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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愤袖而去的男人,楚雨凉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人,“爷,要不要跟去看看?”
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就凭这货狂傲不羁、不可一世的性子,但凡正常的、疼爱子女的爹娘都不可能把闺女嫁给他。这货以为财大气粗就会摆平一切,可他就是个睁眼瞎,没看到这么大一个庄园、方圆上百里都是人家的地盘,人家会稀罕他的财物?
不过呢,她还是替这货担心,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这种刺激,这人属于癫疯型,还是间接性的,若是精神失常,不知道又会发什么样的疯。这要是京城,随便他怎么玩,可这是柏君庄,可由不得他胡来。
晏鸿煊背着手,眯着眼看着一担担聘礼又被人抬走,对楚雨凉的提议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句,“随他去,大不了我们替他收尸。”
楚雨凉拉了拉他的手,“爷,这样不好吧?”
晏鸿煊斜睨着她,“有何不好?”
楚雨凉撇嘴,“我们要白送他一口棺材,有点不划算。咱们现在出门在外,带的银子本来就不多,而你现在又没俸禄可领了,以后可不能乱花银子了。”
晏鸿煊轻抿的薄唇狠狠一抽。这女人,看似是在心疼银子,实则是在向他诉苦,她是怕他养不活她吧?
楚雨凉偷瞄他的反应,正好被他逮个正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真不是嫌他没银子,只是对未来很多事感到迷茫。可有些话又不能说得太明白,总得顾忌他做为男人的自尊心。
对她贼兮兮的样子,晏鸿煊哭笑不得。搂上她纤腰往怀里一带,俯身贴在她耳旁轻笑道,“你放心,为夫还有些家底,需要时会让人去取来的。别把为夫想得太没用,就算你再生十个八个,为夫那些家底也够我们用几辈子。”
闻言,楚雨凉双眼睁得大大的,又惊又不信的望着他迷人的笑容,“真的假的?爷,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晏鸿煊抬起手刮了刮她翘挺的鼻尖,佯装斥道,“为夫骗你有何好处?”
楚雨凉不满的撇嘴,“意思就是说你背着我藏了许多私房钱?爷,咱们成亲也一年多了,你就这么子提防着我,你觉得我应该高兴?看来我在你心中不过如此。”
晏鸿煊神色一沉,俊脸有些黑,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看着他锅底似的脸色,楚雨凉抿了抿嘴,拉着他的手往院外走,“走啦,该去接宝儿和贝儿了。我不过就是开几句玩笑罢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别搞得我好像是为了你的家底才嫁给你一般。我也就是说说,如果真要在这里安家,也花不了多少银子。这四面山山水水的,大不了我带着大伙去开荒种地,怎么的也不会饿肚子。”
听着她无所谓的话,晏鸿煊脸色更黑得厉害,拉着她的手又将她拽回怀中。
他这次有些用力,楚雨凉遂不及防险些撞到脸,感受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她抬头对上那双冷如寒潭般的黑眸,突然‘噗’笑出声,“我是真开玩笑的!”
晏鸿煊冷冰冰的哼道,“你以为我会信?”她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怀疑他的真心么?
楚雨凉踮起脚抱上他的脖子,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藏了家底,不过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你气个什么劲儿?你有银子那是你赚的,至于有多少我无权过问。在我们那个朝代,除了男人赚钱养家外,女人也是要赚钱养家的。我不羡慕你的家底,我只是觉得自己赚不了钱,什么事都要依靠你,有时候想想总觉得自己很没用。以前在京城吃吃喝喝都不怎么在意,现在在外面安家过日子,我才突然觉得很没安全感,总担心会落魄,毕竟那么多人跟着我们,我们总不能只管自己不管别人吧?”
尽管她说了一堆解释的话,可晏鸿煊总觉得心里毛刺刺的很不舒服。他承认她想得比他多,考虑得也比他多,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陪着娘,就算他们团聚他都不曾去想过以后要如何过,所以她才会有诸多忐忑和不安。说起来,终究是他考虑不周。
紧紧的搂着她,他神色已缓和,在她耳边轻道,“养家糊口本就是男人的责任,你在京城是如何过的在这里也如何过。至于其他人的事为夫会安排妥当,不会让人抱怨半句。至于那些家业……”
楚雨凉突然将他嘴巴捂上,笑得有些狡黠,“至于家业肯定是要留给咱们宝儿和贝儿的。你以为宝儿娶媳妇和贝儿嫁人不要银子啊?宝儿还好说,特别是贝儿,咱得多给她考虑嫁妆,要是遇到一个像姓佟的那样的男人,宝儿自己有银子才不会受那种人迷惑。”
“……”晏鸿煊一头黑线,只觉得心口血液翻腾随时会吐出来一般。这女人,考虑得会不会太长远了?他的女儿就算自己有丰厚的嫁妆,那也得嫁一个有家底得男人,总不能让他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然后跟着对方吃糠咽菜吧?
