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勤学苦练 百发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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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光忠走后，我就开始陷入到无尽的痛苦当中，原先光是处理神机营的事情，我就已经忙的一个头两个大了，自从接受登州卫所之后，各种琐碎杂事多如牛毛，就连卫所丢了几只鸡几只鸭都会写上一份报告送来，也不知道李光忠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边感叹着大明官员办事的低效率，一边想着要不要召开一次卫所高级将领联系会议，吩咐一下大黄和二黄打架这种事情就不用拿来报告了。可是一直在帮我处理这些所谓军务的雨若却给我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如果他们不报告这些话的话，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说的也是哈，本来卫所兵就是个半耕半农的产物，当初制定这个政策的朱元璋的初衷大概是要变兵为农，恢复生产，生产军事两手抓，可到了如今这个时代，这些半吊子的卫所兵估计连民兵都不如了。登州的这些卫所兵虽然比其他的地方好一点，但也只是好的稍微一点点而已。

“难道不训练吗？”

“自然是训练！”雨若翻了翻手中的一份文书，接着用毛笔在上面随便勾勒了几下，便将它仍在了一旁堆成一堆的文书堆里面：“但是农忙的时候，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训练，所以平常训练大家也都是应付两下就可以了，不过有些人是不用训练的！”

“为什么？”

“人家老爷爷都六七十岁了，连个长枪都扛不动，要是训练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腰扭了脚，请大夫和买药的钱你出吗？喂，你干什么？”

“我，我要去辽东！让我带着神机营和辽东铁骑去辽东找李叔叔他们吧！”看着我一脸暴走，收拾衣甲准备出门，雨若连忙把我拽住。

“整训卫所兵一直是义父大人的心愿，他把登州卫所交给你，就是希望你有办法将他们变成一只强大部队，反正现在神机营和骑兵的训练都已经有模有样了，你就想想办法呗！”

说的倒是轻巧，神机营的那帮人之前虽然不是是职业军人，但是好歹还有些底子，训练起来自然不费力，可是这帮卫所兵说难听点，恐怕就是地地道道的农奴，要想整顿卫所兵，必须连带着这个卫所制度都要改一下，这就涉及到很多问题，比如说那些六七十岁还在卫所里站岗放哨的士兵该怎么办？比如说农忙季节还要替地主收割稻米的卫所兵怎么办？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已经转化成为地主的卫所长官他们的利益问题，他们凭什么放弃为自己出血出汗的农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些人打倭寇不行，但是要是动了他们的利益，那就是一群恶狼。

这些问题哪个都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

李光忠还真是给我找难题啊！

要想让那些还能打的卫所兵有点战斗力，其实最基本的方法还是训练，训练这种东西分很多种，有勤快卖命的训练，自然也就有混吃打诨的训练，基本上卫所兵就是后者的典范，虽然登州卫所的训练已经比其他地方的卫所频率要高出不少，但是频率高不代表质量好。偷懒打诨在训练中也是常有的事情，就比如马上就要开始的，今天下午我和雨若参观的那场卫所训练一样，让我领略到什么叫做神一样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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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的训练是临时安排的，我以为登州的卫所兵和我脑子里的那种废物部队有着相当的差距，可是今天下午当我来到训练场，亲眼看到眼前的这些卫所兵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李光忠在走的时候对卫所兵的事情还那么耿耿于怀了。

这只小部队大概有三百多人，由一个百户负责，队长是个大胡子，看起来非常的彪悍，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慢条斯理的，和外形差的不是十万八千里。更让我和雨若感到昨舌的是，这只部队将近有六七十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

看着这些六七十岁的老爷爷，穿着打满补丁，穿着已经破烂到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军服，头发胡子花白一片，勾着腰，拿着已经锈迹斑斑的各式兵器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哭了起来，有几个老者大概是站的时间太长了，腿都有些发抖。

