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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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人，谢谢。”那人点头哈腰，拿了银子就跑，边跑还边说着，“往后丫头就跟着您了，反正我们穷人也养不起这赔钱的货。”

“这种人，还留他做什么！”雪瑶愤愤不平道。

“能用银子这种身外之物解决的事，何必伤人性命。”转向雪瑶，慕容谦指着那个年约**岁的小女孩，“这小丫头交给你了。”

雪瑶还未表态，那小女孩先紧紧抓着慕容谦的衣袖不放，“我不要这个凶巴巴的哥哥走，我要跟着叔叔。”

愣了半响，雪瑶不悦地转身，“不知好歹。冷月，我们走。”这样说着，心里不由得感叹世态炎凉。明明是自己出工出力，慕容谦顶多就拿了五十两银子，那小丫头居然就这么坚定了要跟着他，真是色迷心窍！

“丫头，我告诉你，你可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慕容谦收起笑脸，表现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第一，叫她哥哥，叫我叔叔，这是什么辈分，南楚号称礼仪之邦，可没有这样的。第二，惹上她，你是一定要倒霉的。第三，你觉得她厉害，我脾气也很不好。而且跟着我，面对的都是流血牺牲，更恐怖，说不定还会遇到半死不活的人夜里缠着你。”

几句话出口，小女孩吓得面色发白，怯生生地直往后退。

原来小孩子这样好忽悠，慕容谦忽然觉得一片明净，眼见阴谋得逞，他再接再厉，“所以，你现在最好赶快追上去，叫几声好姐姐哄哄她，让她带上你一起走。不然，我也没办法了。”一摊手，好似无计可施。

没等他说完，那小丫头已向着雪瑶奔去，“姐姐，好姐姐。”

稚嫩的童声在身后响起，雪瑶不由停步。垂眸一视，正略见那稚嫩的小手轻轻抓着她的衣襟，有些惶恐不安，又不肯放手。“跟着我干什么，找你的好叔叔去。”明明动了恻隐，嘴上仍不肯示弱。

“叔叔让茹儿过来的，求姐姐收下茹儿吧。”天然的纯音，没有丝毫杂质。

蹲下身，雪瑶抚着她才及肩的，微有发黄的头发，半响不语。

这样一个黄发垂髫，尚是天真烂漫的孩童，真的应该涉入那个足以把人炼成精的皇宫大内吗？

“姐姐不是好人，会把你毁了的。还是找叔叔吧。”似感叹一般，雪瑶起身，收回眼中的余温，大步出门，跨上白马，扬鞭而去。

看着这一幕，慕容谦来到茹儿身边，柔声道，“她怎么自己走了？”

“姐姐说她不是好人，不想毁了茹儿。”蕊儿重复雪瑶的话，一双尚未经历悲欢离合的眼眸不解地望着慕容谦。

远眺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慕容谦有些五味杂陈，“的确不是好人，不过，好像也没有坏得彻底。”

且说雪瑶一路飞奔，很快便到了距南京城千米之遥的南楚军驻地。掀开灰白的中军大帐，迎面挂起的天下地图映入眼帘，几个将领围在周边，在南京及周边地区指指点点，大概在讨论作战方案。见雪瑶走进来，纷纷拱手行礼，“见过长公主。”

“免礼。”雪瑶抬手示意，走上前去，“众位可有什么看法。”

“末将打算派人去劫北翎军的粮草，南京远离洛阳，粮草一断，他们军心必乱。然后我们再以登云梯攻城，便可一举夺回南京。”唐桀向雪瑶汇报众人的商讨结果。

“那么，你有几成胜算？”一双凤眸散射出凌厉的光，雪瑶看着唐桀。

沉默片刻，唐桀低声答道，“五成。”

“既然只有五成，就不要让大军白白送命了。”面无表情，雪瑶不给众人留下任何反驳的机会，“北翎军的粮草一向由暗影十八骑亲自护送，路线隐蔽，你们有多少把握掠劫成功？就算成功，秋收在即，南京收而天下足，他们不会抢吗？还有，北翎骑兵威震天下，云梯攻城的前提，你们能让咱们的军队成功把云梯驾到城墙上吗？如果都不能，就按兵不动。等时机到了，本宫自当事先士卒，亲率大军夺回南京。”一番详尽分析，气势昂昂，众人听得静默，不由感叹三分。

“那敢问长公主有几成把握？”发问的，还是唐桀。

“九成。”雪瑶毫不犹豫，目光炯炯，环视四周，又道，“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就都散了吧。”

众将退下，唐桀却没有走。他站在雪瑶对面，带着几分责问，“你这是夸大困难，扰乱军心。”

“实事求是罢了，总比到时损兵折将还夺不回城池的好。”语气柔和几分，眸中依旧精光闪烁，“而且我有更好的办法，不损一兵一将。”

“是什么？”唐桀刨根问底。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你就知道了。”转身看向江河横亘的天下宏图，雪瑶似是下定决心，“相信我，师兄。”

一句“师兄”，帐内升起几分暖意，两人气氛缓和不少。

可师兄，也只是同门师兄罢了。曾经的十九哥，早已飘散在记忆的最深处，无烟无影，难寻难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