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紫色苜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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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家伙！”观鱼赞叹的看着汪洋手里扣着的大鲶鱼，一米多长的大家伙，足有几十斤重。再看看自己手上拎的两条一尺来长的亚洲鲤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被哥哥的技术征服了吧？”汪洋眉飞色舞，得意的连酒窝都笑出来了。他一直觉着男人有酒窝这回事儿太娘气，有碍他男子汉气概，平时笑的时候都很注意把酒窝藏好，这回是乐得忘形了。

两只大大的酒窝把汪洋平日里那种硬朗的男人气概冲淡成邻家大男孩的俊俏。笑容这东西也许会吸收太阳的温度也不一定，观鱼一瞬间觉着自己被烫到了，身体深处的某些地方很热的震荡了一下，一种心旌摇荡的感觉升了上来。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却第一次从汪洋身上找到。

突如其来的情潮，让他既冲动，又羞愧难堪。

观鱼深吸了口气，慢慢将体内的躁动平息下去，两颊的燥热却无法消退。此时，他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的让他想做点什么，但理智又即刻阻止他：这是你兄弟，一直对你好的兄弟。

汪洋对观鱼内心的汹涌澎湃毫无所觉，大咧咧的伸手要拦观鱼肩膀。这个平时两人常做，在寻常男性之间惯有的东子，这个时候观鱼却再无定点忍耐。他不动声色的错开身说：“别拿摸过鱼腥的爪子乱摸！”

“靠，你小子还张脾气了？”汪洋睁大眼睛，如同一直虎视眈眈的豹子，瞪住观鱼不放。看观鱼不理他，没趣儿的掏出纸巾到底把手擦干净。

观鱼看他低头孩子气一样认真擦手，心里更不好受。这个倔霸道脾气的家伙，一向爱跟人作对，不让做什么偏要去做的，唯独自己的话能听进去两三分。

如果这个人爱着自己

如果他爱着我

该有多好……

……

汪洋擦好手，就把观鱼拉去给他和大鲶鱼拍照留念，还要求跟观鱼自拍合影，一面摆POSE，一面还念叨：“一定要拍帅点，一定要把哥哥最帅的样子拍出来啊！”

观鱼：“拍那么帅干嘛？又想勾搭哪个妹子？”

汪洋竟然脸红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给哥哥拍帅点！”

这是变相承认了？

有喜欢的人了？

各种猜测几乎让观鱼想落荒而逃。

汪洋开四轮摩托带着观鱼打道回家，观鱼闷不吭声的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板寸头，大高个，小麦一样的肤色，俊朗的五官……这是个自己不曾意识到的有种很Man的英俊气质的男人，除了霸道固执，和无时无刻不发作的大男子主义，几乎没有缺点。

谁还能享受他宽广的肩膀，被他背到家？

谁会享受他霸道下细腻体贴？

谁会牵他的手成为他的新娘？

……

旋即他又很难过的想：

他对我这么好，我该祝福他……

他是个男子汉，配得到世界上最好的祝福，最幸福的爱情……

家里，厨娘艾玛把新鲜的牛羊肉片成一片片摆好，羊排码成整齐的一盘。牛仔们都返回家来了，正热烈的分享烧烤的经验，观鱼把汪洋介绍给Andy几个，男人们谈到马，啤酒，和女人，迅速就热络起来。

观鱼起身去暖房采摘蔬菜，有活干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把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想来回到正轨。汪洋偏要闹着跟他一起去：“你还真种菜了？不成我得跟着去瞧两眼。”

观鱼瞪他：“你老实呆着，别添乱。”

汪洋就闹他：“不让去，晚上都偷着给你摘喽！”

“你幼不幼稚啊！”观鱼气结，这个混蛋一点都不懂自己心的纠结。一想这种幼稚的事儿，汪洋还真能干得出来，没办法只能闹心的让他跟着了。

“玉米长得好——”

“这土豆长这么大个儿——”

“茄子挺肥啊——”

……

观鱼怒了：“你烦不烦？”汪洋一路上就没消停，没话找话。

汪洋笑了：“终于发脾气啦？”搬过他的身子与自己面对面，摸摸他的头说：“你打回来的路上就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哥哥给你出气！”

观鱼红着眼睛瞪着他，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一眼，不知怎么的，“哇——”就哭出来了。

眼泪想不要钱一样，拼命王晓掉，观鱼自己也控制不了。

汪洋吓的手脚无措，急了：“别哭啊！别哭！”又觉着自己语气重了，轻声的安慰他：”哎，小鱼，乖，别哭……谁欺负你了，说给哥哥听，哥哥帮你收拾他……”