楚雨凉说完那些话,也觉得自己想远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有娃的娘呢。这一阵子彷徨不定是真的,让她有事没事都爱瞎想。
“爷,走吧,还要去接宝儿和贝儿呢。”见太阳都升起了,她将晏鸿煊推开,然后拉着他的手急着往院外走,“娘还等着见他们兄妹俩呢。”
本来她没打算带孩子上山的,主要是考虑到云娘要照顾向锦豪,有孩子在她更加休息不好。谁知道谷医那老头儿把晏傅天带到了山上,为了让云娘少去想晏傅天,所以在她提出要见孩子时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厅堂里,那些碍眼的聘礼总算被抬走了。紫柏坐在椅子上,许是火气还未消的缘故,原本就刚毅的脸此刻更是绷紧,那一身英气都快化成戾气了。
“柏哥,别为那样的人置气了,不值得。”陆春君劝道。尽管她也看不惯那小侯爷的德性,可总归将人撵走了。
“哼!”紫柏气道,“我哪是生他的气,我是生那死丫头的气!”
陆春君失笑,“你啊,别听他胡说。我看他为人浮躁,说话也没个分寸,这样的人说话有几句是值得相信的?他说咱们小弦对他一见倾心,我看是啊应该是他自作多情。小弦要真对他有意思,又怎会明知他来了还跑进山里?分明就是小弦看不上他,但又怕他纠缠,所以才故意躲山里去的。由此可见,那小侯爷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紫柏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但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两道浓眉紧紧蹙起,“师妹,你觉不觉得小弦带回来的孩子有古怪?”
陆春君不解的看着他,“柏哥,有何古怪的?”
紫柏刚毅的脸再次紧绷起来,“你不觉得那孩子长得很像方才姓佟的男人?”
陆春君愣住,“这……”是啊,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挺像……
摇了摇头,她果断的否决,“不会的,我们小弦又不傻,怎会帮那样的男人生孩子?柏哥,或许我们都多心了,那孩子才多大,眉眼都未长开呢,哪里能判定他像谁。更何况,如果紫弦同姓佟的有何关系,三师弟不会隐瞒我们的。”
紫柏摇头,“那可不一定。”
陆春君笑了笑,“柏哥,虽然三师弟同我们相处的时间不久,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姓佟的是三师弟的好友,怕三师弟因为他故意隐瞒内情,对吗?我倒不这么认为,三师弟要是真站在姓佟的那边,他方才就应该进来帮着姓佟的说话,可是他并没有进来,足见三师弟并未向着他。”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在外面听热闹呢。不过对三师弟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只要他不掺合、不帮着姓佟的男人说话,那一切都好办。若是他插手这桩婚事,他们夫妻才是真的为难。
他们是师出同门,三师弟若开口帮着姓佟的说话,这个面子不得不给。
在她一番推敲下,紫柏冷静了下来。
陆春君接着道,“柏哥,现在小弦和那个孩子也不在,我们也无法确定什么,这事先搁一搁吧,无端猜疑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而已。最近事多,师父又将晏傅天带到了柏君庄,这一阵子怕是有得忙了。”
提到谷医,紫柏这才起身,背着手欲往外走,“师妹,走吧,去师父那里看看。”
陆春君赶紧跟上,“好。”
……
看得出来大伙在柏君庄住得挺好,楚雨凉下山后见到谁都是眉开眼笑的。别说其他人喜欢这里了,就连她都爱上了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而且附近的村户都很热情,对他们这些外来的客人都十分友好,每天都有村民送自家地里种的菜给他们。
下山的路上,楚雨凉从晏鸿煊那里听说了柏君庄的始建和由来。
这里曾叫安和村,相传曾经有个大财主为躲避仇家追杀而带着家人躲在了这里。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到这一代的时候大财主后继无人,在其病重时恰好紫柏和陆春君路经此地救了他一命,不过其年事已高,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老死这一劫。但这位后人临终前却认下紫柏做义子并将整个安和村交给他们夫妻打理。
安和村虽然安宁,可因为同外面接触得少,这里世代都较为贫穷,这里的村民们只能靠天吃饭。紫柏和陆春君接下安和村之后,就决定要改变村民的生活,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也要衣食无忧才行。
于是夫妻俩带着村民开荒山、种植草药,把这里打造成了另一个医谷。而种植出来的草药由紫柏弄出安和村,将赚来的银子又换成粮油、布匹这些东西分送给村民,以改善村民的生活。
就是这样,才有了柏君庄的更名,也才有了今日柏君庄的富足。能享受外面世界的物质又不用同外面那些尔虞我诈的人接触,如此安祥宁和的生活,谁不喜欢?而且自从紫柏和陆春君夫妻俩来了这里以后,这里的村民几乎都不怎么生病,村子里七八十岁的老人随处可见,这些也全都是夫妻俩的功劳。世人谁不想长生不老?即便不能长生,但一生健健康康的活着直到终老,这也是外面的人羡慕但却享受不到的福气。
可以说,柏君庄的存在见证着一对夫妻发家致富的历程,说传奇也不为过。反正在楚雨凉听完以后就觉得是满满的正能量。
他们一下山,刘梅就带着许冬过来了。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就说个不停。
“兰姑,我瞧着你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看着兰姑的黑眼圈,楚雨凉关心道,“你要有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知道吗?这阵子是很辛苦,不过以后咱们在这里安了家就好了,再也不需要东奔西跑了,你也能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
闻言,兰姑下意识的皱眉,“雨凉,要在这里安家吗?”