“算了算了，让这些老先生们歇息去吧！”实在看不下去的我挥手示意这些士兵们可以退场休息了。

“将军您宅心仁厚，大家都是佩服的紧啊！”叫何冲的大胡子的声音已经娘的我受不了了，我赶紧示意他废话少说，让他训练开始。

何冲立刻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令旗。

“第一项训练，队形！”

伴随着何冲手中的旗子上下挥舞，我看到了我迄今为止最烂的一次队形展示，是的，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最烂的一次队形展示，那些卫所兵转方向的时候完全不能按照令旗的指挥，有的左转有的右转，有的肩膀碰肩膀，有的茫然无措，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可能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训练，结果两个人转的太急，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连带还连累了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这他妈队形还不如经过两个星期训练的初中生了！

我忍住了我的粗口。虽然已经预料到很烂，但是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这么烂的部队，我也好好的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运气，登州绝大多数的卫所兵表现应该不会太烂，但结果今天我却抽了一个最烂的。

何冲大概也知道这训练实在是太不入流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尴尬，他看着我和我身后的雨若，讪讪的一笑。

“第二项，刀术展示！”

“等等！”还没等我说话，背后的雨若却抢先说话。

“凌姑娘有话请说，我一直非常崇敬凌姑娘你的率直和可爱！我可是一直憧憬着哪一天能在大街上看到凌姑娘，哎哟，凌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开的胭脂阁去挑选好用的胭脂！”

我说从刚才为什么有一股浓浓的胭脂香味，原来这大胡子家里是开胭脂的，怪不得了。可这大胡子要是卖胭脂，会是个什么样子啊？

心里一想到那个画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我对你家的胭脂水粉没什么兴趣！“雨若却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何冲面前，指着台下的一个士兵道：“我只是想问问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站在台下的那个士兵被雨若一指，脸上立刻露出了非常尴尬的笑容，他手中的那柄刀，有着粗而长的刀柄，以及非常短的刀身，刀身比普通的长刀要阔，半月造型更是显示着此刀的尊贵特殊。

是的，你绝对没有看错，这把刀名叫——铁锹。

也不知道是出来的太急还是根本就没有刀，这个似乎刚刚从农田里被叫出来的小伙子穿着一袭破旧的军装，军装的裤脚满是泥泞，脚也是赤着的，他很合适宜的出现在刀阵演示的最后一排，拿着他耕作的铁锹，来演示他们训练已久的刀阵。

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继续咆哮了，何冲连忙向我们解释，说最近农忙，很多卫所兵的家里都要干活，因此好多卫所兵都是早上中午忙着在家干农活，等到时间差不多，抄起家伙就赶到这里来训练。

这种合理充分利用时间的精神是值得鼓励和嘉奖的，但是指望这些让上战场打仗，我还不如指望我自己以一当百来的实际。

实在没想到登州也有这么烂的卫所兵，我已经彻底无语了，虽然以前知道卫所兵只有更烂，没有最烂，但是烂成这样样子的卫所兵，也算是个奇葩了。

何冲已经完全没有面子了，他恶狠狠的瞪了那个拿着铁锹的卫所兵，接着看了我一眼，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将军莫要见怪，接下来，我就亲自带领弓箭队，为您展示我们的训练成果！”何冲朝着自己的这帮手下一挥手，中间两排的士兵赶紧聚集到了台下，这些士兵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显然是刚刚从农活中下来。

基本上，我已经对这支废物部队没有什么希望了，李光忠虽然费了很大的劲，想要把手里的卫所兵变成不是那么废物的部队，但是现在来看，他的努力基本上没有收到多大的成效。

何冲亲自下场，他手下的这四五十人大概就是他所谓的弓箭队，虽然看着他们拿起弓箭的姿势的确是有模有样的，但是我心里真心不对这支部队有什么期望。

几个应该算是农民的卫所兵早就在训练场的另一端竖起了一排箭垛，说事箭垛，也只不过是几个草人，每个草人都挂着一面箭靶，靶心处还煞有其事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算是箭靶的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