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太子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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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来吃点心。”

冬日渐渐临近，原本那郁郁葱葱的树木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枝叶，苏伊霖的肚子已经能够看出很明显的凸起，她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到了花园之中，对着正坐在花园之中看书的苏默成开了口。

“天冷，怎么又跑出来了，也不穿件披风。”

苏默成听到苏伊霖的声音立刻的抬起了头，但是看到苏伊霖身上那“单薄”的衣服，却是立刻的出声责备了一句。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苏伊霖小腹上，看到那微微的凸起，苏默成的心中生出了一阵喜悦，只是看向苏伊霖的视线却是又多了一分责备。他可是听毒圣说了苏伊霖之前身中寒毒的事情，也知晓苏伊霖之前接连流掉了两个孩子，即便是现在她体内的寒毒已经解了，也要好好的注意身体才是。

“还没到冷的时候呢，爹，快尝尝我新作的点心好不好吃。”

苏伊霖微微一笑，坐在了石凳上，将自己手中拿着的点心往苏默成的面前推了推，笑意盈盈的开了口。

“还是要多注意些才好。”

苏默成放下手中的书，不忘再叮嘱一句，说话间已经是伸手拿起了盘子之中的一块点心。苏默成没有着急吃，而是细细的端详了起来，这点心做成了梅花的形状，看起来非常的精致，而且点心上的点点玫红，看起来更是让人有了几分食欲。心中隐隐的便生出了几分期待，苏默成吞了一下口水，竟然是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想吃了。

“味道怎么样？”

看着苏默成将点心放入了嘴里，苏伊霖立刻的开口询问了一句，一双星眸闪闪发亮，万分期待的看着苏默成，等待着他的答案。

“好吃，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苏默成呵呵的笑了两声，看向苏伊霖的视线之中满是慈爱。只是视线稍稍的打量了一分，苏伊霖的身边只有香菱，却是未见南宫瑾，不由得疑问出了声。

“贤王去哪里了？”

这些日子苏伊霖跟南宫瑾都住在丞相府里，外人并不知晓苏伊霖跟南宫瑾已经回京。果然就像是萧锦炎所料想的一般，苏默成跟萧倚宣都知晓这云雾崖的秘密，虽然是抱病辞朝，却是没有太多的担忧，这些日子苏默成也早就习惯了看着南宫瑾对着苏伊霖的关爱，基本上不论苏伊霖去哪里南宫瑾都会跟着，所以今日没有看到南宫瑾，苏默成的心中忍不住的泛起了疑惑。

苏伊霖轻轻的抿了一下嘴唇，在心中暗自的思忖了一下，这才开了口。

“瑾去处理一些政务了。爹，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面啊？”

苏伊霖看着苏默成询问道，声音之中不免带出了几分急切。苏默成抱病辞朝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如今朝中的局势越发的紧张，现在南宫瑾还不方便出面，但是众位大臣却都已经开始在名面上催促着南荣皇赶紧的立南宫睿为太子了。对于这件事情，南荣皇的心中焦急，可是虽然苏伊霖已经想办法在替南荣皇治疗，但是他体内的毒还未治好，如今也没有办法出来主持大局。

按照南宫瑾跟南荣皇的想法，竟然这次的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就一定要扯着这次机会将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只是，朝中的局势如此的混乱，也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了，苏默成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只是这些日子里苏默成对于外界的情况几乎是恍若未闻，整日只知道在丞相府里躲清闲，看着南宫瑾那般忙碌的模样，苏伊霖的心中着实是有着几分担忧跟心疼。

苏默成的嘴唇抿了起来，原本正想要再拿一块点心的手也收了回来放在了石桌上，却是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看着苏伊霖星眸之中的点点期待跟焦急，苏默成的心中却是有着几分怒意在翻涌。

“伊霖，你当真不怪他吗？为父这些年来对南荣国是尽心尽力，可是他却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让我如何去原谅他。这南荣国反正是南宫家的，既然他对我不仁，我也犯不着再费那么多的心思。”

