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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让凑向钵子的嘴猛然停顿抬起头骇然道:“什么?押?他们是押解咱们!”
那老人惊讶道:“老弟你可真是不知忧愁啊!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咱们今后的处境?”
墨让心中升出极为不妥的感觉慌忙道:“老哥啊咱这个人天生就笨你快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老人长叹一声道:“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怪事老实说我老头子虽然活了大半辈子却也给弄胡涂了!但是我知道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突然冷笑道:“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又能如何?如今我们和家中的男人被分隔开来不就是想拿我们当做人质吗?”
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妹子!小点声莫要被他们听到了!”
经过众人一阵小声议论墨让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他的心沉了下去却强笑道:“你们是不是多疑了?我瞧那些个兵对我们都挺不错的啊!”
那年轻女子又冷笑道:“就是因为不错这才可疑!大叔你是不是老胡涂了?你也偌大年纪的人了你听说过对人如此和善的官兵吗?”
她停顿了一下瞧了瞧四周小声道:“妾身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当年西楚霸王坑杀二十万秦军降卒之前也是用尽了怀柔之策!”
墨让岂能不知这段历史?他不由双眼发直手中之钵也掉了地上。老天!难道自己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他急急道:“那你们为何不逃走呢?”
那女子用瞧白痴般的目光注视着他:“大叔妾身刚刚已经说过我们和当兵的男人们被隔绝开来如果我们一方有所举动首先倒霉便是另一方的亲人了!谁敢这么做呢?”
那老人点头道:“她说得不错!老朽年轻时也曾从军我敢说这些押送我们的官兵足有三千之众而且凭他们的战力只须分兵一半便可将我们所有人斩尽杀绝!”
那女子又压低声音道:“还有你认为我们能够逃得了吗?他们的戒备如此之严!嘘你瞧又来了!”
所有人立即闭口不言木然瞧着身边连续行过的巡兵。
这一夜墨让虽然睡在了温暖的简易军帐之中却只觉得心中越来越冷这一夜真是难捱的漫漫长夜啊!而且明天又会有怎样的恐怖命运在等待着他们呢?他生出了悔意可是为时已晚只有继续将这命运莫测之路走下去。
经过两日的跋涉墨让算是明白了大多数人冷漠寡言的原因因为他也变得和他们一样心中越惶恐便越是沉默。似乎所有的人都有了同一个觉悟那便是:既然要死就静静的等待这一时刻吧!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今天的天气阴得吓人正好所有人的心情一样人们就象一群行尸走肉机械的挪动着脚步面对身边那些黑甲士兵们不时发出的关切话语也仅是回以一个哭笑难分的表情。
墨让突然注意到一件怪事大多数黑甲士兵的口音非常奇特汉语说得有些结结巴巴尤其是那些骑兵他们之间偶尔会用一种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语言对话似乎有点象羌语。难道他们竟然是羌人?
墨让想着不由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羌汉的世仇延续百年死者何止百万?若他们真是羌兵只怕这数千汉人百姓早已死无全尸了!
一滴冰冷的雨丝落在了墨让的脸上他抬起头来心中充满了对上天的愤恨难道人们的遭遇还不够凄惨吗?连老天也要降下这讽刺的惩罚!
很快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浇了下来在天地间连成一条条白线渐渐视野也模糊起来。
人们继续在雨中前行任大雨湿透了衣衫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是啊!连死都已经无所谓了区区大雨又有何惧哉?但愿自己疲惫的**和悲伤的心灵能够在上天降下的甘露中得到洗涤吧!如果有来生不要再重复这苦难的生命!
一名黑甲骑士从前军策马狂奔而来在马上发出雷鸣般的洪亮吼声:“长官有令!此处无法扎营全军继续缓缓前行!”
人们脸上的木然神色抽搐了一下果然啊!自己这些人的生命不过如蝼蚁一样卑贱又怎能迟滞大军的步伐?
又一名黑甲骑士驰来大吼道:“长官有令!所有弓弩营战士下车所有骑兵下马!道路两侧列队前行!快!”
人们一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傻了吗?淋雨很舒服吗?
第三名黑甲骑士奔来他的命令才真正让所有百姓和汉军士兵陷入了呆滞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失去了作用。
他传达的命令是:“长官有令!所有鹰巢所属立即行动依次将老人、小孩、女人送入车中避雨无法坐下的穿上骑兵蓑衣上马!”
相比数千百姓和千余汉军们那呆如木偶般的表情数千鹰巢战士却没有一丝犹豫他们早已在近两年的生活和训练中习惯了这类的命令。所以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令百姓们终身难忘的一连串行动。
车内的士兵们快速收起手中的弓弩小心的放入车内的铁箱中锁好。这东西娇贵的紧可经不起雨水。而且车上若有孩子这些武器可是很危险的器具。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跳下车来不由分说的将老人们首先塞进车内然后是孩子。
骑兵们跃下马背任泥泞漫过了他们心爱的马靴却连瞧也不瞧一眼这靴子虽然漂亮可是哪个战士没有好几双备着?何况如果让主公瞧见他们的怠慢那么回到鹰巢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惩罚性的可怕训练!他们麻利的从油布包中抽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蓑衣看到一个身边的女子便兜头套上再将她们强行推上马背然后牵起了马缰。
墨让张大了口瞧着眼前的一切他感觉心脏正剧烈的跳动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广博见闻在此时似乎完全被颠覆!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是在梦中吗?这俗世之间在这丑恶的人世怎么会有这样的军队?
一声马嘶从耳边响起他一惊望去。
一名黑衣年轻人正从马上俯视着他英俊的面容正透出一丝怒气。
那年轻人喝道:“士兵!”
附近所有的士兵一齐停下手上的忙碌面向那年轻人双足一并在泥地上踏出大团大团的泥浆整齐划一的回答道:“有!”
那年轻人用马鞭一指墨让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位老人仍然没有上车?”
一名士兵连忙道:“报告长官!眼前的几辆马车均已满员不过属下会立即安排!”
那年轻人面色稍缓马鞭一摆道:“算了!等你们安排好这老人非生病不可!”
他跳下马来取出一套蓑衣、蓑笠为墨让披戴好再扶他上了马背然后瞪着那士兵道:“你!帮他牵马!”
那士兵慌忙接过马缰牵马向前行去。
墨让在马上回身瞧去见那年轻人正立在雨中目送他离去任雨水将漆黑的长发一缕缕的沾在额上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向墨让微微颔首然后潇洒的一甩长发转身向远处另一名仍立在雨中的女子走去。
此刻墨让心底正有一个声音狂叫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在做梦!既然要杀我们为何还要如此惺惺作态?
他再瞧着身边那一张张被雨水淋得双目难睁的年轻面孔他不禁又想这些士兵真的会挥动屠刀砍向自己吗?
他突然觉得冰冷的面颊上一热伸手一摸湿漉漉的尽是水。
他对自己说这一定是刚刚淋到的雨水。他在心中连说了几遍却连自己也越来越不能相信。
ps:收藏仍在掉真是受打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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