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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在的位置不一样,说话的力度也不一样。
比如普通家庭,不爱钱,定个小目标的那几位一样,哪怕只是随口一句话,也能被解读出十八种花样儿。
又比如路边的乞丐,哪怕是朝天大喝三声苍天已死,也没有人会认为他有能力搞出来什么黄天当立的花样儿。
又比如坐在龙椅上的赵桓,说话的力度就很不一般,尤其是上辈子当了几十年皇帝所养成的威势,使得赵桓说话的力度真是有如神仙放屁一般。
但是,赵宋的士大夫们都特么被惯坏了,或者说,这些人还没有接受过蒙元四等人的毒打,更没有接受过建奴文字狱的毒打,所以他们的胆子都很大,行事作风也都很浪。
所以他们敢怼皇帝,前有唐朝时的魏征憋死了李二的鸟,后有本朝的寇准当众扯坏了太宗皇帝的袖子,包拯喷了仁宗皇帝一脸唾沫星子,再往后还有东林君子们葬送了大明。
现在王禹就准备喷赵桓:“官家三思!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封土成丘以为京观,既为炫耀武功,亦以京观为藏尸之地。
如今官家已然大破金兵,即便不放归降卒以示恩德,也不该再筑京观陈尸,岂不闻:上天有好生之德?”
赵桓眨了眨眼睛,一脸懵逼的瞧着这位慷慨激昂的王给事中。
放归降卒?等他们回去了重整旗鼓再来打?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特么这是暗讽朕这个皇帝三观不正顺带着五行缺德?
彼其娘之!
“上次,就是王爱卿劝朕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赵桓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声道:“朕不是让你回去好好读书来着?你怎么还在朝堂之上唁唁狂吠?”
丝毫没有给王寓这位当朝礼部尚书、翰林学士、给事中兼迩英殿经筵侍讲留面子的打算,赵桓直接嘲讽道:“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都还没学明白,现在你又跳出来跟朕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
扫了一眼殿前司的侍卫,赵桓干脆直接吩咐道:“来人,将王寓给朕叉将出去,命其好生闭门读书思过,无诏不许出门。”
等到面如死灰的王寓被人叉出去之后,赵桓干脆又将目光投向了白时中:“白相,你来给朕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给何灌阵图?你,知兵否?”
反正都已经掀了桌子,而且完颜宗望退兵在即,赵桓也不再乎把桌子掀得更彻底一些——
当朝宰相白时中是赵吉祥的忠狗,万事皆奉蔡京的意思行事,跟赵桓这个新皇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如果赵桓想要率兵亲征,留下这么个赵吉祥的心腹在汴京,岂不是祸患?
白时中顿时也有些傻眼,继而把已经被叉出去的王寓给恨上了:你特么好好的反对官家干什么?官家想筑京观就让他筑啊,汴京城现在不是正缺一座京观来镇压风水么!
眼珠子一转,白时中便躬身道:“启奏官家,臣确实不知兵,不过,臣也是为了城外受难的三万余百姓着想,一时情急之下才做出了糊涂事,臣知罪,认罚,望官家开恩!”
白时中干脆利落的认怂,而且直接把锅给背起来之后,赵桓反而不太好处理了——
难不成真把白时中撞死在紫宸殿的蟠龙柱上?
赵桓心里倒是有这么个想法,毕竟死一个白时中没什么,但是人家顶着替官家分忧的大义名份在那里,这事儿还真就不太好直接撞死他。
“臣,李若冰,弹劾太宰白时中孱懦不才,非王辅之才,请官家明断。”
就在赵桓犯难的时候,李若冰就直接把刀子递到了赵桓的手里:“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
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蓄养大臣,盖将用之有事之日,今白时中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籍其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
而金兵来时,时中怯敌在先,推诿职责在后,又有扰乱军心之言,臣以为当罢其职。”
李若冰的话音刚刚落下,李纲就适时补了一刀:“启奏官家,向时金兵来犯,时中曾有言,曰:都城,岂可以守乎?臣以为天下地池岂复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若舍此,欲将何之?若能率励将士,慰安民心,与之固守,岂有不可守之理?
幸赖太祖太宗皇帝护佑,官家英明神武,诸将士同心戮力,今完颜宗望所部受创颇重,不日便当退兵,臣实不知时中又有何言?”
“落职吧。”
顺手接过李若冰和李纲递过来的刀子,赵桓直接就把刀子捅在了白时中的身上:“时中既孱懦不才,又未能尽人臣本份,还是跟王寓一样回家好生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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