楚雨凉不解她的反应,“怎么,你不喜欢这里吗?”
兰姑摇头,情绪有些落寞,“我也挺喜欢这里的,要是能在这里安家我当然高兴,可是……可是你爹……”
听到这,楚雨凉忍不住笑了,“兰姑,你是怕我爹找不到我们?”
兰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楚雨凉同刘梅相视一眼,刘梅也忍不住掩嘴偷笑,楚雨凉心里笑得不行,但见兰姑情绪的确不怎么好,她也不敢打趣得太过分,“兰姑,我知道你担心我爹,你放心吧,我爹他一定会没事的。”
刘梅突然开口附和,“楚夫人,你现在是养身子的时候,要放宽心才是。楚将军的事就交给我们阿志吧,昨晚我听阿志说起要去同楚将军会合,到时候他们把其他将士安顿好后就由阿志把楚将军带来这里。”
兰姑惊讶的看向他,“许副将要离开?”
刘梅点了点头,“我们在柏君庄很安全,他和弟兄们自然要去同楚将军会合。不过阿志说他会同楚将军回来找我们的。”
刘梅说得大度,可眼中还是流露出许多不舍。他们夫妻曾经就分别了好几年,现在又要分开,她心里哪能不难受。只不过自家男人是做大事的,他身负使命,总不能为了独自享受就置其他兄弟不顾吧。
兰姑听完她的话以后,突然间沉默了起来,看着刘梅的眸光充满了钦佩。她承认,比起许夫人来,她真的是自叹不如。
听到刘梅的话,楚雨凉也是很惊讶,“梅姐,许大哥何时启程?”尽管她也不想让许志离开,可许志肯定是要去追赶大部队的。一来要向楚云洲汇报他们的消息好让楚云洲放心,二来,没有人带路,就算楚云洲想见他们也找不到路。谁去最合适,当然只有许志了。
刘梅回道,“明早就走。今日阿志带人去准备干粮了。”
楚雨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也只能这般安慰她们,“希望许大哥早去早回,也希望我爹能尽快安顿好哪些将士,早一些来同我们团聚。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她理解她们的心情,可在理解又如何,还是只能默默的等待。
“王妃。”突然,岳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楚雨凉朝她望了过去。
“安定候来了。”岳嬷嬷低声回道。
“王爷不是在房里吗?”
“侯爷说有急事要同您说。”
“……”楚雨凉无语。这货又要做何?
想了想,她还是起了身,“兰姑,梅姐,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去就来。”
……
院落里,楚雨凉抱臂看着某个黑脸的男人,“我说侯爷,有何事让你如此急的?”
佟子贡没摇扇了,而是捏着拳头站在她面前,狭长的眼眸中全是火气,“你可知道紫弦那女人去了何处?”
看着他一副要同人拼命的样子,楚雨凉好笑,“怎么,你想找紫弦打架?”
佟子贡磨牙,“本候要掐死她!”
楚雨凉抽着嘴角想吐血,“我说你这人讲点道理行不?人家招你惹你了?你提亲失败是你的问题,总不能连这事也要算再她头上吧?”
佟子贡怒,“怎么不能算在她头上?那死女人要是不把孩子抱走,本候用得着去提亲吗?本候不去提亲,会受那番羞辱吗?反正本候决定了,要把那女人掐死,然后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他才不会在这里留下,但离开之前,他肯定要把儿子带上。他佟子贡的种怎能在这里做野人?绝对不行!
楚雨凉揉了揉耳朵,“你能不能小声些,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佟子贡继续磨牙,“赶紧说,那女人死哪里去了?”
对他恶劣的态度楚雨凉都习惯了,反正这人癫疯发作就是这么一副死样子,要是事事同他计较,十条命也不够他气。
耸了耸肩,她撇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紫弦去哪里了,不过听说她去了山里。”顿了顿,她朝四周的高山望了一圈,“这么多的山,也不知道紫弦到底在哪座山里。”
佟子贡黑着脸同她一样朝四周的远山看了看,这一看让他整张脸由黑变青。且不说山有多高,光是看着青山矗立的样子,他就想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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