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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日高照,万里无云。脚下踩着半枯的草皮,发出阵阵声响。荒野之中,难以计数的士兵争相向南奔逃。有的已经脱了铠甲,扔了兵器,搀扶着受伤的同袍,忍受着烈日的煎熬。他们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焦味。这还只是个开始,不多时,本就不大一块开阔地上,无数乱军如蝗虫般涌了过来。当官的打马狂奔,也顾不上手下弟兄,没奈何,后头女真人追得正紧。
一个受伤的士兵不慎,一脚踹翻在地上,连带着搀扶他的同袍也摔了个人仰马翻。触动了创口,这个陕西汉子忍不住哀号起来。两名同袍伸手又想将他架起,这士兵却一把推开,忍痛喝道:“走!女真人六个蹄子,再晚没命!”
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同袍扶了一半,突然后头呼喝声四起,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人潮涌来,七嘴八舌的叫喊着。那受伤的还在挣扎,被同伴一扯,顺势背在背上,没命似的往南窜走。汾州一战,西军出动了三路,合计马步军四万多人,打李军简直不在话下。可实在没有料到,女真人这么快就出动大军南下驰援。还有那该死遭瘟的“铁浮屠”,神臂弓居然躲它不倒,中了三五箭还他娘的横冲直撞。夏军的“铁鹞子”咱也打过,没见这般难缠。
曲端在部将护卫之前疾速奔进,他头盔已掉,身上铠甲也是残破不堪,左臂,后背,都有折断的箭杆,显然是受创不轻。脸色黑得吓人,嘴唇已经开裂,看着满野逃命的士卒,心里不禁越发恨了。
他恨谁?刘光世!作为全军的护卫,负责防备左翼,这厮居然率先逃跑,硬是让完颜活女的轻骑直接贯穿整个大军方阵。那一幕,实在是惨不忍睹!我军自相践踏,哀声四起,四万人的部队。一溃数百里……
“大帅,歇一阵吧,此地已快到山区,想来女真人不会那么快追上来。”张中彦提着把卷了口刀,吞着唾沫说道。
曲端勒停缰绳,张目四望,片刻之后问道:“这是哪处?”
“看这模样,快到郭栅镇了。方圆百十里,只有这一处草市镇。”张中彦回答道。
曲端吃力地跳下马去,张中彦赶紧来扶,却被他推开,嘶声道:“传令部队,就地歇息。”不歇息也没法子,将士们实在跑不动了,从昨夜窜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该死的老天又这般毒辣……
军令一下,早就支撑不住的士兵或席地而坐,或仰面栽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舔着干燥的嘴唇。还要不时注意后头,指不定哪一阵金军就追来了。正这么想着,后头又传来鼎沸之声,慌得惊弓之鸟般的士兵一跃而起。定睛一看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虎捷乡军。
吴阶提口刀,满身的血污,奔到曲端面前下了马,抱拳道:“大帅!金狗追过来了,徐知州正率虎捷杨彦马泰二将阻截,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这群猪狗!还追?大帅,你一声令,我率部堵上去!”一将大步而来,吼声如雷。其人极壮硕,使条狼牙棒,带着一阵风卷过来,一张黝黑的面皮上满是愤色,不是姚平仲是谁?
曲端心里暗叹一声,此次出兵河东,自己是信心满满。可女真人怎么就来得这么快?如此短的时间内集结几万兵马?西军虽说出动三路四万余人,可那是早有预谋,女真人上番南侵铩羽而归,按说元气未复,怎肯为一个李植动用这许多兵力?而且还是在北军最难忍受的炎夏之季!
如今想这些已经没多大意义,非但太原没有拿下来,三路大军还遭受如此大败。眼下鄜延张深,环庆王似都跑得没影了,无论如何得把剩下的弟兄带回去才是,否则有何面目回陕西?一念至此,咬牙道:“你们速往南撤。本帅引军殿后。”
姚平仲一听,你殿后?你华州亲军还剩几个?恐怕不够女真人塞牙缝的,遂劝道:“大帅,我部受损较轻,还是平仲殿后吧。”
吴阶颇为诧异地看了姚平仲一眼,也道:“姚副帅所言有理。”曲端还要坚持,张家兄弟一齐苦劝之下,方才应允。当下,留虎捷乡军和姚平仲所部断后,自领残军火速撤退。未几,徐胜引杨彦马泰二将并数千马步军赶来,言金军紧追不放,眨眼便至。吴阶将曲端命令转告于他,徐四遂留下杨马,引同州军自去。
姚平仲是陕华路经略安抚副使兼兵马副都总管,曲端一走,他就是最高长官。当即集合所部以及虎捷乡军,却只五千余人。在听从吴阶建议后,退往郭栅镇。可五千人马刚到,后头骑卒飞马来报,说金军骑兵眼下已在十几里外。
姚平仲啐了一口,转向吴阶问道:“你们虎捷和金人交手不少,小西山还挡过‘铁浮屠’。可有对策?”
这问题倒还真把吴阶给问住了,徐卫率军在小西山血战时,他正返乡探亲,根本没参与那次作战,于是向姚平仲推荐了杨彦。这是姚平仲第二次与虎捷乡军并肩作战,上一回是姚徐驻防京东京南之时,因此见过杨彦几面,知他是徐九手下大将。杨大虽不待见姓姚的,可战场上十万火急,顾不得私怨,便将小西山作战经过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姚平仲听罢。并不言语,忽闻吴阶说道:“副帅,卑职已有阻敌之策。”
“哦?说!”姚平仲大声问道。
吴阶手指前方道:“便在此处!”众人望去,只见一处村镇依山而建,规模不甚大,但妙就妙在它正堵在山口。此处名唤郭栅镇,归汾州管辖,它背后靠的这座山,便是吕梁山,过了此处往西,就尽是山区了。女真人倚仗着骑兵之威在平原纵横逞凶,可山区它来得了么?
京兆,陕西宣抚使司。
这里是陕西六路的权力中枢所在,就是脑子里装着糨糊的人也绝计不敢在宣抚衙门前放肆。可今天就怪了,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刚刚日上三竿,衙署的卫兵们方才打起精神,便被五六匹横冲直撞而来的战马骇了一跳。正想骂时,突然瞥见制置使何灌拉长着张黑脸,一副吃人的模样跳下马来。
宣抚使是代表天子守牧一方,统管军民两政,除了官家的钦差之外,无论是谁想要见宣相,都得先通报。门官见何少保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遂上前阻拦,刚抱个拳,没来得及唱诺,竟被何灌一把封住衣襟,一推一掼,摔了个四脚朝天。
当李纲听说何灌强行闯入宣抚司时,并不感觉奇怪。因为对方数次行文调泾原徐原,都被自己否决了,他这是讨说法来了。
花厅中,何灌也不坐,大马金刀地立在厅中央,全身戎装,一脸阴气。按说他和李纲,都是当初拥立官家登基的有功之臣。长期被视为赵桓心腹大臣中的文武代表。可这一次,他认为李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故意扯了他后腿。在曲端报告金军南下太原之时,他就要调泾原兵,可李纲不允,后来几次催促,都被他叫停,这叫什么事?
李纲出来的时候,看到何灌是这种架势,也没了往日的寒暄客套,直接问道:“制置少保何来?”
何灌冷眼看着对方,语气生硬道:“何灌此来,只问宣相一句话,为何拒发泾原兵?”
李纲坐下,也没招呼他,甚至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道:“三路大军可撤回来了?”
“哼,多承宣相过问,如果不是姚平仲领着徐九的部队在郭栅镇阻击,此番出去的陕华兵可能就回不来了。”何灌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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