观鱼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哭够了，才擦了眼泪，抽气道：“我想家了！我想我妈了！”

汪洋：“我很像你妈吗？骗人也不找个好理由？”

观鱼：“你跟他一样磨叨！”

汪洋：“……”这是躺枪吧——

既然观鱼不想说，汪洋看自己问不出什么，心里琢磨半天，就丢开去，跟在观鱼身后当菜篮子。

观鱼把暖房里的玉米，土豆，红薯，茄子，和其他一切可以烧烤的蔬菜摘了个遍，知道汪洋告饶再搬不动才停手。

牛仔们搬了烤炉出来，老Johnson把前几天烧纸好的木炭从仓库拿出来点上，一群人围着烤炉热热闹闹的吃了顿烧烤。

汪洋对本地的烤羊排赞口不绝，洗漱前还跟观鱼念叨：“羊肉又嫩又多汁，还有股松香味儿，极品！”

美食安慰了观鱼的胃口，也放松了他的心情，这时候又恢复以往的爽朗了：“那你是没吃到烤鹿肉呢，那滋味！我就不跟你描述了，省得你半夜流我一床口水！”

汪洋怪叫：“你小孩儿，越来越不乖了！”

观鱼：“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赶紧滚去洗澡！明早还早起呢！”推着汪洋进门，自己反手把门一关，拉住不让汪洋出来。

汪洋急得直拍门：“哎，你这是看上哪个洋妞了，学坏了？”

听观鱼脚步声走远，还不死心的叫到：“哎，你看上哪个了，跟哥哥说说——”

观鱼不理会他：“我去洗澡了，你赶紧洗了睡吧！”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

他这人很爱干净，最不耐烧烤沾的一身烟味儿，在浴室里洗了足有半个钟头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他一脚踏出浴室，一条干毛巾从天而降，罩在他头上，就听汪洋说：“又不擦头发！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观鱼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你怎进来的？”他记着自己锁门了。

汪洋把他拉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擦头发，颇为得意的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习惯，要是就爱藏门口脚垫底下。”

观鱼郝然，他是有这么个习惯。

观鱼有些不安的想抢下汪洋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来。”

汪洋一把按下他，喝斥道：“别动！”给他擦头发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观鱼不安，很紧张，手放在沙发上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想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汪洋就站在旁边。

他们挨得很近

他和他都只披了一身浴袍

他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但那个时候观鱼并不喜欢汪洋，至少不是对男人的那种喜欢，所以从未动情过。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很不一样……

……

观鱼从未觉着过得如此漫长过，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却像是一辈子之久。

他的头发终于擦好了。汪洋把是湿毛巾拿去浴室，他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汪洋又从浴室出来了，观鱼的心又提了起来，就怕他再毫无自觉的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汪洋从沙发旁边拉了个大箱子出来。正是他带过来的两个Samonite拉杆箱之一，蓝色的那只。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掏了很多东西出来。

看到老干妈辣酱，海底捞火锅底料，香辣牛肉干……观鱼心里的那点儿暧昧立刻无翼而飞，尼玛，这个混蛋，只会破坏气氛！

被骂做混蛋的家伙还高高兴兴的往外掏东西：“傻杵那儿干什么！过来拿东西！都是你爱吃的！美利坚可没地方买，老二Q上都跟我抱怨多少回了，就说想吃这些，我可是都带给你了，没他的份儿……我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过来的……”

观鱼哭笑不得，这些东西他在空间里存得够吃一年的，根本不缺，不过心里终究感动，他能说这个男人又二又体贴吗？

摆摊儿一样，汪洋把东西摆了观鱼一地，得意洋洋展示自己的成果。观鱼受不了他，又都给收了。吃穿用度的都好说，最后一只黑色的文件夹，一看就是汪洋的东西，观鱼递给他，让他收好。

汪洋接过文件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又把东西塞回给观鱼：“给你的！”

“什么东西？不是把笔记本都给我带过来了吧？”观鱼好奇的打开来看，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把文件夹整个砸向汪洋：“你什么意思？”

气得直哆嗦又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文件夹里是一份香港信托基金受益书，十个亿人民币建的基金，受益人是观鱼。

十个亿比当初观鱼中彩票的钱还要多。

汪洋就任文件夹砸在自己脑袋上，坐在沙发上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动也不动。

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住了，温度降到了零点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