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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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说眼睛是心灵窗口。没想这个女孩有一双清澈美丽眼睛，仿若能看透人似。

姚子业暗暗吃惊时，难免不对这女孩露出友好微笑。

姚爷笑起来是很迷人，尤其是当他发自内心真心想笑时候，眼中笑意宛如一泓清泉，是美，也是温柔。

“这小子又招花痴了。”桑虹远处望见，恼怨地小口骂。

老葛唉声叹气：他这几个学弟，个个都有本事。尤其这两个叫爷，有着能让全军人都记忆深刻特色。君爷强悍风格不用说，姚爷真是军中一朵花，一朵美花，可以将白露姐姐都给比下去。

招孽！没有一个人不这么说姚爷。

面对这世上倾国倾城笑颜，沈佳音迅速地埋下头。

姚爷毫无自觉，一面向这个小兔子般女孩笑着。他心里或许已经把这个姑娘当成几岁孩子差不多，虽然他不喜欢孩子尤其是陆家那对小恶魔，但不妨碍他破例对这个像孩子姑娘印象很好。

所有小屁孩，要是都像这姑娘傻傻该多好。这样他或许不会讨厌小孩子而是很喜欢小孩子了。他甚至心里这般感叹一声。

幸好他这话没有被其他人听见，不然得引起众怒。

笑意，并且不是怀着邪恶笑意，他唇角衔有些久了，以至于不止桑虹夫妇，君爷和赵文生都不得对他这怪异表现侧目相望。

充满善心姚爷向来是昙花一现，浮光掠影，这次出现这么久，不会是出什么毛病了吧。

“咳咳。”君爷清几声嗓子。

知道对方咳嗽冲自己来，姚爷笑道：“怎么，真伤风感冒了？”

另两人目视着他：莫非真是突然脑壳坏了？

不和他们玩笑了，姚爷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这孩子挺讨人喜欢。”

可是，没人会相信姚爷这是一本正经说话。

桑虹立马骂了起来：“姚子业！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当着你学长面好意思拈花惹草！”

莫名劈头被挨了顿骂，姚子业忒感到无辜：“嫂子，我哪里是得罪到你了？陆君得罪你是他事，又不关我事。我只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可爱。”

“你觉得我家孩子可爱了，那想怎么样？”桑虹步步逼问。

姚爷目瞪口呆。君爷和赵文生以为桑虹这问题诡异，话说，他们都觉得这像小兔子女人是像孩子般可爱，是不是照样要被桑虹一棍打死？

见他们三个像吃了哑巴亏似，桑虹心头这口气算舒缓了些，嘴头上依然不饶不依：“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赶紧问，磨磨蹭蹭好像老太太一样，不知情，还以为你们想面试里面潜规则。”

三个面试官同时郁闷了：潜规则？从来都是考生意图潜规则他们，他们需要潜规则谁吗？

而且桑虹这句潜规则，摆明是指他们要老牛吃嫩草。

被人如此误会，两个有老婆男人不满意了，看向始作俑者。

姚爷只觉好笑：他即使缺女人，肯定也不会找个孩子。

“潜、潜规则？”怯怯声色，突然从小兔子嘴唇里吐出来，带足了迷惑模样。

这使得其他人心头顿然浮起深重罪恶感：单纯孩子，连潜规则都听不懂。

“赶紧问！”君爷有些坐不住了，感觉被这小兔子再一望，都可能脸上浮现难堪。他自来也是很讨厌小孩子，但是对这种像孩子大人，生平第一次见，反而感到了无措。

赵文生“呼”吐口长气，这姑娘像孩子又不是孩子，真是棘手。几经换气，露出赵大夫哄骗小孩子温和笑脸，说：“那我现开始正式提问了。”

“嗯。”

