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之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18章 传说与王座,王国血脉,无主之剑,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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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一切磨合什么的我们还有整个王国我们都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
不知不觉中基尔伯特的目光带上一丝请求的意味:
“就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
这让泰尔斯倍感陌生。
以及内疚。
“如果不是呢。”
泰尔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宫中回荡:
“如果我闯宫不仅仅是因为觉得委屈呢。”
他不能欺骗他。
“如果我和陛下没有把误会说开?”
不能如对方所愿假装一切都好。
“如果我们回不到以前了呢?”
基尔伯特沉默了下来随之消失的还有他的热切。
“殿下……”
外交大臣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借助这个动作鼓足勇气:
“发生什么了?”
泰尔斯挤出笑容:
“这么说吧我和他的谈话……不怎么顺利。”
基尔伯特没有马上回答他打量着泰尔斯几度欲言又止。
“不我是说”犹豫了很久之后基尔伯特的声音有些发颤:
“您怎么了殿下?”
泰尔斯回望着他维持着笑容:
“什么?”
“您不对劲。”
基尔伯特摇摇头望着泰尔斯目光无比复杂:
“跟早上比起来您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要怀疑您被人冒名顶替了。”
也许你是对的。
泰尔斯在心底里道。
“出宫后的这段时间您遇到了什么事?”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据实回话:
“我去了下城区。”
基尔伯特一怔:
“下城区?可是那里不是您……”
“是的。”
基尔伯特沉默了一会儿道:
“您鲁莽了殿下须知您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
但他还未说完就被泰尔斯缥缈恍惚的回答打断了。
“我怕他。”
基尔伯特一愣:
“什么?”
泰尔斯看向他笑了笑回头看向幽深的长廊尽头。
“还在国外的时候尽管性命身家尽操人手危险重重朝不保夕可无论面对阴险的吸血鬼强大的天生之王还是狠厉的查曼·伦巴我都未曾惧怕。”
嗯大部分时候不怕。
“可直到我回了国见到他。”
他。
泰尔斯望着走廊尽头的黑暗渐渐出神。
基尔伯特皱起眉头。
“跟他共处一室时我总感觉自己像个白痴和懦夫忍不住揣摩他举止的涵义猜测他言语的用意疑神疑鬼忐忑不安。”
王子轻嗤道:
“对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但是没错我害怕他。”
泰尔斯回过头来直视基尔伯特话语痛苦而真诚:
“但是告诉我基尔伯特我为什么会怕他呢?”
基尔伯特只是怔怔地看着泰尔斯不知所措与星辰狡狐平素的自信从容大相径庭。
“没错他是星辰的至高国王但难道他比吸血鬼更狡诈比努恩王更强大比查曼王更狠绝?比天天想着搞我的诡影之盾更防不胜防?”
泰尔斯目光锐利不知不觉加快了语速:
“比这一路上无数要对我不利的豺狼虎豹更阴险毒辣致命恐怖?”
基尔伯特难以理解这样的问题他嘴唇翕张难以置信:
“但是他他是您的父亲殿下!”
泰尔斯笑了。
“你知道吗。”
“在下城区我遇见了一个做体面生意的老板面对人高马大恶声恶气的警戒官他心不在焉虚与委蛇”泰尔斯出神地道:“却在面对一个见不得光的黑帮混混时战战兢兢惊慌失措。”
“同样的地方有个平凡的姑娘她坚决辞拒了贵人承诺的锦衣玉食宁愿继续守着那个平庸无能又小气懦弱的丈夫过着她那庸庸碌碌毫无亮点的生活令人费解不已。”
泰尔斯声音飘忽:
“而在我的老家某个曾经的黑帮狠角色不幸残疾躲在小破屋里苟延残喘自暴自弃但他拒绝了帮派朋友的帮助宁死也不肯重回那个曾经给过他风光气派的兄弟会。”
听着这些话基尔伯特再度疑惑起来。
“跟你一样这些事都让我不解。”
泰尔斯看着基尔伯特坚定起来:
“但是我最终明白了。”
“警戒官的权威不小可那个小老板能在街上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而平安无事靠的不是懒政的警戒厅而是长久以来与那些欺行霸市的黑帮混混们形成的关系和默契。”
