步的来安排。
比如,要安排人去大荒的地上,在大荒中试种。
比如,要安排如何安全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撤出京都。
再比如,如何将天齐王朝分布的财产带到大荒。
再比如……
千头万绪,都压在他心头。
第二天天一亮,陌千雪还没有醒,宁少卿就火速的回了宁宅,将这事告诉了宁老家主。
老家主两眼发光,自然是又到陌千雪的农庄中走了一遍。
京都和庄子虽不是太远,来回也要一二个时辰,陌千雪自然早就起身了。
老家主到的时候,她已经穿戴齐整,开始伺弄那些已经长了苗子的大木盒。
看到陌千雪一身朴素,亲自打理庄稼,又看过那秧苗绿油油的长在那大木盒之中。
握着那长了苗的土地,老家主老泪纵横。
是被陌千雪感动的。
是被那秧苗激动的。
陌千雪虽然知道宁少卿一早不弄醒自己就回了京,一定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家主。
可是,却没有想到,老家主和他会到得这样快,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看到这样的老家主,更是有些呆。
不用宁少卿给她使眼色,她也知道自己该回避!
迈步出了大棚,回到庄子上的她的雪宛。
老家主在宁少卿的带领下,一一的参观了大棚,心中对陌千雪的感激和佩服更多了几分。
参观完这一切,便拉着宁少卿火速的回了宁宅。
连夜开祠堂。
为了怕走露了消息,并不开家族大会,只是这么大的喜事,必是要开祠堂祭祖的。
祭主一事,仍只召来最为信任的大宗老和几位上次一并参加过与苏家秘会的几个宗老。
不是不相信长老会的八个长老,而是因为大长老和八长老之事,心中有了隔应。
大宗老自荐,众宗老也一起推荐,会议的最后决定让大宗老带着少数极其信任的亲信,带着方法和豆类的种子,先去北大荒一试。
只是,以什么方式去什么名目却既不引人注目,也不让人生疑,还未定下来。
宁家开着紧急会议,皇上的动作也不慢!
天光大亮,朝中就有大事传来。
太子之位已经定了下来,皇上已经下了旨,封皇长子清王即日起登太子之位。
当天,久不行走于外的尉迟家家主居然带着十五岁的嫡女,来恭喜皇上,贺喜太子。
皇上见尉迟家的嫡女,居然很是喜欢,当场就给太子赐了婚。
因太子年幼,尉迟家的嫡女先养在宫中,学习宫庭礼仪!
这个消息来的突然,却又是一种必然。
以影阁的势力,早就知道璟亲王几次三番的去了尉迟家所在的那片山头。
虽不能探出谈了什么,自必是一种交易。
一种让尉迟家出山,站在孤氏皇族一边的交易。
三天后,宇文家的人将宇文寒蕾送进了宫,皇上被她美貌所惊,当即就赐了贵妃之尊,直接与玉贵妃分礼抗争。
皇后已经废了,他也不打算再立皇后。
可是后宫之中,他也不打算让玉贵妃独大,自然要再扶植一人。
宁少卿听了这样的消息,讽刺的冷笑三声。
从此,不但是宁宅之中不会有宇文家的女人,宁家的直系子弟也不许娶宇文家的女人。
宁少卿的消息收得快,这样的事,他听过就算了,也懒得去和老祖宗说,免得没事惹一身骚。
然而,他不去惹人,人却要来惹他。
与宇文寒蕾一并送到京的,还有两名宇文家的庶女。
老太太听说宇文家送人来了,自然是迎进了她的慈养宛。
宇文寒蕾被封贵妃之事,这时已经由她的好侄子,宇文家的家主告诉了她。
老夫人这才知道宇文家送来的不止是两名庶女,将嫡女送进了宫,把庶女送到府里。
虽然那宇文寒蕾,是宁少卿看不上的,但是……总归还是生气的。
然,那宇文家主别的本事没有,哄人的本事却是一流,当下红的说成白的。
美其名曰,宇文家与宁家唇齿相依,如今皇上对宁家是越来越忌惮,他给皇上送两个人过去,只是想在皇上面前多说宁家的好话,是为了保他们宁家。
说,蕾儿现在是贵妃,皇上对她正宠着,只要她一句话,宁家足可安保……
老夫人虽在宅中,对如今的局势也略知一二,听宇文家主口舌生花,信的那是十足十。
心中更是感念娘家的好,觉得上次老家主将她们宇文家说得一无是处,简直太过份了。
当即,不管不问,就宣了陌千雪来,为那两个庶女正了身份。
陌千雪粗闻青筋爆跳。
更让她无语的是,那个宇文家主为老不尊,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滴溜溜的转。
真想将那眼给抠出来当泡踩。
深吸一口气,陌千雪已经控制了自己的怒气。
长者赐,不敢辞!
她既要撕破脸作死,陌千雪自然不会阻她自寻死路。
宁少卿的心结,她可是清楚的很。
这两个女人,入了院,宁少卿不说上她们的床,就是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只因为,她们姓宇文。
若是她们敢不自量力靠近,陌千雪相信,不用她摆脸,宁少卿也会让人将她们扔去湖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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