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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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警告。）这个世界正在腐朽。

为了维护表面的文明，邪恶便在黑暗里滋生。

人类迷茫地追逐着金钱，为此杀戮，为此抢劫，为此贩卖毒品，为此充当妓·女。当他们握紧了那些数字，他们就觉得自己安全而自由。

这是欲望构建的失乐园，在这个神无法拯救的世界里，光明的空气中充满了掠夺与谋杀。

他们以为那是正当的交易，更以为金钱能够拯救他们迷失的灵魂，能够拟补他们犯下的恶行。

但他们最终会死去，痛苦地死在他们创造的失乐园中。

那一年十五岁，年轻的罗夏站在落日城钟塔的顶端，俯瞰着夜幕下千疮百孔的城市。

包容一切的黑夜被五颜六色的灯戳破，再也无法容纳寻求安静的灵魂，这是他最后一次，用眼睛看到这个世界。

“感觉怎么样？”罗夏的身边，一位穿着通红的紧身衣，带着黑色假面的男人轻佻地问道。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但却总给人一种在嘲弄世界的感觉。

“谢谢……”罗夏欲言又止，此时的他尚未成为守夜人，还只是个普通而迷茫的少年，就连这钟塔的顶端，都是靠他身边的守夜人【热情】的帮助，才能上来的。

“我可没让你道谢。”【热情】撇了撇嘴，说道。

“……”罗夏抿着嘴巴沉默着，他的性格孤僻而暴躁，有时候，他孤僻得像个哑巴，有时候，他暴躁得像个疯子。

面对着罗夏沉默的回答，【热情】叹了一口气：“我想要问的，是你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千疮百孔的城市。”罗夏的声音低哑而严肃。

“噗哈哈哈，果然，你还只是个小鬼啊！”听了罗夏的话，【热情】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罗夏看向了【热情】，他皱着眉头，不明白守夜人为何大笑。

笑了一会，【热情】问道：“喂，小鬼，你的眼睛还好吗？”

“……”罗夏没有回话，自从他被【热情】从那些黑帮手里救出，他的视线就越发模糊。

“果然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鬼，你的眼睛粘到了那么多的【红色幻想】，已经治不了了，你很快就会瞎的。”

“我已经有觉悟了。”

“……”沉默了一会，【热情】又大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哈！觉悟？伤害自己的觉悟吗？这就是支撑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去向那些黑帮挑战的勇气吗？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送上一双眼睛！”

“那只是因为我不够强。”

“屁！”【热情】怒瞪着双眼，大手一挥，将罗夏的脑袋抓了起来，强行将他的目光扳向了天空，“你之所以什么都无法改变，不是因为你太过弱小，而是因为你看不见天空！在这么高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去管下面那腐朽的城市，为什么不去看看浩大的夜空，看看上面的星辰和皎月，那才是你应该关注的东西。”

“呃啊……”罗夏十分倔强，他努力板着他的脖子，想要脱离【热情】的掌控，但他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比得过【热情】呢？他只是不知疲倦地进行着徒劳的挣扎，同时暴躁地低吼着：“【热情】！你这只是逃避，不去注视着这个城市，你就看不到他的真实面孔，你就看不到他横流的污水，那是对罪恶的放任！那样的你，又凭什么代表正义，去惩罚这个城市！”

“你这个顽固的小鬼！”【热情】也火了，他大喊道，“一直直视着错误的你，又知道什么正确？连正义都未曾关注过的你，只会像个瞎子一样钻进沼泽里，死命挣扎，不断向下，在窒息与迷茫中追求着从未见过的正义。别天真了，小鬼！正义使者不是打架游戏！”

“……”罗夏沉默了，他不再挣扎，而是好好地看了看【热情】所热爱的星空。

深蓝色的世界宁静而永恒，点缀期间的星辰仿佛钻石一般纯净，弯月高悬于天空，挥洒着皎洁清冷的光。

真美啊……

从小到大，罗夏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