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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叫做元通的掌院额头上微微见汗。但却并不是太过惊慌只是俯首说道:“元通失职甘领责罚。只是虚树师侄乃是元虚师兄的独子元虚师兄乃是对我龙虎山有大功之人。当年身陨之后天师也曾着令要多加看护他的后人所以在前年虚树师侄年满二十之后元通才将他安排入地灵殿去值守。地灵师这数百年间并无异动地灵殿的值守向来就是清闲优渥之处原本是想着优待虚树师侄的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故来还请天师看在元虚师兄的份上对虚树师侄从轻发落。”“哦?原来是元虚师弟的儿子?”听了元通的这话张元龄脸上的震怒也大大缓和了下来。周围的几个老道神色不变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这位元虚道人是张天师的师弟在张元龄还远未曾是天师的时候就和这位元虚道人颇为交好时常一起行走江湖斩妖除魔。而二十多年前当时的张天师远赴皇城接受天子封赏的时候一只千年大妖从云州深山中争夺地盘失败被逼出深山逃入荆州前去降妖的天师教弟子非但不是对手反而被这大妖接连吞食不止让大妖元气尽复还凶危更甚一时间荆南之地一片恐慌。张元龄召集起教中精英弟子围攻这大妖居然也堪堪不敌随去之人全都重伤垂死只有他和这元虚道人还能勉力支撑。就在这最危急的关头元虚道人不顾自身性命发出搏命一击。身亡的同时也将那大妖重创张元龄才得以将那大妖斩杀借此奠定了他后来继承天师之位的基础。可说没有这元虚道人也就没有如今的张天师。
震怒之色渐渐淡去为难之色又浮现在张天师的脸上颇有些不符合他那张兼有威严和宝相庄严的脸他在静室中缓缓踱起步来。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但是走脱地灵师之责非同小可纵然是元虚师弟之子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周围的几个掌院观主或是眉头微皱或是默然不语身为张天师的亲信之人这种为难之处他们自然也都是早就心中有数。地灵师的走脱无论如何都要有人来负责但功臣之后好像也不能真的如寻常弟子一样一视同仁。不管张天师自己是不是真的记得真的在乎那位元虚师弟的功劳这个姿态却是一定要做出来的否则天师仁慈亲厚的形象如何深入人心?如何能让一心为天师做事的弟子和道长们安心?不说远了大家也都是天师亲近之人谁也不希望自己劳心劳力地万一有了个意外身后之人却得不到天师看顾优待。这种默契虽然不好说在明处。但无论是张天师自己还是手下的这些道人大家都是心中雪亮这是一个团体得以结成凝聚的核心所在单论重要性说不定还要在那地灵师走脱的责任之上。
于是就有一个观主上前说:“但此事也不一定便全是虚树师侄和元通师兄的错。”
“哦?”张元龄的眼中微微一亮。“这又是如何说?”
“那地灵师既然一直在缓缓腐蚀法阵那之前值守地灵殿的那些人又为何没有发现?还有一年之前负责地灵殿修整的那些人也都有责任。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几人曾经仔细查看那地灵师破坏的法阵发现除了他自身的精血秘法之外应该还需要几张符箓才可成事。这些符箓又是如何到他手中的?这些都需要细细筛查说不定幕后还有别样玄机。”
这一番话听得张元龄也缓缓点头沉声说道:“如此说来此事还需细查才是。洪庆此事便交给你了速速派人去将其中细节调查清楚固然不能胡乱推卸责任。但也万万不可草草了事让无辜之人担罪。”
“领天师法旨。”一个道人立刻越众上前拱手。其他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微微松了口气这番话其中大有深意这位洪庆道人乃是天师最贴心的几人之一。自然会去细细体会切实执行。
定下了内部问题的解决方向接下来的便是问题本身了有道人便上前请示:“那要如何寻回地灵师还请天师定夺。若是需要广撒人手属下已经将所有准备安排妥当只需天师令下正一教十万弟子齐齐出动便是只苍蝇也能找出来。”
张元龄摇头:“此事不宜声张。地灵师之事在我龙虎山也算是一件秘辛虽然此事说来也是祖师功德之一但庸碌百姓却不见得能理解祖师苦衷还容易被别有居心之辈误解有损我天师教之名就算是教中弟子也要严令不得私下讨论此事若有传谣者必须重罚。”
“尊天师法旨。”道人拱手领命。“但那地灵师原本就精于藏匿之术又曾随祖师修道还在我龙虎山呆了数百年对本派道法熟悉无比若不能以众人之力的话那探寻起来就困难了无数倍也不知该从何入手”
