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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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泓璟揽着唤月的腰从归雁塔飞身落下，月光很柔和的洒在他们身上，泓璟系在腰间的铃铛叮咚作响，二人如同九天上的神一般风华绝代。

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拉扯着他的父亲，呆呆的说:“爹，我看见了神仙。”

不知道飞了多久，一扇黑色的石门出现在眼前。石门上有飞腾的紫龙图腾，这条紫龙浑身鳞片密布，散发着苍白的冷光，双爪成勾，爪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一把尖刀插在紫龙的尾巴上，紫龙张大嘴巴，就像在痛苦的嚎叫一般，这条龙被刻的栩栩如生，就像要挣脱石门的束缚，飞跃出来。紫龙图腾下有一座山崖，山崖上隐约可见一枚红日，正缓缓从地平线处升起，五彩的光芒已经透过山崖照向了大地。紫龙红日原本应该是两个相悖的事物，可是在这个石门上居然被完美的组合起来。

唤月走上前伸出手摸了摸这扇石门，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一直延伸到心里，明明在感觉时能够感觉到日光的暖意，可是却摸不到，这难道是一种误导的幻觉吗？

泓璟也同样，用手摸了摸石门，说来也奇怪，当他们二人同时用手摸到紫龙的眼睛部位时，紫龙的眼睛发出了深紫的金光，随即雕刻上的石头也从山崖处滚落，露出藏在山后的红日，就在红日快要完全露出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二人弹开。

“怎么回事？”唤月被刚才那股力量狠狠弹飞到地上，刚才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强到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我不知道。”如果唤月只是震惊的话，那他可不仅仅是震惊那么简单了，唤月此时灵力全失，被弹飞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连他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唤月慢慢爬起来，至现在腿还有点发软，走了两步又踉跄倒下，泓璟上前扶住她，缓缓说道:“这里是琼邙山。”

“什么？”唤月大惊失色，挣脱开泓璟的手就要向外走去，“你怎么可以带我来琼邙山？”

狼族圣经记载过，月狼族人，东不进琼邙，西不入沧海，南不下寒渊，北不上云堕。这几处地方明令禁止，不得有违，哪怕是族长也不例外。

“唤儿，等一下。”

“你不要拦我，泓璟，我老实告诉你，我从不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不代表我全心全意相信你，你既然敢带我来这个地方，那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最起码知道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是个禁忌，之前你陪我去江南，我感激你，也当你是个朋友，后来你无缘无故失踪，我也不想问你到底去了哪里，可是如果你是带着目的接近我，那就请你，离我远一点。”唤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但句句带刺，恢复了初下山时的淡漠无情，冷冷的看了泓璟一眼，转身就走。

“唤儿”泓璟在身后叫她，“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是我只希望你知道，只要琉璃手链一天带在你手上，我泓璟对你，就是一心一意。”

唤月抬手，莹白的手腕上一串血红的琉璃，幽幽的泛着血光，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正如当初泓璟所说，除非他自愿，不然这串手链永远无法拿下。

泓璟希望唤月回头听他解释，可是得到的，只是唤月头也不回的背影。

她不知道的是，他找她找了几百年。她不知道的是，他为了她，已经回不了灵界。她不知道的是，他为了她，九玄脉已经严重破损已不能再陪在她身边多少年。她更不知道的是，那串琉璃手链，是他的心头血染成。在他们之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只能站在一个仰望她的地方，他千方百计的接近，只是希望她看自己一眼，可是，在她的心里，似乎从来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许久，泓璟一拳头狠狠砸在门上，染红了紫龙的眼。

唤月凭着记忆，回到耀城，回到她被泓璟带走的那条街道上，她知道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很过分，可是正是那一番话，她记起了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责任，自己要做的事，这段时间她过的太安逸了，安逸到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是月狼族的圣女，自己拥有血瞳的宿命。

她在街道上呆呆行走，一个又一个行人与她擦脸而过，唤月突然觉得很累。在这条街道上，有无数的人，有无数陌生的脸孔，他们的脸上或喜或悲，身边有人陪伴，充满了欢声笑语，耀城热闹繁华，穷人稀少，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吃喝不愁，幸福美满，自己何尝不想当一个普通人。

她知道，她从小便与常人不同，她伴随异象出生，刚出生便拥有血瞳，月狼族人对她带有敬畏，不敢随意与她亲近，小时候看到有与她一般大的孩子在一起玩，她走过去时他们都惊吓的跪在她面前喊她圣女大人。

望月崖的最高峰是她最常呆的地方，那个时候陪伴她的，只有狐儿，直到后来有了云漾，自己才感受到友情是什么感觉。父亲常年闭关维持结界，母亲虽然真心疼爱她可是从不与她过度亲近，她有的时候真的很不明白所谓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她不需要灵力，不需要武功，只需要一个温暖的家，和家人吃一顿温馨的饭，烛光招摇下，家人在一起闲话家常，没有那么沉重的使命，没有那么沉重的宿命，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哪怕只有一世也可以，可是就是普通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到她这里，却是难如登天。

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燃放了烟花，唤月不曾见过这么绚烂的景象，一朵朵烟花直入云霄，在夜空中闪出一瞬最美的花朵，烟花姹紫嫣红，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即使很快就消逝了，可还是义无反顾的绽放出自己最美的一刻。

人群渐渐围聚在一起，唱着跳着笑着闹着，可是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也没有。

她要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这里，唤月此时心智已失，定力全无，捂着耳朵漫无目的的狂奔，街道上只看见一个绝美的少年疯狂跑着，脸上隐隐挂着泪珠。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心念念只想着必须要离开这里，可是天下这么大，她要去哪里？

脚下不经意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