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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瓷高高坐在床上,倚着迎枕,正与画枕小声是打发的哪几个人跟车?”她是问的老太太出门的情景。

“府里的护卫头领罗选抽调了十二个护卫,亲自护送,另外还有四个婆子,及管妈妈、嫣然她们。”老太太喜欢低调。

“了,老太太一,即刻通知我。”她点点头,画枕退到一旁。

卢达祖低着头,不敢向上看。

齐悦瓷吃了口茶,眼见屋里全是心腹之人,才问道卢管家,京城最近都有些谣言?”

卢达祖一凛,恭恭敬敬回道回的话,这几日,京城茶楼、酒肆等地,私下流传着几位犯官家里的事……人心惶惶……不过,与咱们家皆没关系。”

他不明白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而且不问国公爷,问起他来,但他还是非常周到的加上了最后一句。

齐悦瓷暗暗赞好,她才随口一问,他已经揣摩出了她的意图,怪道连邵槿都赞他是个得力的……

她却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小子在庄上,今年多大了?”

卢达祖一愣,老老实实道他有二十了,因是咱们夫妻最小的孩子,平日里不免多疼些,倒养得他愚笨粗莽,只得送去庄子里历练一番。”

他有一女二子。女儿当年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后来进了宫,如今在宫里也是个掌事姑姑了,极得皇后看重。两个,大习武,打小跟随邵槿,是府里的护卫副头领;二几年前去了庄子,大小也是个管事了,尚未娶亲。

他妻子又是先老的丫鬟,他们一家效忠于邵槿比较可能。

齐悦瓷笑吟吟道他识字吗不跳字。

“以前他兄长教过他,认得几个简单的字。”卢达祖感觉齐悦瓷是想重用了,一阵喜欢。

他长子是邵槿的伴读,可惜不爱读书,偏爱舞刀弄棍的,反而是小学得快。

“改明儿把他叫回家里来吧,我有个差事给他……”她没说得太清楚。

一下子喜从天降,把卢达祖弄懵了。他小子当初去庄里,是老太太的意思,原以为一辈子只能在庄里了,不想会得的青眼。一高兴,兴许指门亲事,那才是熬出头了呢。

他,这国公府,是要变天了。

齐悦瓷不让他跪下谢恩,淡淡吩咐道你这些日子多出去走动走动,倘若有关于咱们家或者咱们的至交好友,比如叶家的传言,只管来报我。”这才是她的目的。

邵槿的事情够多了,她不想再给他增添麻烦,索性多留心。

卢达祖只是怔了一瞬,飞快地应是放心,老奴会的。”的命令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真正要他做的,怕是暗地里打听有关叶家的事吧。

对于他的机敏,齐悦瓷彻底放心了。

直到申时末,老太太才。

屋里掌了灯,各处明晃晃的耀眼。

齐悦瓷陪着,丫鬟报说邵槿了。

她偷眼一瞟,老太太一下子有了精神,坐直身子,命丫鬟快打帘子、上茶,尤其上心。

邵槿进屋扫了她一眼,行礼问安。

“我今儿出去,一路上模模糊糊听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说福建巡抚犯了大事……圣旨召进京了……莫不是真的?”圣上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一个接一个的官员倒下,让人应接不暇,如今略有些问题的官员是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开刀的是。

这是早朝时才下的旨,时已经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齐悦瓷也听说了。

邵槿正色道不,他勾结反贼,意图谋反,谎报旱情,赚国库银,搜刮百姓,鱼肉乡里……证据确凿。”通政司盯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等着这个好机会呢。

一个昭毅将军府的垮台还不能让那些依旧别有用心的人收敛的话,那么这个福建巡抚,就是第二只大鸡,像兵部员外郎之类的,也就是顺便而已。

老太太吓得脸色白了白,左手忙撑住炕桌圣上打算发落他呢?”

谋反的罪名,弄不好就是抄九族啊。

福建那么远的地方,一举一动全在圣上眼里,那……她简直不敢往下想。摆明了,这是一个局啊,谁跳下去谁就完了。

“这样的罪名,重则抄家灭族,轻则……端看圣上的意思。”邵槿说得不咸不淡,却把老太太惊得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好在那茶不烫,只有五分热。

齐悦瓷与丫鬟忙上前查看,收拾老太太,换身衣裳吧,再擦点药,或者请太医来看看……”

袖管微微沾了几滴茶水,铁锈红的镶边濡湿之后,几近黑色。

老太太无法,只得让齐悦瓷在外边陪着邵槿,进屋更衣。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静坐不语。

等老太太重新出来,已经换了衣裳,挽了发髻,看着镇定不少。

“接下来,也不知是轮到谁家?”她轻轻感叹着,眼角的皱纹堆积,颇显老态。

邵槿眯了眯眼,询问地看向齐悦瓷,缓缓答道只要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无愧于心的,自然不会有事。”他的疑心越来越盛。

他命人悄悄打探过叶家,除了她家有个女儿在康亲王府上外,基本与五皇子一党没任何干系。圣上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动康亲王,而且只要康亲王安分,圣上是永远不会办他的,老太太又是担心的呢?