“贵人施舍的锦衣玉食是很好但若这不曾改变那姑娘从属于他人的命运那我也就不比她的丈夫好多少——至少她还了解自己的窝囊丈夫知晓该怎么应付他。”
“至于那个黑帮的狠角色虽然嘴上怨气十足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昔日的风光是用能打敢拼的身体换来的失去了这副身体重回帮派也只是自取其辱。”
泰尔斯向前一步直视着基尔伯特的双眼:
“在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之间他们都明白:真正掌控自己的是什么玩意儿。”
基尔伯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所以我想大概我也是时候明白了。”
泰尔斯站在深邃而寒冷的复兴宫走廊里幽幽开口:
“我究竟被什么掌控着。”
“又能掌控什么。”
————
“也许你是对的陛下。”
巴拉德室里泰尔斯轻轻低下头。
“也许我可以静静等待等到那一天来临之后便再无掣肘再无顾虑。”
泰尔斯不知不觉收紧了语气加快了语速。
“那时我高坐王位大权在握无论要大赦王国还是缓和矛盾尽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贯彻我的意志达成今天你拒绝我的一切。”
凯瑟尔王静静地盯着他。
泰尔斯望着窗外的黑暗眼神空泛:
“就像许多‘聪明人’说的如果你看不惯这个系统那就加入它影响它建设它最终从内部改变它。”
下一秒泰尔斯的目光重新聚焦。
“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最卑鄙无耻的谎言。”
长桌尽头铁腕王眉心一动。
泰尔斯坚定地直视国王:
“就像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向诸侯贵族妥协哪怕一丁点儿一样哪怕那其实有助于你短期的统治地位。”
“‘加入它改变它’——这些屁话原本就是它欺骗你蛊惑你的方式藉以限制你的自由瓦解你的反抗夺走你的武器软化你的意志最终挫败你的一切努力。”
泰尔斯的语气越发坚决而不容置疑:
“如果你信了你就输了。”
“因为一旦妥协苟且同流最先被改变的一定是你而不是它。”
泰尔斯死死地盯着国王一字一顿:
“因为你只是一个人一个人。”
凯瑟尔王默默地注视着王子面无表情的他突然发话:
“它?”
国王冷哼一声:
“它在何处?”
泰尔斯紧紧盯着国王仿佛对方的眼睛里藏着最可怕的凶兽。
“那就看看周围吧陛下。”
泰尔斯摊开双手轻笑着反问:
“它何处不在?”
灯火闪烁夜风轻拂。
两人默默相对。
巴拉德室似乎一切如常不曾有丝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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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尔王没有回首但他深深蹙眉。
但泰尔斯并未注意他的反应而是靠上椅背自顾自地说下去。
“六年前的断龙要塞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黑沙大公。”
泰尔斯渐渐出神仿佛回到六年前的那个冬天:
“他不愧为一代枭雄眼界高远气度非凡堪令无数英杰尽忠效死。”
少年顿了一下轻哼道:
“说实话比你有魅力多了。”
凯瑟尔王表情不变。
泰尔斯再度严肃起来:
“半年前的龙霄城我再次见到了他——查曼·伦巴。”
泰尔斯面色一变:
“但猜猜看这次我见到了什么?”
凯瑟尔王一如既往没有反应。
“我见到了埃克斯特的共举国王弑亲者查曼一世。”
泰尔斯继续开口目光越发凝重:
“我见到他坐在属于努恩王的位子上开始像努恩王一样思考、下棋、布局。”
“他开始享受跟他舅父一样的快感进入跟他一样的视角走上跟他一样的道路遭遇跟他一样的烦恼陷入跟他一样的怪圈。”
“那些曾经束缚努恩王的锁链同样在慢慢套牢他已经开始让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泰尔斯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着一场最不可思议的戏剧:
“查曼王以为他孤注一掷弑君上位成功掀翻了努恩王将后者彻底毁灭。”
说到这里泰尔斯眼神一黯:
“在肉体上是的。”
“但在精神上在价值上在更大更广阔的意义上……”
泰尔斯咬紧牙齿:
“他没有。”
少年猛地抬头与铁腕王四目相对:
“因为他不得不被天生之王的价值观念所统治、被他的眼界视野所囚禁、被他的手段习惯所压迫、被他的思维方式所占据日日夜夜被努恩的亡魂所纠缠思努恩所想行努恩所为身在其中难以自拔。”
“直到他永生永世变成努恩的奴隶——就像努恩在世的时候变成先于他的国王们的奴隶一样。”
那个瞬间泰尔斯突然想起了王国秘科里的黑先知。
