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四章 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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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左家、徐家！今日起，从元丰城除名！抄家、满门诛绝！杀！无！赦！”

骠骑大将军满脸的煞气，跨坐在一匹威武的战马上，高举着手中的重剑，重重的一挥而下，决然而充满杀气的话语如同一道噩耗，传进了府邸中的那一些家眷心中，如同五雷轰顶般，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在一瞬间诡异的沉默后，伴随着的就是一声气势滔天，威武浩荡的喊杀声，以及，府邸中男女老少悲惨慌张的哭喊声、呼叫声。

骠骑大将军身后那一群虎视眈眈，早就已经按捺不住的士兵蜂拥而上，冲过去，撞进了府邸大门。

承风和莫婉婉等几人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没有丝毫的同情，冷漠无情的，并不是往常神子的形象。

承风长身玉立，衮金的黑色长袍将他整个人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淡漠的幽暗的眼眸，纯黑色的瞳孔深邃的像是无底的深渊。

莫婉婉看着竟是有些不知是何滋味，纤细如同葱玉一般的手指紧紧的拽住长长垂落的衣袖，微微咬紧下唇，狠狠的闭上眼睛又是猛地睁开，忽然抬头直视承风，开合了下朱唇，就想要说话。

承风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淡漠的眼神毫无情感的落了过来，莫名的让人生寒。他抬起一根手指，食指轻轻的贴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不要说话，也不要妇人之仁。我希望你能够始终记得一点，对敌人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看见那一些人眼中的仇恨了吗？只要他们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么就代表了事情的意外性和不确定性，尽管，也许，应该没有办法给我们造成威胁，但是我并不喜欢麻烦，尤其是……”

“不必要的麻烦。”

承风的话语就和他的眼神一样淡漠，让莫婉婉通体生寒，狼狈的，躲避一般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对面的那一些正在屠戮的场景。

在一个时辰前，骠骑大将军就已经拿着根据承风的推断得来的证据呈现在了吏部尚书面前，然后由他一句轻飘飘的下令，就决定了这一些家族的命运。

不仅仅是只有这三家，一个城池，一个王朝，潮廷之上，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些大臣？其中贪污受贿的，欺上瞒下的，意图谋反的，愚忠迂腐的，恐怕是在一半以上。

这一些蛀虫，这一些会对于新的朝代造成威胁，造成抗拒的人，怎们能够存在呢？

不过，即便是要除去，那也是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能够作为遮羞布的借口，不是么？

承风的眼神淡淡的扫过，面对血流成河的场景没有感到任何的恶心排斥，心中只有如同一池无波无澜的古潭一般，即便风起，也没有一丝荡漾的痕迹。

承风微微的抬头，今日的天空看不见太阳，厚厚的云层已经遮挡了阳光。

光明，不会降临在这里。

承风忽然轻轻一笑。

起风了，要变天了。

他身后的几人都是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全身汗毛倒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远离承风。

承风苍白得有些过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掐在了莫婉婉的下巴上，吃痛的让她不得不抬起下巴来，直视着自己。

承风看出了莫婉婉眼中的恐惧，却是让他感觉有些好笑的舔了舔尖锐的牙齿，微微一顶，出口的声音淡漠平静。

“你怕我？”

这是一个问句，但是承风的语气却如同陈述一般。

莫婉婉苍白着脸，慌忙的赶紧摇头，但是承风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开，依然是紧紧地掐着她的下巴。

不知道是痛，还是因为看到眼前这一幕刺激到了她，莫婉婉的眼泪最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但是她的牙齿却是打着颤，把所有的委屈和哽咽都憋在心里，不敢发出声音来，只是无声地落着泪。

承风抬起另一只手来，动作温柔的拭去了莫婉婉脸上的泪水，但是眼神却还是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满门诛绝，杀无赦。

这是他提议的。

想到骠骑大将军听到他轻飘飘的说出这样的话时无法隐藏的惊悚的表情，承风就是扯动了下唇角笑了。

哎……

似乎是叹息，承风的语气如同以往一般的温柔，却是让人忍受不住由骨子里传出的寒意。

“你说你们这一些人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呢？难道非要死过一次了才会懂得生命的珍贵吗？把自己的安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给注定了的自己的敌人留下生路，无论是羞辱还是同情，都是愚蠢的不可耐的行为。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反派，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喜欢给自己的敌人，留下苟延残喘的机会来羞辱。为什么，要给别人捅自己一刀的机会……”

承风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问莫婉婉他们，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莫婉婉没有办法回答，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已经堵住了一般，再多的言语，也没有办法掩饰此时她心中的恐惧。

她从来都不知道，承风会是这样一个极端而又疯狂的人。

就像是此时的骠骑大将军，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屋檐上，融入黑暗之中的，那一位，温和宽容的，神子大人。

他也始终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口称赞的，温和宽容的人，原来不是能够为了利益改变，而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冷漠，而又无情的人……

“我不喜欢做放虎归山的事情你明白吗？凭白的为自己树立一个敌人？不，我并不是那一种没事找事的人。并且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无缘无故的同情心到底是从何而来？那个所谓的骠骑大将军也是，明明是他说了要对那一些人抄家，杀无赦的，但是在我提出满门诛绝后他却又是那样子的反应？”

承风似乎是真的不解，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即便是，不同立场的小王爷他们。

“你们也是，是不是觉得那一些人很可怜，值得同情？或许是因为你们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了没有体验过，等到有一天，被自己亲手放过的人，同情可怜的狼，反咬了一口，最终流尽血液而亡的时候，你们或许就后悔了，但是那时候却是已经迟了。”

承风像是在告诉莫婉婉他们，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珍惜生命呢？

莫婉婉他们或许无法理解，但是因为穿越，因为奋斗，因为生存，已经在鬼门关上徘徊数次的承风却是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一种，那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其实我更无法理解的是，对于一群，通敌叛国，企图毁掉你的家庭，毁掉你的家乡，毁掉你的家国的人；对于一群，死有余辜，自作自受，本就该死的人；对于一群，已经对你造成危害，威胁了你的利益，伤害了你与你的国人、亲人、家人、爱人的人。你们，是如何原谅？是如何同情的？”

承风的话具有十足的讽刺意味，但是偏偏，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在请教着。

他自认为自己并非是灭绝人性的一个人，至少对于无辜的人，对于无罪的人，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利益、他的底线，那么他可以当作视而不见，更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迁怒。

除了因为不值当，还因为心中的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