屋里的气氛极其诡异。

老太太直直盯着他圣上一向倚重你,你看……这风头,是不是快了?”她不敢问里边有没有叶家在内,只好这样旁敲侧击。

圣上最想办的几个人,基本办得差不多了,余下些官职卑微的,留着慢慢收拾。他却推了个干净这些事,素来是御史衙门、吏部、通政司负责的,我一般也是事后才听人提起的。”

他的话堵得老太太一窒,情知问不出来了,只好放手你说得也有理,累了一日,快歇歇吧,我还要留你说。”

若说老太太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她眼下不能把他怎样,只能把气往肚里咽。

齐悦瓷送邵槿出门,邵槿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没事早点。

回到屋里,老太太问起家事我听下人们私下计较,说安姐儿丢了一个金项圈……后来查出是她跟前的丫鬟叫春袖的私藏了,你决定料理此事的好?”

事情三天了,想不到老太太挺能忍,这么久了才问。

本来,老太太是不肯问的,她一问,谁是春袖后面的人就清楚了。可齐悦瓷压根不给她留体面,摆明了与她对着干,她若再不干涉,下边的人往后还肯服她呢。

齐悦瓷故作愁色咱们家下人多,偶尔出一两个不懂规矩的可以慢慢调教,可……安姐儿是咱们府的大,若传出她身边的丫鬟做出这种事来,我怕连累得安姐儿也没脸。这事我思来想去委决不下,正想请示老太太的主意呢?”

那个春袖,仗着老子是老太太的陪房,俨然成了安姐儿院里的副。

安姐儿不懂事,她的乳娘畏惧春袖背后的老太太,是敢怒不敢言,由得她撒野。

齐悦瓷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小小一个金项圈,她已经给老太太留足了体面,真要把事情都翻出来,丢脸的可不是她。

“依我说,这样的奴才咱们家里不敢留,索性打发她出去。”老太太气恨恨说着。

照规矩,至少也得打一顿再撵出府,老太太分明是要包庇着她。

打发出去?春袖老子娘仍在府里威风,他们家也不差她那点月银,这惩罚太轻了。

齐悦瓷应声是,抿嘴笑道老太太宽厚,是她们的福气。我看她年纪不小,索性替她指个人家再出去,也好保全她爹娘的体面。

……甘金宝的小子还没订亲,他家好歹是咱们府里的管事,两家颇为相配……老太太若觉得好,不如做了这个媒?”

老太太的眉峰紧紧皱起。

甘金宝那的为人,她当然听过。他爹娘曾向府里其他好几个人家露出过求亲的口吻,全被拒了,可见不是好。把春袖配给他,葛桂山两口子必然不乐意……

“老太太放心,我差人问过甘金宝家的,她满口应承,并不嫌春袖是被撵出府去的。”她不疾不徐劝着。

人家甘家不嫌弃春袖是个偷的贼,难道老太太还能代葛家嫌弃甘家?

春袖犯了大,老太太打发都不为过,总不成还要问问葛家愿不愿意?那老太太还有威风可言,被人误会成是畏惧一个下人。

老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

甘葛两家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大家都是老太太亲自保得媒。春袖先被打发回家了,等到五月里出嫁。

安姐儿的院里原就人少,再走个大丫鬟,人手不够。

齐悦瓷提了暖雪为二等,和捧玉一起,全送给安姐儿使唤。

且说齐悦瓷回到听荷居时,天早已黑下来了,树影斑驳成片,随风摆动,院里鸦雀无声,不免怪异得紧。

画枕服侍她脱了青色绵绸夹里绣花披风,小声指着帘内道爷在里屋歇息……睡着了,大家不敢。”

她放轻脚步往里走,果见邵槿合衣歪在炕上,呼吸绵长,鼾声细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绿肥正翼翼往外抽书,一旁放着一条水红色的滑丝锦被,是准备给邵槿盖的。

她摆手对绿肥笑笑,先去净房更衣,才返回到外间,往西次间去坐着,召了暖雪和捧玉低声教导,两人又惊又喜。

安姐儿虽是个庶出的,可齐悦瓷这里出色的丫鬟一大把,压根没她俩出头的机会。安姐儿再不好,也是主子,两人又提了一等,自然乐意。

看看半个时辰,邵槿还未醒,她已饿得饥肠辘辘,正欲吩咐人先摆饭,却听那屋一阵响动,绿肥出来要水。

齐悦瓷理整发鬓衣裙。

“起来了?见你睡得香,没敢叫你,往后还是回屋睡吧,这样容易着凉。”她袅袅进屋,声音甜美,体态婀娜。

邵槿一不习惯屋里灯火通明的样子,拿手遮住眼睛,摇头笑道谁居然睡着了……时辰了?”

齐悦瓷取下搭在他腿上的薄被,慢慢叠起,抬眸道戌时一刻多,我有些饿了,是不是先吃饭?”

绿肥上来,伺候邵槿洗漱。

齐悦瓷便指点丫鬟摆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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