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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的祖先能够如此的豪气冲天,奇迹般地以一人之力横扫万里之外的泱泱大国;那么现在的中国人又如何不能再创辉煌,在自己的土地上守住家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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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时分,台风带来的雨势渐渐减小,最终完全停了,而电力供应也在午饭后得以恢复。
于是,金奇娜在午睡过之后,就拿上刚刚完成了开头和大纲的《天竺热风录》稿子,准备带去自己签约的那家编辑部,给自己的责任编辑看一看,咨询一下对方对这本书的意见。但问题在于,金奇娜原本的老宅子位于公共租界北区,而签约的编辑部在闸北的商务印书馆附近,两者之间倒是相距甚近。可如今她已经搬家到了南市,想要去一趟闸北的编辑部,就得要从南往北穿过几乎整个上海才行。
总的来说,对于一名想要出行的单身女人来说,此时上海的治安状况可不怎么值得让人放心。
——自从清末以来,随着封建自然经济衰落,西方列强全面入侵,传统中国社会开始了艰难而又痛苦的转轨。由于中国人口在近代的大幅度增长,耕地和生产率却未相应增加,再加上西方工商业大举渗入、传统手工业者大批破产等原因,大量失地的农民和破产的手工业者纷纷奔往大都市上海谋活,而中国各地乃至外国的经商者,也络绎不绝地来到上海寻找机会,让这座城市的人口规模在短时间内迅速膨胀起来。
然而,在那个悲催的年头,就算是上海也无法顺利消化这么多的低素质人口,于是不可避免地在城内出现了大批无业游民,犹如《三毛流浪记》里面的小流浪汉三毛一般。这帮人衣食无着,长期在温饱线甚至死亡线上挣扎,又天天受到纸醉金迷生活的强烈诱惑和刺激,很容易产生仇恨和叛逆心理,从而促使他们走上犯罪的道路——旧上海让人闻之色变的黑社会组织,就是以这个游民阶层为土壤产生壮大的。
另一方面,旧上海的市政不统一,导致谁都无法对城市进行有效管理,最终弄得上海滩治安高度混乱。
——此时的上海被华界、公共租界、日租界和法租界划分为四个部分。这四块区域互不隶属,在60平方公里的市区内,有四个政府、四套立法机构、四种司法和警察队伍!而这四方势力都不能过界执法,比如说你在华界抢了东西,被警察追得就要抓住,只要这时你跑到了界街,一头扎进租界,哪怕警察跨一步就能抓住你衣服,他也得乖乖束手停步,调头回他的警署,再由警署出面和租界警方联系,商谈合作抓捕。
过去常说旧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这话在字面下有两重意思,一是说从事商业贸易,在上海有的是机遇,只要你的能耐够大;二是说从事刑事犯罪活动,这里同样是宽松的天堂——盗匪丛生,又整治不力。
于是,在奢靡鲜亮的畸形繁华背后,盗窃、抢劫、诈骗、贩毒、谋杀等犯罪活动一刻不停地在上海滩发生着。光是绑票案就达到了平均每天一两起的恐怖频率,甚至连神通广大的中共地下党员都深受其害——就在不久之前,有位倒霉的交通员在护送经费的途中,被一名黄包车夫下了**绑票,顿时人财两空。在损失了全部钱物才勉强脱身之后,此人再也不敢联系党组织,而是悄悄逃亡到乡下隐居起来。结果,由于他的弃职逃亡,还损失了一笔至关重要的转移经费,导致上海地下党差点儿没能从白区逃出来……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金奇娜开出了她的福特车,王秋、杨教授和小鸟游真白也带着枪上车护送。
在驱车穿过租界的时候,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十里洋场这片国中之国依然繁华如昔,不时可以看见妆容艳丽的女人站在路边揽客,街道两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看上去也颇带着几分浮华奢靡的味道。
然后,汽车驶过横跨苏州河的外白渡桥,进入已经在事实上沦为日租界的公共租界北区。在从上个月的自己家门前经过之时,金奇娜忍不住再次感到一阵心酸——明明知道历史的进程,明明知道上海并非安乐窝,可就是因为记忆的模糊,害得她没能早做打算,在逃离东北之后,竟然又一次被日寇赶出家园。
穿越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这让金奇娜的心中充满了幽怨和悔恨,但却又对此全然无可奈何。
几个小时之后,等到金奇娜结束了跟编辑的交流,从编辑部取走最新一批读者来信,再一次穿越闸北华界、虹口日租界、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回到位于上海南市华界的新家附近之际,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天空中也又一次下起了蒙蒙细雨。一缕缕冰凉的雨丝无声无息地落下,给这片宁静的街巷平添了些许冷寂。
由于小鸟游真白还要开车去外滩的商业街购物,于是,王秋、杨教授和金奇娜三人就在巷口下了车,把福特车让给小鸟游真白,然后沿着阴湿泥泞的碎石小道,每个人撑着一把伞,缓缓地步行往回走。
然而,就在距离金家新宅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们这一行三人,却被一名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位身穿黑色亚麻布长袍,胸前挂着银色十字架的中年华人牧师。他留着一个富有中世纪特色的蘑菇头,外加几缕细细的山羊胡子,貌似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手里却举着一柄凶残的巨大锤子。
——这就是共产国际驱魔纵队中国分部的第一任总政委,王秋等人所属的中国异能组织的最早鼻祖和缔造者,党龄比中共本身岁数还要高的“红色牧师”胡德兴同志!
看到这位“红色牧师”突然现身,在场三位穿越者顿时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脑海仿佛一片空白。
“……我等待你们已经很久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同志?不要否认,有些东西我能感觉得出……”
打量着眼前这些人目瞪口呆的惊愕表情,胡德兴总政委伸手拈了拈胡须,故作悠然地对他们说道。
然后,他便脸色一肃,摸出一枚装饰着镰刀锤子和五角星的纯金徽章,一字一顿地念诵起了誓言:
“……愚昧和虚伪的黑暗,依然笼罩着这个世界!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将为真理而斗争!”
而杨文理教授在表情剧烈变幻、反复挣扎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颓然地叹了口气,拍了拍王秋的肩膀,然后从怀里摸出另一块同样装饰着镰刀锤子和五角星的银质徽章,接下了胡德兴总政委的话头,“……我将不信教、不妄想、不迷茫,我将戳破一切剥削者的虚伪面具,尽忠职守,至死方休!我是文明和科学的播种机,我是民主与进步的宣讲员。我是驱逐迷信的火炬,我是铲除愚昧的镰刀,我是砸碎枷锁的铁锤,我是全人类的守护者!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最伟大的科学共产主义信仰,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两个时代的政委,两个时代的红色组织,在1934年夏天的上海滩,发生了彼此之间的第一次碰撞!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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