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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年没有澹台丰颐的收养,他冷忧寒兴许也活不到今天,长不到这么大!
再加上发现了澹台丰颐并非好人的真相之后,那些被发现的不好,又都被他认作了是他师傅死后,不曾真正葬于地陵的异变了的邪尸在作祟,冷忧寒的心理也就更加平稳安定的过度了过来。
可是现在——
澹台丰颐这么突兀的,以顾希声的身份‘活’了过来,还出现到了他的面前,这就令得冷忧寒没法接受了。
他可以面对一切师傅残留在了这个世界上的种种布置和陷阱,以及更多残害和设计。
因为在破除这一切后,他终归会给予那种种的罪恶一个借口,不会让那些脏水泼到师傅的身上去,哪怕他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但是澹台丰颐不满足于幕后充当黑手的yu望及野心,竟然撕破脸面的跑到前台来了,那便是迫|使冷忧寒自我欺骗的最后一层砂纸都被捅破了。
他还想要再告诉自己师傅还是那个好师傅,也不可能的了!
这令得他看似还算平静的胸腔里,其实已经满满都是怒火。
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现眼前的人这么熟悉的瞬间,就做出了否认和严厉回击的原因所在。
奈何忠伯和他并非一条心。
这个老东西,从来就没有真正效忠过自己在内的任何其他人。
在他的心里,唯一认定的主子就是澹台丰颐——不算他的外表已经变成了其他的什么人。
简直是愚不可及的混账!
冷忧寒心底痛骂的同时,也知道事已不可挽回了。
但是对着这个有着澹台丰颐的眼神,却完完全全是顾希声的脸的男人,冷忧寒还是追问了一句,“你把顾希声怎么样了?”
“寒儿,这不像是你的性格,你居然会关心自己以外的一个外人的生死?看来,一段日子不见,你的心境变糟了许多啊!这对你修炼的至寒心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熟稔的亲切的似乎他根本不是敌人,不是对手,还是那个从前教导他一切的严师慈父的口吻,令得冷忧寒听得忍不住又是发寒,又是有些暴躁。
他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对自己说话,莫不是他真的以为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吗?
亦或者,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和邓傲他们不过就是掌心的棋子,完全可以被轻易的掌控生死,所以他们愤怒也好,伤心也好,难过也好,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都可以忽略!
“你就说为什么选的是顾希声,你怎么不选我?要算计古悠然,以我的资质和身份不是更容易被掌控也更合适吗?”
这是冷忧寒最不明白的。
眼前的一幕,已经确定了古悠然当日与他说的都不是无端的猜测,而是完全变成了事实。
澹台丰颐就是个为了追求他自己私人的某种野心和目的,而可以置天下人死活于不顾的最自私自利者。
那他有什么理由会不就近在自己的弟子中选一个傀儡用来寄生?
总不可能是他突然良心发作,心软了,所以反而选了个外人。
冷忧寒是绝对不相信的。
“这自然是因为他比你,比任何其他的人都更合适而已!阿忠,你没有告诉他这孩子是我什么人吗?”
“启禀主人,少主人说不想继承神府,也不想认祖归宗,所以少主人的身份只有老奴一人知道,大公子他们谁也不清楚,包括妾夫人!”
忠伯躬着身子,一板一眼的恭敬地回答道。
冷忧寒狭长的双眸里,顿时惊骇的光芒一缩,“少主人?顾希声他,竟然是你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依旧是亲和亲切地在反问,嘴角甚至还带着一股宁人的笑。
但是看在冷忧寒的眼里,这笑容却已然是比恶魔的吃人还要渗人了。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
“你不是也从来没见过你的父母吗?”
……
冷忧寒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故作出来的镇定和从容了。
一瞬间,那眼角原本就存在着的细细的鱼尾纹,似乎也在他的这句云淡风轻的反问中,加深了很多。
使得那双狭长的眼眸,也跟着再度沧桑了十年。
好半天,他才张了张嘴唇,“你竟然为了今天,早早的就抛弃了亲生的儿子!”
“人说虎毒还不食子,师傅,我还叫你一声师傅,你这么做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对于冷忧寒的不敢置信,和内心残存的希望彻底崩塌的情形,澹台丰颐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甚至于看到冷忧寒眼眸里那抹信仰的溃塌,他还冷笑了一声,“天真!”
“寒儿,我记得我教过你许多,我也以为你学的很好,可是今天我才发现,你真是令我失望!”
“这么多年你都没学会真正的心狠和果决,还抱有这么天真和软弱的想法,难怪不成大器!”
“人所追求的至高道路,就好像是一棵大树的成长一样,只要茁壮主干就可以了!”
“旁的枝枝桠桠都是多余,要想让树长得越高越直,直到通天,那么那些分薄主干营养的枝桠就要更加斩断的快和早!”
“感情也是一样!只要认准一条线,其他的都要斩断!”
“感情?师傅,你居然还和我讲感情?”
“你这样的人还有感情吗?你有感情会把自己儿子的身体当成自己的寄生体?”“顾希声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我真怀疑!”
冷忧寒听到这些话,顿觉的有些讽刺的好笑,几乎有种看怪物的眼神在看他了。
“我当然有感情,我这一生便是为情而生的,那种境界,寒儿你们这些孩子是一辈子也不会理解和明白了!”
“不过好在不要紧,为师也不指望你们明白,为师只要知道,你们会乖乖听话,为我只求的至高之道做出贡献就够了!”
冷忧寒气得浑身都不禁颤抖了起来,目光尖锐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发誓道,“你,休,想!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如你的意的!”
“好了,孩子,别任性了!你有和为师讲条件的资本吗?”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看看,我自己的儿子我都没有亲手抱过一次,更加没有养过他,可你呢,可是打小在为师怀里长大的,你不觉得你更应该肝脑涂地才能稍抱为师的养育之恩吗?”
澹台丰颐的口吻还是亲和又随意的。
那模样,好似完全不是在说着要冷忧寒他的命和一切,而是在轻声责怪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般。
而他越是这样,冷忧寒越觉得浑身发冷,宛如被困入泥沼一般挣脱不得,越挣越陷得厉害!
“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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