苏默成看着苏伊霖开口，声音之中仍旧是带着明显的怒意，只是他的眼底却是在愤怒之外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丝悲伤。他气南荣皇伤害苏伊霖，却也因为南荣皇的行为而伤心。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没有顾虑过自己跟他这么多年来的兄弟情义，往深处想一下，南荣皇会为了国家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女儿，那他是不是有一天也会为了南荣国而牺牲掉自己的兄弟呢？一想到这一点，苏默成的心中就忍不住的一阵悲凉，那种被兄弟背叛的滋味实在是让他难过。

看向苏伊霖的视线多了一分探究，苏默成知晓苏伊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了南荣皇诊治，对于这件事情苏默成没有阻拦，只是他却很想知道苏伊霖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苏伊霖是真心想要救治南荣皇，还是因为其他呢？他虽然不知道苏伊霖去到沧浪国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经历过这些事情，苏伊霖就当真不会怨恨南荣皇吗？

“伊霖，跟爹说实话，你的心里真的就不怨恨吗？若是你是因为南宫瑾的缘故而不得不去给南荣皇诊治，那爹去跟南宫瑾说，断然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苏默成看着苏伊霖再次的开了口，苏伊霖若是因为南宫瑾的坚持而委曲求全的话，苏默成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说到底就是南荣皇对不起苏伊霖，如今还要让苏伊霖去替他诊治，苏默成当真是觉得强人所难。他之前同意苏伊霖跟南宫瑾在一起那是看重了南宫瑾对苏伊霖的疼爱，可如果现在是南宫瑾强迫苏伊霖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苏默成绝对不会容忍。大不了再和离一次，他绝对会好好的照顾苏伊霖，让他开开心心的做丞相府的嫡小姐，绝对不会容许别人欺辱了她半分。

一丝丝的感动在苏伊霖的心中蔓延开来，苏默成的话让她感觉到了那深沉的父爱，这些日子苏默成看到自己跟南宫瑾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欲言又止，想必就是想要跟自己说这件事情吧。如今苏默成抱病辞朝，就是因为生气南荣皇为了南荣国的利益将自己送去了沧浪国，父亲能够为了自己不惜与帝王为帝，苏伊霖的心中当真是满满的感动跟满足。

苏伊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苏默成的手，轻轻的勾起了嘴角。她看着苏默成声音清晰的开了口，语气是那般的坚定跟云淡风轻。

“我起初是怨恨他，怨他为什么那么的执拗，非要阻止我跟瑾在一起，也恨他为什么那样的自私，竟然是为了那三座城池就将我送去了皇甫建宇的手里。我为他诊治，很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瑾，因为他的瑾的父亲，如果他有什么问题，瑾一定会忧心。而且，若是我一直怨恨他，瑾也会夹在我们二人之间所有为难，我自己也不会开心，所以，既然有能够让彼此都开心的方法，我又何必向父皇最初那般的执拗呢？

苏伊霖微微一笑，玉手轻抬拿起了盘子之中的一块点心放入了口中。小巧精致的点心放在鼻尖自有一丝香甜的味道，苏伊霖将那点心放入嘴中，岁脆可口，看着苏默成再次的开口，“而且，如今我却也理解他。”

“理解？怎么理解？”

苏默成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苏伊霖那双明亮的星眸，心中却是越发的疑惑，不由得对着苏伊霖反问了一句。南荣皇是一个帝王，掌管着整个国家，而苏伊霖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她要如何去理解南荣皇？

苏伊霖轻轻的咀嚼着嘴里的点心，将那点心尽数的咽了下去，这才稍稍的一顿，看着苏默成再次的开口。

“他是帝王，自然要以国家的利益为先。他是南宫瑾的父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娶一个好的女子。所以，他的阻挠跟阻止都没有错，甚至于将我送到皇甫建宇的手中也没有错。身为一个帝王，只牺牲一个女子，便能够不费一兵一卒的换来三座城池，这样好的交易有谁能不动心呢？要知道如果通过战事来获得那些土地，只怕会死伤无数。而作为南宫瑾的父亲，南宫瑾那般的优秀，他又如何愿意让他迎娶一个下堂妇作为正妃？所以，我想换做是任何人都会同意这一场交易的，更何况要牺牲的人还是他一直都看不惯的儿媳妇呢？”

