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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三医会诊
茵子毕竟才五六岁年纪小孩脾气,拽着张从正衣袖死死不让他跟阡吟交流,茶翁一边收拾茶具一边哄她,说莫耽误了张伯伯给人医病,茵子呜呜地哭,说,别给他们医病!那是坏人,他不还我水赤练,张伯伯就休要跟他好!
茶翁与张从正脸上尽皆无奈,连连对阡吟示以神色,林阡表示非常理解,他对吟儿丫头,也就这副心情。
几人一起往竹庐方向去,张从正的医箱显是寄放了彼处。素闻他仁心仁术,成名之后即行医奔波于河北山东的诸府各州,救死扶伤,治病无数,虽是第一名医却毫无架子,今次一见,果不其然。此番与茶翁之会见,显是他治病之余顺道,也算得上忙里偷闲,未想阡吟竟会一路追他到这里。别说阡吟这么执着与迫切了,即便不是,他也必救。
故而茵子虽一路哭闹,倒也没怎么形成阻挠,行到半途,她还在张从正的背上睡着了。茶翁说,这几日水赤练似是在佛山附近出没,故而他们才到此间来住,茵子她一直在找,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今天更是起了个大早。想来是累得很了。”茶翁爱怜地看着茵子。阡吟原就因打扰了张从正休憩过意不去,听到这里,更觉抱歉。
“那水赤练,是一条蛇,还是?”林阡听名字,觉得是蛇。吟儿忆及当日从竹篓子里蹦出来的白绒绒的一团,摇头:“似是个毛茸茸的东西。”
“虽是名叫赤练,实则是条白狐。”茶翁解释道。
“嗯,那小狐狸,是茵子最宠爱的啊。”吟儿点头,转头看着小姑娘。
“水赤练,是茵子的爹爹留给她的,宝贝得很。”茶翁面带伤感,“两岁的时候,茵子就是孤儿了,幸好还有这水赤练陪她,睡觉都抱在怀里啊。”
“啊……”吟儿面中俱是震惊、感伤。林阡听出话外音来,原来这茵子只是茶翁收留的孩子,思及茶翁应是个云游各地之人,见多识广而却不愿与尘世有太多交流,这样的人,何故要带着个小孩一起?若是他与这小孩存在渊源,是否他跟自己也有关联?
到这里,林阡对茶翁是敌人的可能性已经排除得差不多了,无论直觉或经验,都指向茶翁友善。然而,他总觉得,张从正听闻过“盟王林阡”倒也罢了,这茶翁说的是“饮恨刀林阡”——即便是当日偶遇时听见束鹿三兄弟说,说的也是盟王而不是饮恨刀啊,只怕,茶翁他隐遁之前,还是个浪迹江湖之武者……
诸多疑问,形成于林阡脑中,一时也不知从何问起,只怕唐突了这避世的茶翁,却就在快行到竹庐之际,忽察觉身边吟儿摇摇欲倒,林阡哪还有心念去想其余,思绪立即被拉回她身旁,即刻伸手将她托稳,抱着她轻缓低下重心,同时赶紧求助于张从正。
看样子,是阴阳锁再度发作,吟儿身体疲软,气息不畅,病症愈发明显,林阡将吟儿手交给张从正时,看到那勒痕已经极深,早就压紧了筋脉,腕部肌肤亦红肿得触目惊心。吟儿适才还好好的正在说笑,此刻却直冒冷汗疼得意识都散了。
林阡素日的淡定一扫而光,急与忧皆形于色:“张神医,她是中了一种名为‘阴阳锁’的暗器……”当下,林阡将阴阳锁的害处与张从正简述了一番,叙说之时,眼神始终不曾离开过吟儿。
“难怪会气息阻滞。”张从正点头,那时,茶翁已将茵子带回了竹庐安睡。
“这阴阳锁,军中各位良医,皆是束手无策。”林阡自己和洛知焉中过,蓝玉泓蓝玉涵兄妹也中过,再有贺若松与贺兰山,每一对阴阳锁,俱是以死一人而告终,樊井、叶阑珊皆不能治、只能拖,林阡不敢抱太大希望。何况阳锁是谁还不清楚,这便是他怕失去吟儿的最大原因。
“虽称‘阴锁’,其实,不过就是一道阴寒之气,它结于皮肤之间,藏于经络之内,紊乱了尊夫人全身血气,而集中体现在了腕部——既是邪气,驱赶走了便是。”张从正道。
“如何祛邪?”林阡感觉张从正能医,故而略带欣喜,那时茶翁为张从正将医箱带到这路边上来,吟儿也微微有了些知觉,却急忙扯住林阡的衣袖,眼神里全是恳求,林阡岂不知她想说什么:“她今时今日,不能吃药。”
“见病就以药补,乃不智也,盟王且放心,老夫向来因人施术。”张从正微笑,依旧在为吟儿诊脉,捋着胡须,轻蹙眉头,“不过她体内,除了那股阴寒之气,似还有另道邪气,已然化了火啊。”
“是。是中过火毒,深入气血……也是无药可解。”林阡黯然。良久,张从正一直都在诊脉,似是苦思冥想,连金朝第一名医都这般艰难,可见吟儿是怎样一个棘手的个案,想到这些年来诸多伤病一直缠着吟儿,林阡心内便全然痛苦与内疚之情。
“唉,子和擅长‘攻下’,是以‘汗、吐、下’来祛邪扶正的,然而,这位姑娘因有身孕,还不能随意汗、吐、下了。”茶翁在侧关切。“不过,汗、吐、下也未必局限于发汗、呕吐、泄下。”张从正摇头,“汗法,可以针灸、洗熏、熨络、推拿、体操、气功;吐法,可以豁痰、引诞、催泪、喷嚏;下法,可以行气、通经、消积、利水。夫人她有孕在身,不可乱攻,只能从中择取。诸如针灸,有些部位需要禁针,而如体操、气功,既利于胎儿,也能够祛邪行气,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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