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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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莱塔是有报纸的，但这里的印刷并不是依靠活字印刷或者打印机那样的东西，而是依靠一些讨生活的魔法师学徒，他们没有办法更进一步，又面临着生存的压力，所以不得不用【拓印术（0环）】为报社工作。

但正因为是人力工作，所以这个世界的报纸是每周一期的，而且十分精致，往往只有一两页，但就算是这样，报纸也成为这个世界重要的娱乐。对于骑士或者魔法师来说，修炼很大程度上就是他们的娱乐，但对于识字的普通人来说，报纸这种能一纸知天下的东西，绝对是他们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

在杰克看来，这个世界的娱乐是那么的匮乏，精神食粮是那么的稀少，或许正因为此，守夜人这种类似明星的东西才会得到大众的追捧，由原来默默无闻的英雄，成为了无数青少年的偶像。

原先的那位杰克，事实上也是守夜人的粉丝，他崇拜的守夜人代号【黑猫】，是一位穿着性感紧身衣的假面没人，当然，现在的杰克早就过了崇拜英雄的年纪了，他曾经的世界也早就过了超级英雄的风潮，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所谓的英雄，或许有人认为那是正义的化身，但其实那不过是民众的娱乐，代表正义的消费品罢了。

他不会像前任一样狂热崇拜，但也不会因此而失去尊重，轻蔑地看待这些英雄。

“晚上好，【无面者】先生。”杰克右手抚胸，上身微微倾斜，行了一个贵族的礼节，“在下杰克·斯卡雷特，很荣幸能见到您。”

“原来是伯爵先生吗。”本来应该是疑问的话语，被罗夏沙哑低沉的嗓音生生说成了陈述句，“虽然多管闲事并不是我应该做的，但是，请允许我多嘴问一句，【九命猫】是你们抓住的吗？”

“是的，”杰克的态度不卑不亢，他反过来问道，“那么，请问他是你杀的吗？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那么，你们打算把他送进监狱吗？”罗夏反问，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杰克依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行？无论是我，还是你，应该都没有随意惩戒一个生命的权力吧？”杰克据理力争，这样的杀戮和暴行又有什么差别。

“呵呵。”罗夏沙哑的笑了起来，由于戴着面具，所以杰克分辨不出他的笑声是赞同还是轻蔑。

“你很不错，伯爵先生，毫无疑问，你是对的！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没有惩戒生命的权力，但法庭就有了吗？监狱就有了吗？不，谁都没有惩戒他人的权力，但是，暴力只能以暴力来终结，邪恶也只能由血腥来遏制。”虽然罗夏确实赞扬了杰克，但他冰冷的声音依然充满了钢铁般的坚决。

顿了顿，仿佛为了让杰克能够理解，罗夏缓缓地叙述道：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对于那些罪犯还比较仁慈，我通常会把他们交给卫兵。这样的做法一直到我追查一件绑架案的时候，我成功地救出了那个小女孩，并把犯人关进了监狱，但不到一个月，那个犯人就买通监狱的守卫，以伤病为由被保释了出来，你知道那个家伙干了什么吗？他杀了那个小女孩一家，并将他们的尸体统统喂了狗。于是，我追到了那个逃跑的罪犯，让他也品尝了一下死亡的恐惧。是命运让那个女孩一家死去的吗？是宿命让他们葬身为狗食的吗？不，从那时我便明白，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是我们。”

说着说着，罗夏似乎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那么多——或许他在杰克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无论如何，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便不打算继续述说了，他通常不喜欢与他人交谈自己的想法。

“我不会勉强你理解我，但是，年轻的伯爵先生，你应该多去观察，多去思考，看看这个世界，这个表面上繁华平和的世界，是多么的腐朽。”

随着低沉的声音一同消失的，是罗夏矗立于月光中孤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