语调稍稍的有了几分上扬，苏伊霖颇有几分自嘲的笑了笑，一双星眸随着她的笑意而弯曲，像是两个弯弯的月牙，而她的眼眸之中一片澄清，没有丝毫虚假的成分。

苏默成的喉咙一滞，看着面带笑意的苏伊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而苏伊霖却是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稍稍有些干涩的嘴唇，再次的说了起来。

“所以我们不能责怪他，这就像是有人拿着红烧肉要去换你的窝窝头一样，你会拒绝吗？或者说是浇上火油去烧那残破的木门，我们能指望这木门不被烧毁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南荣皇答应皇甫建宇用三座城池来交换我，也是这样的道理。这只是人性最为正常的选择，换做是我们自己，未必就能够忍住这样的诱惑，怪只怪皇甫建宇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说话间，苏伊霖的脸上始终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双星眸注视着苏默成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一般。苏伊霖的心中确实是如此想的，皇甫建宇很聪明，开出了一个让南荣皇无法拒绝的条件。所以南荣皇的选择没有什么错，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一笔买卖赚翻了，所以自己不能够站在人性的制高点去指责人性。只是恰巧这个受害者是自己，所以苏默成跟南宫瑾才会这样的气恼，若是换了别人，他们两个人没准还会称赞南荣皇做的好呢。而这事情若是被其他的大臣们知道，他们必然也会赞同南荣皇的决定。

一席话，苏伊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苏默成的心中却是满满的震撼，他仔细的审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伊霖，几乎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苏默成只知道苏伊霖与寻常的女子不同，可是却从不知道苏伊霖竟然会有这般的胸襟，看事情看的也这般的通透。苏伊霖的思想一般人根本就无法相比，绝对是值得人叹服。这明明是两国邦交之间的事情，可是苏伊霖竟然是如此轻易地就用什么红烧肉跟窝窝头来形容，虽然这话并不文雅，可是却是非常的通俗易懂。

“所以，爹啊，你就别抱病辞朝了嘛，就算是你生南荣皇的气，那你忍心让你女婿那么辛苦啊！”

看着苏默成那般震撼的模样，苏伊霖却是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言论，而是突然之间换上了一副讨好的模样，双手拉住了苏默成的胳膊轻轻的晃动着，一脸撒娇的开了口。她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最关键的还是要让苏默成出面才是，现在南宫瑾一天天的忙碌着，而苏默成却是天天在花园里看书喝茶，但是苏伊霖的心中也很清楚，虽然苏默成看似悠闲，却是一直也没有真的放下心来，做到对朝堂的事情完全的不管不顾。苏伊霖如今这样央求苏默成，也是想要给他找一个台阶下。

面对苏伊霖这般的撒娇，苏默成没有开口，反倒是抬起了头看向了苏伊霖身后的方向。苏伊霖微微一愣，顺着苏默成的方向转过了头去，正看到南宫瑾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对上苏伊霖的视线，南宫瑾立刻的上前了几步，也顾不得苏默成就在场，直接的走到了苏伊霖的身边，双手扶在苏伊霖的肩头，一脸动容的开口道：“霖儿，谢谢你。”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无法表达南宫瑾心中的暗潮汹涌，刚才苏伊霖跟苏默成说话的时候南宫瑾就已经到了花园，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便被苏伊霖说出来的话给深深的震撼了。她说起初是怨恨南荣皇的，可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她便不想要去怨恨了。单单是这句话，就让南宫瑾的心中满是感动，而后却是又听到了苏伊霖那般通透的话语，说是她理解南荣皇的选择。南宫瑾的心中当真满是意外，苏伊霖作为受害者，竟然是能够去理解南荣皇，而自己作为儿子，却是一直在责怪他，跟苏伊霖想必，自己的胸襟实在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