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雷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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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莉莉是国王陛下的远方表妹，在我们结婚两年之后去世的，我和她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担任这次大明之行的原因，不过为了履行对雷斯卡家族的责任，我已经选定了我的侄子作为我未来的继承人”

中军帐中，我和雷斯卡开始聊起各自的个人生活，我这才知道，雷斯卡今年已经三十二岁，祖上是隶属英国王室血脉的第一代约克公爵，也就是后来英格兰王室的分支，他的祖先带着部下去了米尔顿，在那里安居下来，爵位也由原先的公爵变成了伯爵，因此雷斯卡的全名是上帝护佑的英格兰王室的米尔顿伯爵米尔顿-雷斯卡。

雷斯卡的父亲曾经是伊莉莎白女王的大将，后来参加了著名的无敌舰队海战，在战斗中阵亡，当时还是孩子的雷斯卡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因为父亲的缘故，雷斯卡自小就被接到了王室城堡中接受教育，和现任英王詹姆士一世在英国王室受训，成年后参加了英国在大陆上的几次军事行动，后来还去过美洲参加了几次海上攻击西班牙的活动，直到去年接受英王和瑞典国王的委托，担任新教国家的使臣前来东方寻求帮助。

而雷斯卡嘴中已经去世的妻子莉莉-斯图亚特，出身比雷斯卡还要显赫，她是现任英格兰和苏格兰共同的国王斯图亚特王室的詹姆士一世的远方表妹，血之女王玛丽的侄女，她和雷斯卡很小就在伦敦认识并一起长大，1602年，在伊莉莎白女王的主持下，原本信奉天主教的莉莉-斯图亚特改宗新教并和雷斯卡结婚，双方也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但是两年后，莉莉便在席卷伦敦的一场大瘟疫中去世。从此雷斯卡便没有结婚，为了继承雷斯卡家族，他将自己的侄子收作了养子，一旦东方之行失败或者他无法回国的话，他的侄子将继承他的爵位。

雷斯卡还介绍了一些英国的情况，他对我知道莎士比亚和培根显得十分的惊奇，尤其是莎士比亚，雷斯卡一直非常喜欢莎士比亚的戏剧，幼年的时候还曾经在伦敦亲眼看见过莎翁本人。当然，我本人作为学习历史的学生，对于英国也不是一窍不通。

随后雷斯卡才聊到这次东方之行的事情。

“这场由法国波旁王室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哈布斯堡王室引发的战争从原先的神圣罗马帝国土地上已经逐渐蔓延到整个欧洲，就在大明这里享受着和平阳光的时候，西方大陆上现在已经是战火一片了。”雷斯卡一杯一杯的酒喝着，微微泛红的脸上荡漾着些许惬意，这些天在登州的日子让他十分的舒爽，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么舒适和安静的日子了。

“王国作为新教国家，自然是站在波旁王室这一边，但说实话，我们自从1588年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以来，在海战中已经很少打败西班牙人了，十五年前，西班牙人甚至登陆到了王国本岛的康沃儿地区，将那里化为一片废墟，在陆地上，西班牙人和神圣罗马帝国军两线夹击，法军的战力虽然顽强，但是两线作战本来就勉强，现在就只能是节节败退了，就是因为这样，国王陛下才和法王陛下商量，让更多的新教国家加入战争。”

雷斯卡仰脖将杯中的红酒给饮了个底朝天，他在来东方的路上，带了十几桶法王赠送的红酒，说真的，和现代那些经过各种工艺加工酿制的高雅红酒相比，这十几桶红酒的味道简直让我无语，虽然还不至于到无法下咽的地步，但是总的来说，口感和现代工艺酿制的红酒相比，还是差远了，不过雷斯卡还是不习惯喝我们的白酒，第一次在凌府喝白酒的时候，差点没把这个老外给呛得半死，当然古代白酒的酿制和现代白酒的酿制也有差距，但是出奇的是，古代白酒的口感比现代白酒来说要好多了。

“不得不说，当初伊丽莎白女王陛下能够赢得无敌舰队战役实在是受到了上帝的庇佑，西班牙人的军队至少现在欧洲来说，还是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相比之下，我们英格兰还是差远了！”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没想到日后异常风光的大英帝国原来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以前在历史书上得来的印象是大英帝国自从1588年无敌舰队海战之后就应该没输过几场海战，没想到原来之后被西班牙揍得这么惨。

“张，说实话，这次的东方之行，我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你知道在欧亚的大海上，掌握着海权的依然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就连我所搭乘的瑞典海船，也只能悬挂挂着西班牙的旗帜来将自己伪装成西班牙商船才能够顺利到达东方。在海上，至少现在，没人可以挑战他们的权力。”雷斯卡喝的微微有点醉，连站起来都有点摇摇晃晃，他指着中军帐外道：“当然，有个例外，你的祖国，大明帝国本来可以控制整个亚洲的海权的，可是你们太懒了，你们拥有造超级战舰的实力，可是你们却一直都待在大陆上，你们本来可以称霸整个亚洲甚至整个世界的！”

我只是微笑，接着只能点点头，他说的没错，一个如此疆域辽阔，国力繁盛的帝国，建立一只强大的海军不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如同当年的奥斯曼帝国，等他想要发展出一只强大海军的时候，他的投入就很快收到了回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些陆地上骑马的蛮子就拥有了称霸地中海的海军力量。

大明比奥斯曼的疆域还要大，人口还要多，经济繁盛，国力鼎盛之时雄视亚洲，但是却没有一只强大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舰队。

“雷斯卡，我的国家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已经征服了这片大陆上可以征服的土地，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些肥沃的土地已经足够了！”我微微的伸了伸腰，经过数千年的发展，中国人已经缔造了太多的奇迹了，对于一个植根于农业的帝国来说，他们已经征服了他们可以征服的全部土地了。

雷斯卡点点头，似乎是能够理解我的话，接着他又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看着我，眼神就像是在看圣经中提到的恶魔撒旦，即充满畏惧又充满疑问。

“张，我知道你比这个帝国其他人知道的更多，你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而我从你眼睛中也可以看出巨大的野心！”

“雷克，你喝多了！”雷克是雷斯卡的昵称，自从雷斯卡开始称呼我为朋友开始，他就要我用这个称呼来称呼他了。

我不知道雷斯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一个17世纪的英国王室伯爵竟然会给一个21世纪的中国年轻人下这样一个评价，我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某一刻我甚至想要告诉这个人，在22年后的1640年，他的祖国将发生一场改变整个世界历史的革命，而他一直在嘴里念叨不停的“糟糕王太子”查理，日后的英王查理一世将会被他的人民推上断头台。

“张，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时代，就不应该存在你这样的人，你对英格兰和西方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你知道伊莉莎白女王陛下，甚至你连玛丽女王都知道，你知道新教和天主教的战争，你会英语，你会使用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战术。张，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人的，你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二十几年里跑完全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