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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懿来到了订好的房间。
敲了敲门后。
从里面打开。
顺着空调,推出一阵湿润的香氛水汽。
裴谨行穿着一件白色浴袍,黑发湿漉漉的淌着水,眉骨略高,刻画的五官更深邃精致,黑泠泠的瞳眸被玄幻暖灯染上几分莫名的暧昧。
沈周懿一顿:“你已经洗完了啊。”
她有些后知后觉,这话问的,好像有些怪异……
裴谨行瞥了眼女人手里提着的各种包装袋,倒也不揪这个问题:“头发被那几个人染了血,很脏,就洗了下,花了钱的房间不用白不用。”
沈周懿犹豫了下。
“要不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她把袋子都递给他,没打算进门。
裴谨行没接。
只是透过扰人的光痕,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她。
几秒后。
他一手撑着门框,弯腰弓背在她眼前,顶着那张天仙脸,忽然笑了声。
“你笑什么?”
“你怕什么?”
沈周懿不着痕迹往后一轻退一小步:“我只是觉得不合适,该有的礼节应该有,一会儿你换好,我有事儿问你。”
更何况。
他如果洗澡了,换洗内衣没有,岂不是……什么都没穿?她进去更尴尬。
裴谨行没错过她动作,憋了一会儿,低低地笑起来,眉眼始终是冷淡的,让人觉得他即给人距离,又放肆无矩。
他直起身,当着沈周懿的面,伸手就去扯腰间的浴袍腰带。
沈周懿头皮一麻,浑身一栗:“你做什么?”
话落。
腰带也被他扯开,三下两下拉开衣领。
他上身光着,腹肌的肌理线条被头顶的光晕出层层阴影,交错的指印淡了很多,有些狂野的美感,无端的欲极,而精窄有力的腰下,裤子穿的严严实实,根本没脱过。
大概,只洗了个头?
“……你没洗澡?”
裴谨行给她看了眼,便重新裹上,瞳眸微眯,好像心情不错的抬抬下颌,示意她进来,“我就逗逗你,我裤子还穿着,你愣是没看到?”
沈周懿脸上微臊:“…哦。”
谁没事儿浑身上下的打量他。
裴谨行边往里面走,边不紧不慢说:“看来,沈小姐想歪了?”
这话,不掩饰那底层的揶揄。
沈周懿哪儿能想到他竟然是开玩笑,她倒是真信了,还贴心的去给他买了内衣,她低头瞄了一眼手中提的大包小包里夹杂其中的一个小包装,不动声色的往身后一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进来吧,我们君子夜谈。”他浑身懒散地往沙发里一摔,头颅往沙发扶手仰下去,裹挟冷感的月光轻柔地笼罩那块儿肌肤,衬出喉结尖的一抹性感的淡红。
沈周懿关上门走进去。
挪开视线。
若是今天跟他同一屋檐的是其他人。
恐怕,就生扑了。
她坐在了距离他一米远的对面,隔开一定的距离——安全距离。
裴谨行拨了拨湿润的发,没错过她的小心思,也不揭穿,指了指旁边一瓶红酒:“饿吗?”
沈周懿点头:“要先去吃饭吗?”
“直接点酒店里的餐吧,边吃边说。”
沈周懿对上纪云酒店还是熟的,这是小舅舅旗下管理的酒店,她住过几次,也就熟门熟路的线上点餐。
一边筛选,一边问:“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喜欢的。”
裴谨行侧身而躺,一手撑着太阳穴位置,淡淡睨着她,从额头,到眼睛,到嘴唇,细细的逡巡,眼神算不上清白。
“还好。”
“不吃芹菜,不吃生蒜,不吃有刺的鱼,不吃动物内脏,不吃切丝的蔬菜,不吃萝卜各类品种,香辣可以,麻辣不吃,其他没什么,沈小姐决定。”
听着听着逐渐捏紧手机的沈周懿:“…………”
几秒后,她真诚发问:“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挨打?”
这么挑,如果她是他妈,会忍不住直接把碗扣他头上的。
“没有,我家里人不管我的。”
他从她脸上挪开视线,懒洋洋说一句。
沈周懿抬眸,“嗯?”
“一个人野着长大,之后出国,继续野着挥霍时间,不触碰某些人利益最好。”裴谨行平静的声线如深秋里漫过松林的雨,又偏头看她,大抵是有意为之,姿态更松泛,人也瞧着颓唐:“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做个不务正业的混蛋,保不齐什么时候死在某个地方。”
他轻嗤,眼尾情绪坦荡:“你对我,还有什么好奇的地方?我简历上,最大的一桩人生经历,不是写着了。”
沈周懿没听出什么不近人情的势头。
反而,是轻描淡写揭过以往遭遇的复杂。
或许是她有一些经历使然,竟然莫名的有种感同身受的滋味,她想起他说,巷子里那些人其实都是家里派来的,就突然,不疼不痒的被戳了下心口。
她承认,她就是个遇软则软的人,虽然他也没怎么表现,但她就是觉得,弟弟突然可怜兮兮的。
沈周懿点好餐,将手机放置一边,忽然冲着他招招手。
裴谨行没动。
沈周懿干脆自己倾身过去,半蹲在沙发旁,然后摸了下他还湿润的头发,动作很轻,手心温度莫名变得灼烫。
裴谨行微诧,掀起长长的睫毛,莫名地望着她的脸:“摸小狗呢?”
沈周懿噗呲一声笑了下,继续给他顺了顺毛儿。
“你现在是我的下属,算不算有人管?嗯……我觉得,人这一辈子都会经历形形色色的事,或好或坏,但是我觉得,最起码你现在好好的长大了,长得还挺高,特帅,挺合我眼缘的,你这样的人,扔哪儿不是出类拔萃?怎么语气还整的挺颓?”
“我不太会哄人,你将就着听。”
房间里的灯只开了两盏壁灯,昏昏沉沉的,勾带着人一种一直被压制的情绪,按照氛围来说,孤男寡女,成熟灵魂与身体,总归会燃起一簇火苗儿。
女人温柔的语调慢悠悠地,浅浅弯着的眸子坠着比繁星还明亮的光,瞧着……
裴谨行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转身就坐起来,她身子往后仰了仰,又被他捏着手腕捉回去,他两只手的手肘撑在膝盖,弓着背,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
手中细细的手腕,仿佛用点劲儿就能捏折了。
有种娇弱易碎的脆弱感,让他不自觉放轻手劲儿,大拇指指腹,抚过她微凸起的腕骨。
默了两秒。
他松开她,以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她能清晰看清他唇边的笑弧,似笑而非,瞳眸噙着笑而侵略性不减。
清沉的尾音延出受凉后的鼻音,沙哑又轻笑着呢喃两个字。
“姐姐、”
“说实话,我刚刚——”
“真差点儿被你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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