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无力可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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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张子默轻轻将蚩瑶拍醒，“该走了。”

蚩瑶嗫嚅许久，起身跟着张子默离去，待走到寨门外回头一看时，见鼓楼外所有人都走了出来，招手相送。

蚩瑶正犹豫时，刚想跟张子默说话，这才发现张子默已经走远，知道不舍地看了众人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山道中，蚩瑶低头不语，似有心事，一路十分安静。

张子默自然知道蚩瑶在想什么，却没有主动开口，他在等蚩瑶主动说。

山下，蚩瑶突然停下脚步，“能不能不走？”

“为什么？”

蚩瑶转头看了山顶那若隐若现的寨子一眼，“她们真的很可怜，没有依靠。而且叶素肯定还有什么难处没说，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张子默道：“我知道，可你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苗疆生乱，像她们这样的人有很多，你只有尽快找到那些支持你的人，然后平定苗疆，才能结束她们的苦难。”

“可是……”

未等蚩瑶说完，张子默便再次迈开脚步。

“你这个家伙，怎么一点同情心没有！”蚩瑶跺着脚狠狠地瞪了张子默一眼，但看着张子默越走越远，还是跟了上去。

又走了三里，蚩瑶突然拽住张子默，“不走了，说什么也不走了。如果今天我放弃她们，明天我就可以以同样的借口放弃更多的人。如果是这样，我和那些为了夺位发动叛乱的人有什么区别！”

张子默甩开蚩瑶的手，“你想好了，你若是选择留在这里，咱们便各走各的，我不会再帮你。”

蚩瑶一阵错愕，“你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吗？”

“我不会跟蠢人为伍。”张子默飞身离去，留下了愣在原地的蚩瑶。

蚩瑶睫毛上水雾越来越多，“谁稀罕你了，没有你我也可以解决苗疆的叛乱！”

话虽如此，但蚩瑶却越发心痛，最终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咽了起来，“臭石头，你冷血无情，我恨死你了！”

“真的那么恨我？”

“对！”蚩瑶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突然转身看到后面笑意盎然的张子默，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走了吗？”

张子默笑道：“回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现在看来是不需要，毕竟你一个人可以，走了啊。”

蚩瑶连忙死死抓住张子默的手臂，又想哭又想笑，娇嗔道：“你竟然骗我！”

张子默笑道：“总得试试你本性如何，若是你真的不管她们，我可就要考虑下要不要帮你了。”

“我咬死你，你个臭石头，害人家难过了这么久。”

“别凑过来啊，我对付小狗有绝招。”

“哼！”

与山脚二人的欢快不同，山上的寨子中却充满凝重。叶素张开双手紧紧护住身后众人，忌惮地看着面前男子，“杨贵兴，你别太过分，”

杨贵兴看着叶素身后的女孩和妇女，舔了舔嘴唇，“按榔主的命令，若是有人私藏修行者，宗族全部斩首。你这个秘密，我吃定了。”

樊秋突然走了出来，“巫师妈妈，我跟他走。”

叶素连忙将樊秋按了回去，“谁让你出来的，躲后面去！”

杨贵兴看着眼神干净的樊秋，顿时目露淫邪，“这个女娃子不错，养大了肯定有滋味，就你吧，再来一个，我今天就离开。要么你跟我走也行，有修为的女人，价钱更高。”

叶素连连摇头，“你做梦，今天你一个也带不走。”

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走出，“巫师大人，我们跟他走，照顾好我女儿。”

“娘，不要走！”一个小女孩大声叫了起来，边上一个老人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叶素拉住女人，“梅玉，不可以，你们谁都不能走，我跟他走。”

梅玉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可语气却十分平静，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别说傻话了，你若是不在了，她们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上次本来就该我去了，是小萍姐姐她们替下了我。这次，谁也别和我抢。”

叶素道：“可是再这样下去，寨子里的女人迟早都会被她带走，你让我每次就这样看着，我做不到！”

梅玉柔美一笑，“无论如何，总归有个希望在，想办法，带她们走。”

梅玉拉住樊秋的手，叶素拉住另一只手不肯放，在杨贵兴的不耐烦的催促下，这才艰难松手，面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杨贵兴狂笑道：“不错不错，这个女人我喜欢，味道肯定很不错，用段时间再卖。”