瞧这点头模样，都像小兔子那么乖。真是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摸这孩子脑瓜一把。

姚爷掌心稍微握紧，悄悄别开桑虹从远处射来咄咄逼人眼神，心里确实感到自己好像有些怪异。刚刚自己是差点伸出手想摸这孩子脑瓜。

赵文生问：“突然送来急诊病人，初步诊断为腹部外伤，腹腔内大量出血。拍完腹部CT马上送到手术室进行止血。打开腹腔后，发现，肝脏胆道和肠道都有不同程度损伤，做完止血修补工作后，准备置留引流管时，再次发现患者胆道天生比正常人狭小，现有胆道引流管道都不符合尺寸，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怎么办？

问题答案很显然，不就找条合适引流管替代。厂家肯定不可能做到全世界所有人类规格。往往是会突然出现这么个特例。这时候要考验是应变能力。而应变能力往往是手术室人员根本素质。因为手术前再多检查都好，都是隔着层纱去看，手术中会发生什么样意外，或许可以预测，但很有可能连预测都预测不到。这种机率不少数，何况是急诊危急手术。

这种看似简单问题，其实难要死，正因为是教科书里都绝对不会有答案。

桑虹暗骂声：刁钻。

听老婆骂声老葛，却显得若有所思。

护士分许多种，但是，大致还是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只遵循医生指示去做，这种护士活像木偶和机械手，有些医生会很喜欢，但不无意外，不会思考劳动者，总是要比脑力劳动者低一层，这也是为什么护士大多被人看低原因。另外一种，因为护士工作特殊性质，往往，能危急中提出关键性建议。这样护士，回答好，自然能被医生喜欢，回答不好，会很受医生厌恶。所以，要做到备受人尊敬这类护士，无论知识水平业务水平，都是远远超群，人数少之又少。可以说，这类护士不亚于一个临床经验丰富医生。

俨然，赵文生代替君爷问这个问题，代表了君爷他们要找是什么样护士。

要求高，并且超出了他们想象高。使得老葛都不能确定，自己和老婆是否能准确回答君爷考题。何况年资比这里所有人都低很多沈佳音？

老葛不知道是，这个问题，是连正确答案都没有。因为出考题考官君爷，自己都不清楚。事实是上次手术后，君爷本人都思考这个问题。出于对自己当时做出决定并不那么满意。潜意识里面认为，应该有好方法来解决。虽然现那病人暂时没有问题，已经转危为安。

现他拿一个自己身为外科大夫都不能完美解决问题来考验考生，似乎，自己都觉得过于苛刻。然而，这不能降低他要找寻这种人才愿望。

手指打膝盖，能让人听出考官心中稍许焦躁。

带着满腔期待君爷，当然不想这里失望。

桑虹哼一声，当然是巴不得他能失望。反正，这是个连她都看似没法准确刁钻问题。恐怕君爷这回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活该。

时间一分一秒过，看似过了许长，是由于各人因这个复杂问题各有太过复杂想法，其实只过去了不到半分钟。

赵文生继续说：“给你一分钟时间。”接着又先安慰道：“没关系。如果答不上来话，也没有关系。”

后面赵大夫那句话明显多余，惹来君爷不满一瞥。

未想，他这一瞥没瞥完，小姑娘怯怯音量说：“能。”

“能？”讶异，绝对不止赵文生。

“能，能回答。”

真能？

所有人这一刻，都是抱着不大信任态度。尤其是君爷他们几个发现，桑虹都没有答案，不然桑虹早咆哮开了。

周围安静，反倒是给小兔子增添了勇气似。小脑瓜点点，接着怯怯音量说：“可以用导尿管，自己改装。或者，用吸痰管。好找老式橡胶管，比现尿管吸痰管用硅胶管都要软多。”

这个答案与自己找那条排痰管，差不多，不过，这个所谓橡胶管，可以算是稍微进了一步。君爷听完回答，长长一声“嗯——”，似乎首肯了考生答案值得参考。

能得到君爷哪怕一句模糊两可“嗯”，圈内人都清楚实属很不容易了。

也就是说，沈佳音回答，可以算是了不起了，能获得君爷一点认同。

大伙没想到是，君爷会突然再追问这样一句：“还有其它吗？”

桑虹有些忍不住了：他以为他考是谁？这种问题哪怕他去问自己手下大夫，都是刁难。

老葛按住老婆蠢蠢欲动肩头。

只听怯怯声音说：“有——”

