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无所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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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是勤劳朴实的劳动妇女，每日都在田野里耕种，家里包下十几亩田地，她没有多余喘息休憩的时间，整日在外劳作奔波。

可爸爸因为妈妈没能力生育儿子，成天拳脚相向地打骂欺凌，幼小的她早已在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不敢多在爸爸面前说话，只是闷着头做事，连想去上学都不敢说。

“我让你偷懒！让你偷懒！打死你！”小艾丽赶着三只小羊回家，看到的便是爸爸拎着竹竿，追着撵着打妈妈的场景，她忘不了妈妈惊慌失措的躲避和哭喊，还有爸爸暴戾愤恨的发泄。

这种日子渐渐地变成家常便饭，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甚至她想去阻拦爸爸的暴行，也被扯住辫子一起打骂，而多数时候妈妈便保护着她，独自承受所有疯狂的暴力。

她十二岁那年，妈妈终于如愿以偿地怀孕了，这好消息使得爸爸乐呵呵地兴奋了三五天，并且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妈妈，生怕她累着困着对孩子不好。并且逢人就说，他艾家终于有后了。

慢慢地，妈妈小腹大起来了，她脸上闪动着母性的温柔光辉，是小艾丽从来没见到过的，她还好奇诧异地问妈妈，这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妈妈只是温柔地拉着她的手，说无论弟弟妹妹都要她用心爱护。

小艾丽认真用力地点点头，她肯定要拼命用力地守护弟弟妹妹，让他们不再向她一样生活困苦，要挣好多好多钱，全家人都过好日子，可是那天却不可能到来了。

爸爸想着立马就能抱上大胖小子，喜滋滋地兴奋过头，在酒馆里面喝得烂醉如泥，又在夸耀他再当父亲的幸福滋味了。

酒馆里熟人早都听得耳朵出茧子了，不知谁无意地数落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胖小子呢，看艾丽妈妈肚子是圆鼓鼓的，说不定还是赔钱的丫头片子！

这么一说，艾爸爸不乐意极了，如果真再是个丫头片子，那干脆不如不要生！赶紧急急忙忙地跑回家，果不其然，他老婆肚子圆鼓鼓的，指定又是吃喝生养二十年却倒贴的丫头！

趁着醉意，艾爸爸说要领她去医院打掉，不是儿子坚决不能要，负担应当立刻撇下，可是在肚子里乖巧地待了六个多月，眼眶湿湿的艾妈妈死活不乐意顺从他。

就在推搡的过程中，艾妈妈紧紧护着肚子，从小屋门口滚下台阶，直到摔倒在路上，腿间留下一大滩血迹，正在拉扯爸爸的小艾丽也愣住了。

艾爸爸吓得醉意全无，抱起老婆就往乡镇医院跑。可是到达医院之后，成型的孩子早变死胎，而艾妈妈由于失血过多也没抢救过来，剖腹产下的死婴是男孩。

看到那满脸血污的婴儿，小艾丽惊吓得泪水四溢，而艾爸爸也崩溃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怪他疑神疑鬼地，如今丢失盼望的儿子，还亡了相依为命的结发妻子。

回忆到此处，艾丽难过哽咽地抹抹泪水，至今她还记得妈妈摔下去之后，右手还死死地捂住隆起的小腹，可嫣红的血液依旧汩汩地流出来，染红了她愤恨的眼。

“那都过去了，弟弟肯定在天国里陪着妈妈，别想太多，他们也不希望你痛恨终生的。”温晴小手紧握住那只冰凉的玉手，给予她力量和爱，告诉她生活中还有闺蜜、朋友、家人。

艾丽感激地回握住那只小手，还有之后许多难以释怀的经历，她却都想一股脑儿吐给温晴听，或许只有她能耐心地倾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