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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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第奇家族的后裔?诺拉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就像是在观赏一件已经绝迹的艺术品那样瞪大眼睛注视着她,对方微微笑着,并为生气,涵养十分不错。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惊人的结论的,我假设你不介意告诉我?”
“well,这个推测的确对常人来说有些困难,”福尔摩斯示意她一同坐下,面对莉兹也有些好奇的眼神,他明明眼神透出了得意,却作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来,慢条斯理开口,“……花园里种着紫罗兰,窗台上的玛格丽塔——噢也许我该说明一下这是小雏菊的一种。这两种植物在本地都不常见,而且都属于意大利的名花种类,开始我猜测也许是巧合?——直到我听见了那首意大利人都会唱的《桑塔露琪亚》……有人告诉过您,您音乐上的常识其实和华生一样匮乏到可怜吗?”
诺拉,“……我有异议——我认为我们在对于‘常识’的定义上有截然不同的见解。”
福尔摩斯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还有屋子那边的四尊小塑像——它们有着统一的名字,《晨》《昏》《昼》《夜》……真正的这四尊雕像现在都是被放在两位美第奇家族族主的陵墓前……需要我给你解释哪些属于朱利雅诺·美第奇或者洛伦佐·美第奇吗?”
诺拉,“……我想完全不需要。”
“如果说这些小饰品仅仅是让我怀疑,那么这些挂在墙上的画,最中间也是表框得最为精美的那副,下面是赤果的丰满女性,注视着王座旁边被簇拥着的戴着王冠的高贵女人……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鲁本斯的名画《玛丽·德·美第奇抵达马赛》——虽然不是真品,但我想将这样一副几乎是盛赞美第奇家族的油画摆放在如此显目的位置……既然格里芬教授研究的是希腊神话,而结合这位夫人容貌气质以及处处对这个家族的重视来看……我大胆猜测您和这个意大利的名门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诺拉恍然大悟,“您应该去做一位艺术家,我敢肯定您一定会青史留名的。”
被夸赞的福尔摩斯显得眉目飞扬,“那是自然,可惜我的兴趣一向不在这些上面……它们对我来说缺少显而易见的挑战性。”
“……”
“虽然对于一位几乎已经声名绝迹的贵族后裔出现在此我感到不可抑制的好奇,但很遗憾这并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福尔摩斯长长舒了口气,“不过很显然,您所留下的证据足以摆脱杀害您丈夫的嫌疑。”
诺拉,“…………”一番苦工被白费的吐血感。
丈夫被杀害——这句话让莉兹的表情有了微妙变化,她似乎是先愣了愣,然后目光微微黯淡下去,但看上去没有多少惊讶的意味,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早就对此有所准备。
莉兹低下头,原来就白皙的皮肤几乎成了惨白,虽然在外人面前她表现得足够平静,但紧握的手指,抿起的嘴唇,微微颤抖的肩膀以及眼里那种无法掩饰的,伤心欲绝,她一时半会还是不能够彻底接受这个消息。
趁格里芬夫人消化这个悲剧的间隙,诺拉凑过头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莉兹不是凶手——除去她过于美丽这个借口。”
福尔摩斯斜视她,“美丽?这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上理由——你问我为什么?well,如果我坚持保密,你会继续问下去不半途而废吗?”
“……”诺拉直起身,坐远了一些。
福尔摩斯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嘴唇,“……重点在餐厅。”
诺拉望过去——
福尔摩斯解释道,“看到餐桌上那瓶开封过的红色液体了吗?那并非是自酿葡萄酒,而是一种十六世纪古老方子的葡萄浓汁,你可以通过里面的果肉以及液体颜色辨别,它不是常见的饮品,但是有一个非常显著的效用——止咳,也许你没有听说过它的名字,‘sapa’,格里芬夫人亲手为她的丈夫做了这些,包括厨房里的萨利伦茶点,还在烹调中的索尔兹伯里风味牛肉饼……她非常爱她的丈夫,在乎到即使自己是一位意大利的‘黑色贵族’后代,也会亲手为他下厨,晾衣。”
“而凶手则完全不同——即使他留下了格里芬先生的头颅,从某方面来看是另一种深刻的感情,但绝不像这位夫人一样温暖充满爱意……它是扭曲的,愤怒的,充满怨恨的,甚至相反来说是不同理解上的虔诚——您应该闻到了尸体上那股奇怪的味道吧?”
诺拉点点头,“过氧化氢……格里芬先生死前尸体被消过毒。”
福尔摩斯手指放在膝盖上,思索道,“那些找到的部分没有明显的伤痕,我猜测很有可能格里芬先生是被迫服毒而死的……然后凶手将他完完全全清理消毒了一遍,割下他的头颅,将他剁成碎片……也许您也注意到了,脖子上出血量很少,他是在死后才被砍去脑袋的。”
“她/他深深地爱着布雷尔·格里芬先生,”福尔摩斯叹息,“只不过这种感情最初就诞生于卑劣的阴影里,最终也只能让它以绚丽盛大的仪式死亡于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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