“有？”君爷挑眉，俨然，她这句“有”都出乎了他意外。

说了这个“有”，可就意味她势必要拿出比他本人好方案来。

清楚实情人，都把目光落到那低垂脑瓜上。

桑虹心砰砰跳，手不禁抓紧了身边丈夫手：这孩子，经常让她都出乎意料。

“这个患者既然胆道天生罅隙，且是外伤，腹腔液体较多，肯定不止要胆道管引流，好是自制三腔三套引流管，这样术后可以保持负压吸引，避免胆漏出血和感染。”

“三腔三套引流管？”某人眼睛一亮。

“我从期刊上看见。”

“什么期刊？”

“中国普外基础与临床杂志1999年第5期第6卷。”

几个人为之一震：竟然连论文发表时期刊卷数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赵文生微张口：“你，能过目不忘？”

“没——只是，看到好有用，会记起来。”

这话说可真够轻描淡写，令人益发产生不可思议想象。

几个考官脸色，当即有点不大对了。

姚爷正了脸色，问了另一个好像风马牛不相及问题：“你当年高考多少分？”

“682。”

这个成绩，无论哪一年高考，都可以进提前批，而且提前批里都是佼佼者分数。协和护理录取分数线是很高，但是，这个分数，哪怕是去读本硕连读医学生，都没有问题。

三道视线疑惑重重，重重地落到后面桑虹夫妇。

桑虹眼看情况不对，不，她早该料到这孩子会穿帮，甩开老葛抓住手走过来：“你们问题问完了。那就这样吧。反正，这孩子情况你们都看一清二楚了。她不适合去其它地方。离开我和老葛，她没办法和陌生人相处。”

“不就结巴吗？”君爷她要把沈佳音带走前，很冷眼色定她敢拽人走手上，“再说，她刚才回答问题时，没有结巴。说明她工作时候，不会有这样问题出现。”

爷把问题看很尖，很锐。

“那你想怎样？”桑虹喘了口气。

“当然是要把她带走。”

“凭什么带走？”桑虹有些急了。

“凭什么？”姚爷笑了声，是觉她这话都问好笑，而且，这孩子……想到那682分数，不止为何让他心头上都能莫名划过一抹疼惜，“就凭她那682高考分数。”

“682怎么了？”

“不止682吧。”赵文生推推眼镜，对人才，哪个不爱惜，道，“记忆力超群。读医科，记忆力，可是很重要一关。”

“还有——”君爷目光，落沈佳音两只纠结十指上，“把你家里急救箱拿出来。”

他相信，这孩子有加令人惊奇地方，远远不止之前显露这些。瞧这孩子双手，长茧那些地方。

只要看他们看着沈佳音双手那眼神，桑虹都知道他们是想让她现场表演，说什么都不会把道具拿出来。

“不拿也行。这孩子我要了。”放下交叉长腿，君爷不再二话，“给她收拾下行李，今晚我们就带她走。”

愈来愈离谱了。桑虹气得满脸通红，怒骂着：“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老葛走上来要她冷静些，其实担心是夹中间沈佳音。

沈佳音确实是听不大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让她回答问题，她答了。难道是答不好缘故，要把她抓起来？

两只摆腿上手，互相交叉摩擦，旁人可以看出她心里像只兔子此刻惴惴不安。

君爷不怕把难听话先当着她面说：“沈佳音，你是个兵，既然是个兵，该懂得无条件服从命令天责。”

结果，蚊子似声音问：“我，做错事了吗？”

君爷哑语。

赵文生是连忙笑着，向她解释：“没有，你没有做错事。我们领导，这意思是说，很满意你表现，想让你升官，把你调到好单位升官发财。”

这话解释够通俗易懂了，哪怕几岁小孩子都能听懂。

沈佳音忽抬起脸，满脸讶异：“我升官？只是回答两个问题，就能升官？”

这孩子单纯到让人都无话可说了。

恐怕天上掉下馅饼，这孩子都会捡起来交给警察叔叔而不是像常人塞进自己口袋。

于是赵文生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微笑着看向两个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