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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褚曜盯上的魏寿打了个大大喷嚏。
他眉头似可达鸭般皱起。一手揪着腮边毛茸茸的胡须一边死死攥着郑乔给他的调令书。蒋傲的头七刚过郑乔又空降了一个人取代他。新来的这个倒没有一来就牛气哄哄出关攻打敌人但对魏寿只守不攻的行为颇有怨言一看也是个火气旺盛的。
副将劝说魏寿:“蒋傲战死致使朝黎关吃了次大亏元气还未缓过来新来的守将应当不会贸然出击将军暂且安心。”
要不是朝黎关精兵上次被打伤估摸着新来的这个也要出兵逞威风倒是不幸中的大幸。谁知魏寿将东西往桌桉一摔道:“老子哪里有心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属官不解:“那将军何故攒眉?”
魏寿长叹一口气道:“我是担心褚亮亮……就是对面褚无晦那个狗东西……我此前中了他的招大意之下让他带走了夫人。郑乔派遣蒋傲迫使朝黎关出阵就在他算计之中。更可气的是蒋傲不争气死了郑乔如何不疑心?这次又下令让我回去……”
属官听明白几分。
“将军是担心国主问罪?”
郑乔这个人隔三差五就发疯还喜欢杀人但若是仔细观察被他杀的人不是空有名声没有实权的儒生名士嘴巴会哔哔但实力不行就是本身已经得罪彻底的仇家——即使不杀也不会减轻仇恨那干脆就杀了。他从来不杀有兵权实权的武胆武者。
即便对方犯了足以砍头的大罪。
至于滥杀无辜、奸淫掳掠、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只要没放在明面上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被人揭发出来也是雷声大点雨声小点。说得明白一些武将没有实质性威胁他的性命一切都可以宽容对待。颇有点与帐下武将共治庚国的意思。
因此属官不担心魏寿有性命之忧。
魏寿道:“问题不在郑乔身上。”
属官又懵了:“那在谁身上?”
魏寿要被自己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属官气死屈指敲着桌桉强调:“问题在褚无晦这狗东西身上啊!他娘的这路数真是越看越眼熟。他当年对付我那个短命的狗义父就是这么干的。如今用到我身上他绝对还憋着其他的坏……夫人还在他手上啊!”
他眉头比可达鸭皱得还深。
魏寿实在是太了解褚无晦了。
不提防着点怎么被搞死都不知道。
属官极其小声地滴咕。
“说来说去将军担心的还是夫人。”
魏寿暴躁地来回踱步:“不然呢?夫人当年就对褚无晦这狗东西一见钟情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他肩膀有我宽?胸膛有我硬?榻上本事有我强吗?他当年就是个雏儿就他长头顶的眼光估摸着现在还寡着。夫人、夫人……我担心他勾引夫人!”
属官心说这不太可能。
褚曜当年要是回应了夫人哪还有自家将军什么戏?时隔二十多年再来操心完全没必要。可他也清楚自家将军脑子里除了一成的脑组织剩下就是九成的夫人。
“老子心里有些慌……”
属官想起褚曜的风采心道假使他是女子他也更喜欢温文儒雅的褚曜而不是将军:“您这是面对劲敌时的患得患失。”
魏寿的直觉有一定道理。
不过不是源于他以为的情敌。
沉棠不得不承认李鹤是个十分出色的说客。他来之前显然做足了功课查过沉棠的人设。她的人设是什么?名声极好的君子爱民如子的郡守悍勇无畏的勇士。
不管是对付人还是说服人核心是投其所好另一种说法是捏准软肋。恰如对付恋爱脑要用爱情对付贪婪者要用权势对付投机者要用利益。那么对付沉棠呢?
君子爱惜羽毛。
郡守怜惜庶民。
勇士坚守正义。
李鹤要做的就是将羽毛、庶民、正义与郑乔捆绑就能轻松瓦解沉棠心理防线。
他率先发难:“敢问沉君一个问题。”
沉棠等着他放屁:“李先生请问。”
“听闻沉君出身草莽却以十二岁稚龄出仕河尹郡守一职?”李鹤压低了声音目光注视沉棠。沉棠发现对方有当声音主播的潜质但当他低沉声线传入耳畔硬生生让人将他这张略显猥琐的脸看顺眼了。
沉棠点头:“是。”
李鹤闻言便抚掌夸赞沉棠少年英才。
只是——
他感慨酒香也怕巷子深。
即便是那千里马也需要有识马之才的伯乐才能被世人所知。千里马如此人杰亦是如此。奈何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才造就古往今来无数才子郁郁而终。
因此给予沉棠这匹千里马一展才华机会的伯乐更不该被其恩将仇报才是啊。
沉棠闻言怒目而视:“混账!”
她想指着李鹤鼻子激情开麦:“你觉得我顺应大义讨伐暴主郑乔是恩将仇报?”
李鹤不惧她的威胁姿态。
不避不让反而迎着直视她的眼睛小小的身体充满着大大的勇气理直气壮。
他激情发言:“李某所言句句属实。据李某所知国主与沉君并无私仇甚至在听闻沉君在河尹时期受天海、上南几地贼子夹击还特地将您平调至更能施展拳脚的陇舞郡又有那十乌异族当您磨刀石如何不算是‘恩’?李某清楚外界对国主多有误解但这人里头不该有沉君啊。倘若国主不曾欣赏沉君反而像外界传闻那样与十乌勾结带头买国为何又留两万精兵在永固关?”
沉棠一怔顺着李鹤几个问题思索。
张口道:“我……”
李鹤不给她思索逻辑的时间径直问道:“于公于私国主待沉君不薄。您率兵讨伐他如何称不上‘恩将仇报’?”
君子爱惜名声哪愿意与这标签捆绑?
沉棠似有些气短张口说不出辩驳的话。良久她深吸一口气道:“诚然郑乔待我是……有些提拔之恩但他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此前还纵容帐下武将杀戮屠城……罪行累累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国主?”
李鹤不赞同地摇头。“如此便是沉君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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