他坐在那些恶魔藤蔓组成的轮椅上借助着它们维持生命却也因此被它们牢牢束缚不能离开。
“六年仅仅六年。”
泰尔斯的目光里带着少见的沉痛和忌惮:
“我很惊讶也很悲哀死去多时的努恩王仅仅用了六年就将他的外甥将曾经的查曼·伦巴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吃得干干净净。”
“一点不剩。”
凯瑟尔王依旧一言不发但他的目光无比认真。
“就我所见过的人里查曼已是顶尖英杰。”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满怀感慨:
“自龙血之夜开始他就清楚明晰:自己的敌人不是努恩而是那些曾经拖累和击败努恩的东西——更大、更高、更可怕的敌人。”
“他杀死努恩王既非为复仇也非为利益而是为了不让另一个努恩再度出现。”
泰尔斯眼神一黯想起查曼王跟他在马车里的会面。
【泰尔斯你比谁都清楚六年了那个理想中的埃克斯特却离我越来越远了。】
“直到他自己成了努恩的继承者戴上王冠坐上王位取而代之成为了第二个天生之王。”
“他有所觉察奋力挣扎却收效甚微无能为力。”
凯瑟尔王冷哼一声。
泰尔斯反应过来噗嗤一笑话语却悲凉而无奈:
“别误会查曼·伦巴依旧危险又可怕。”
“但就我所见这个男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泰尔斯复杂地盯着自己的餐盘看着汤匙沉入汤中。
“从他不得不向现实和规则妥协向共治誓约低头开始。”
“从他‘暂且’放弃自己的伟大构想开始。”
“他就被再次套上了项圈。”
泰尔斯幽幽道:
“变成另一个努恩七世。”
凯瑟尔王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长桌两侧国王与王子静静对峙。
这一刻巴拉德室无比静谧就连风声也不再喧嚣仿佛这一幕画面不容任何打扰。
直到泰尔斯深吸一口气重新认真看向铁腕王。
“在星辰我看不惯你的手段不接受你的意志我当然可以蛰伏忍受徐徐图之借机夺权等待上位。”
“这也许是更为人所认可、赞许的做法才是所谓更‘聪明’会被历史书和后人称颂的手段——就像前两个月一样。”
可泰尔斯话锋一转露出犹豫:
“但是经过了宴会上的那一幕之后我害怕了。”
凯瑟尔王轻嗤道:
“害怕?”
泰尔斯深吸以口气颔首道:
“我害怕在我一次次的默认和退让里在一次次的‘我其实不同意但我不说话’的沉默里我会渐渐习惯慢慢麻木向‘它’妥协。”
他低落地道:
“我害怕我会习惯了你不动声色让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残忍我会习惯了你面对绝望求助却无动于衷的冷酷我害怕当我因今天受到惩罚付出代价日后再碰到下一个安克·拜拉尔下一件不平之事就会开始瞻前顾后犹豫再三。”
泰尔斯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会对一切浑然不觉泰然而处最后丢失自我接受现状。”
凯瑟尔王的眼神慢慢变了。
“我害怕等到我真正坐上王位戴上王冠的那一刻我会毫无负担、毫不犹豫、心安理得地坐视他人为我送命。”
“而我不但习以为常还觉得天经地义甚至变本加厉——只要有人不愿意为我牺牲不乐意为泰尔斯王去死我就会不满就会愤怒就会认为他不爱我不爱国是背叛甚至叛国。”
泰尔斯直视着凯瑟尔王的双目好像要看穿那背后的一切防御:
“我害怕我会变得连自己也认不出自己。”
“我将不再是泰尔斯·璨星而是被‘星辰国王’占据的一具空壳。”
泰尔斯的语气平缓下来仅余空虚与疲惫:
“那比死亡比失败比身废名裂更令我恐惧。”
话音落下。
巴拉德室恢复了死寂。
但这一次周围的灯火似乎明亮了一些。
几秒后凯瑟尔王轻轻抬头目光落到墙上“智相”哈尔瓦的画像上。
“看来你早就做好选择了。”他幽幽道。
泰尔斯轻嗤一声。
“我不会按照你的规则玩”他肯定道:“也不会按他们的规则玩。”
泰尔斯抬头目光肃穆坚定:
“我不会成为下一个查曼·伦巴。”
“或者下一个凯瑟尔·璨星。”
泰尔斯顿了一下。
“就像我的血液从未也永不会闪烁金光。”
凯瑟尔五世低下头认真而严肃地平视王子。
“去他的传说与王座。”
泰尔斯咬紧牙关捏起拳头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我的血液它们由始至终都是鲜红色的。”
“凡人的红色我的红色。”
凯瑟尔王冷笑一声。
巴拉德室里的空气似乎重新流动起来。
“泰尔斯·璨星。”
他轻声叫着泰尔斯的名字:
“你真的准备好成为国王的敌人了吗?”
泰尔斯闻言笑了。
“你老了陛下。”
“这问题六年前就问过了。”
凯瑟尔目光微动。
下一秒泰尔斯肃容正色果断开口:
“命运。”
“早已为我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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