“无妨。”张元龄想了想抬手摆了摆淡淡说。“地灵师虽非人类机灵诡诈之处也非寻常人所及。他必定也清楚知若是暴露行踪身份便有无穷的麻烦所以就算任由他去也不大可能会泄露此事。”
“但是净土禅院那和尚不知从何得知了地灵师的消息正在四处找寻是否需要想办法将他赶出去?那十方和尚近年来声名显赫据说乃是高僧转世之身虽然年纪轻轻却很有几分手段万一真被他找到了地灵师的踪迹”
“就算被他找到了又如何?他能将地灵师找出来还省了我们不少功夫。我们龙虎山也该有道门千年祖庭的气度莫要为了些莫须有的东西便去为难这些禅院高僧而落人口舌难道别人来我荆南之地也不行了么?毕竟有朝廷法令天下僧道一视同仁。连我龙虎山下也须得有几间小庙才行”
最重要的问题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这些外务小事不过是疥癣之疾张元龄的样子看起来又恢复到了那宛如神祗一样的从容淡然仿佛世间一切尽在掌握:“至于一些有碍我龙虎山脸面的谣言么那倒是难免会有的但也不过是谣言罢了并不是那些和尚说什么就真是什么这荆南毕竟还是我天师教的根本之地。具体如何应对。等御宏回来之后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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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原来你长头发的样子很难看啊。你看那边的那个小孩都在笑你。”
“明月姑娘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叫小和尚你要叫石兄弟你忘记了么?”
“夏道长当真需要如此么?这个。这个模样贫僧”
“大师你也忘记了从现在开始也不要自称贫僧也不要叫我夏道长叫夏兄弟自称也要改改。这也是为了方便打探消息你也就不用再拘泥于一时的外表模样了。何况你也该知这些不过只是一时皮相罢了。何必在意。”
这个时候小夏和明月十方三人正在巫溪县城中结伴而行。不过和之前一进城来就遭路人侧目的情况不同现在他们三人走在一起几乎没有人注意因为十方再也不是和尚的模样明月也不再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美貌少女。经过小夏的打扮易容十方现在戴上了假发换上了从巫溪县城周围村民手中买来的衣衫挑上几只小夏捉来的野鸡野鸭。摇身一变变作了一个寻常山民。只是那假发是小夏自己随便剪下的头发调和药物粘起来的看起来东一蓬西一束长短不均像是瘌痢头加上十方这改装之后有些手足无措言语失调看起来有几分痴傻滑稽。
“十方大师你前些日子在城外查询不出丝毫线索来也就和你的身份有关。不用说是去化缘你就算去问人打听消息。十个人里能有一两个对你和颜悦色地说话就不错了。而且荒郊野外人口分散就算真有消息也流通不畅真想要问出事情来还是得来这县城中来你不知道怎么说话便不要说话一切交给我来就行。”
小夏此时的打扮则是一身脏兮兮的绸缎短衫。他穿得也不大端正胸口敞开一大截头发胡乱扎个发髻腰间一把长剑一个酒葫芦加上一脸乱七八糟的胡子很有几分江湖豪侠的感觉。他走路也是摇摇晃晃大摇大摆眼神肆无忌惮地左看右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努力想要做出自己不好惹其实却没多少斤两的江湖客。而这种人江湖上向来是最多的。
明月的脸上则有了不少雀斑肤色在药物的染色下变得焦黄鼻子塌了些下颚宽了些眉毛也粗了不少除了一双眼睛细看之下还能察觉极为漂亮之外换上身买来的衣服也和寻常的村姑女子差不多了。她手里提着一篮野果和十方手里的鸡鸭很是配对一左一右地走在小夏身后。
“想不到夏道夏兄弟还有一手如此精妙的易容术。既然夏兄弟如此说这些江湖俗事也比贫僧这个比我熟悉那贫僧那这个那这个我在这巫溪县城中就一切听夏兄弟的安排吧。”十方木木讷讷结结巴巴地将话说完不能合十口诵阿弥陀佛不能自称贫僧他这一下就好像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一样。原本小夏让他挑着的那几只鸡鸭他也觉得吊着太过可怜便收过来小心翼翼地像抱小孩一样抱在怀中。
“嗯夏道士是很会骗人的小和尚你就放心地跟着他吧。”相比十方明月就显得自如许多了提着一篮水果边走边吃。
“嗯嗯那个那个我们要如何去打听消息呢?”
“那自然是去问人了。”小夏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客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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