叶素身后的众人，泪如泉涌，这样的离别每隔几天就会发生。每次有人挺身而出，她们都会悲痛欲绝。寨子里的男人都死了，如今女人也要一个个离开。没人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也没有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否会持续到她们全部带走。而她们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有没有希望。

梅玉拉着樊秋转身，在看到杨贵兴身后的那两个人后，顿时怔在原地。

樊秋激动地喊了一声，“石头哥哥，小梦姐姐！”

众人齐齐抬头，看着这两个刚认识了一天人，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生出一种特别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希望。

杨贵兴转头一看，不禁眉头一皱，“蜀山的人，崇义榔款办事，我劝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

张子默笑道：“蜀山办事，我也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杨贵兴眼睛一眯，“是吗，你觉得就凭你们两个灵魄境，能阻止我？”

叶素喊道：“快走，不要管我们，他是通幽境，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蚩瑶拐了拐张子默，低声道：“我在边上给你助阵，能打赢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张子默拔出玄穹，微微闭目，身上气势不断增强，正是蜀山的蓄势之法。

“臭石头，又逞能。”蚩瑶小声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乖乖地退到一旁。与张子默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她已经对张子默产生了一种不可动摇的信任。

杨贵兴面色凝重，他虽然对蜀山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若是再让张子默的气势这样增加下去，必定会对他产生威胁。

“请白虎仙人！”与昨天叶素召唤的堂神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杨贵兴召唤出的这位气息更强。

白虎仙人怒吼一声，融入杨贵兴体内，拔出腰间弯刀，如同狂风吹过一般，瞬间到了张子默身前，斩出一刀。

张子默提剑上撩，趁势后退，蓄势被打断，可他嘴角却上扬了起来。

剑一，魔心鬼蜮！

心魔桀骜不驯的笑声响起，将杨贵兴拖入鬼蜮中，黑影重重的鬼蜮中，有一白光亮起，正是张子默。

张子默横剑轻轻抚过剑身，玄穹发出一声低沉剑鸣，紧接着便剑鸣不断。

张子默持剑轻轻一刺，剑气源源不断从玄穹中飞出，杀向杨贵兴。

一道，十道，百道……万道！

万道并不是极限，当第一万零一道剑气出现时，玄穹上的道刃如同白昼一般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真正的魔心鬼域，若只能影响人的心神，怎么能成为道心魔剑的剑一？

万剑决是内敛之剑，追求的是万剑归一。而道心魔剑则是外放之剑，追求的是破万无极。凡魔心鬼域笼罩之处，便剑气不断。

自从学会道心魔剑后，这还是张子默第一次完全施展出来。

魔心鬼域之内，我独入道，其余人皆是心魔，皆可以道斩之！

剑光弥漫，很快便把杨贵兴吞没，等张子默收剑时，杨贵兴身上已经布满细密的剑伤。若非张子默留手，早已身死。

受魔心鬼域影响，杨贵兴看张子默的眼神中充满恐惧，“你不是普通的蜀山弟子，你到底是谁！”

张子默手指轻弹将杨贵兴震晕，抬手在早已看呆的樊秋面前晃了晃，“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樊秋脆生生道：“石头哥哥！”

张子默捏了捏樊秋的小脸，“真乖，昨天我打了你的巫师妈妈，今天帮你打了这个坏人，咱们算不算扯平了？”

樊秋重重点头，“嗯！”

叶素看着二人，长叹一声，“你们不该回来的，他是榔主手下，榔主实力已至道隐，我们招惹不起。”

张子默道：“那就杀了他，不让他回去就行了。如今苗疆生乱，他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叶素犹豫不决，“可是，万一榔主派人寻过来怎么办？”

张子默道：“即便你现在把他放了，他也不会对你心生感激，迟早还会再来报复。”

叶素问道：“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张子默道：“交给我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没错。”蚩瑶拍了拍张子默，“这家伙虽然是块石头，但心思可是多得很，可以相信他。”

叶素神色复杂，“你们，为什么回来？”

蚩瑶拍了拍胸脯，“来帮你啊，身为蜀山弟子，惩强扶弱，行侠仗义是规矩。对吧，臭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