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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见唐晚笙,你想找到盛斯顾,却唯独不是因为我而继续留在这里不是么。”他淡声,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唇角噙着浅薄的笑,“这一点小伤害奈何不了我怎么样,所以你没有必要担这种多余的心。”
“……”
“现在你已经见到了唐晚笙,想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还剩下唯一的目标,是不是只为找到盛斯顾了,嗯?”手指缱绻的抚过她冰凉的脸庞,他深沉的眼仿佛载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迷雾,深邃又觉犀利沉着,深深地凝视她,“是不是找到盛斯顾之后,就打算真的彻彻底底的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身体瑟瑟发抖,抖如筛糠一般,明亮而盈盈生动的眼,此刻却溢满了惊恐的惧怕,像个战战兢兢受了刺激的动物,微微颤栗的唇半天发不出一句声音。
这时,前面驾车的司机终于发了话,“慕总,已经到别墅了。”
车子停下来,是南苑的别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烈的惊恐惧怕的缘故,盛夏的唇止不住的抖动,浑身仿佛紧张恐惧到了极致的状态,心里的弦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住,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涔涔遍布,如豆大一般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而下。
她的脸,白得透明。
慕淮南感知得到,她几乎是由身到心的在颤抖着,身体犹如置身冰窖里,冷得有些吓人。
他眸光倏然一暗,“你又在犯病了对么。”
分明是疑问的,他却用了肯定句。
盛夏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大概不知道是应该承认,还是应该否认。
而不论是脑海中还是眼前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他额角流淌着鲜血的倒影,那一下到底是用尽了她全身最为紧张而忘记控制的力量,他额角流淌下来的鲜血不算少,有些染湿了他的眉梢,流淌到了他太阳穴的位置。
本就深沉俊美的男人,被鲜血沾染了脸庞,非但不觉惊悚让人发憷,反而还有骨子别样的蛊惑迷人,优雅又致命的野性。
可是终究还是刺了她的眼。
她努力抑制的所有神经系统,这会儿在他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收缩,不太明白究竟是因为慌乱之中砸了他一下而感到惊恐,还是看到他流着血却不管不顾毫不在意的样子令她难以接受,她整个脑袋都混乱了,思维在这一瞬间尽数丧失了一样。
不用多想,慕淮南也知道她此刻究竟是什么情况,刀削般的脸庞冷峻着几近阴鸷,从西装衣兜里取出一张手帕,极轻而极度小心翼翼的擦拭去了她额头上的冷汗,接着吩咐前面的司机,“把储物格里的那瓶药拿出来。”
司机很快从储物格里取出一瓶药。
是一瓶镇定片,崭新的还没有开过瓶盖,不知道他怎么得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接过来,慕淮南轻而易举的将瓶盖打开,倒出一粒到掌心中,沉沉肃穆的视线盯着盛夏说,“把嘴张开。”
她没有动,唇瓣轻着抖动,“不、不需要……”
可是她这个样子,哪里会不需要。
神色一沉,几乎有些霸道的掐开她的双颊,强迫着她打开嘴,直接就把一粒药按进她的嘴里,慕淮南浑身气息森冷,又叫司机,“水。”
很快又是一瓶水从前面递过一瓶水。
他拧开瓶盖,接着又是把水灌了些进去,或许是真没什么力气了,也没有了挣扎的心思,盛夏这一次被迫的配合着他,却是没有挣扎,直至确定她混合着水把要吞下去,慕淮南这才松开她双颊。
车门推开。
没有让彼此都得到休息,他拽着她手腕将她拽下车,盛夏脚步踉跄趔趄的跟在他身后,很久很久没有回过神,眼神呆滞着似乎还没从方才的冲击中反应过来。
等她吞了镇定片,精神没了那么紧绷,慢慢适才回过神时,人已经被他拽进南苑别墅里。
像是这才后知后觉这一路她是有多被动,他箍住她手腕拽着她的力量将她攥得生疼,而他掌心的温度也从她手腕上的血脉传递过来直袭心扉。
突然就像触电了一样,盛夏为之一颤,猛地甩开他的手,脸色依然很白,“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甩开他手和说话间,防备警惕似的,她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第一次来这里的记忆,不太美好,而这一次跟第一次,竟有种出奇的相似……以至于让她本能的后怕想要退缩。
“有些清醒过来了么。”慕淮南的脚步也跟着停下,别墅里没有看到那个唯一的保姆,他侧回身来凝望她,“那么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谈一谈?
盛夏抬起眼皮,“谈什么?”
“还记得刚才在车内,你说不想让我再跟着你,也不准我再派人跟踪你的事?”
盛夏当然是记得的,虽然当时的情绪不怎么好,实际上她现在的情绪也依然不怎么样,但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每一件每一件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只是心理稍稍有些问题,并不会缺失什么记忆。
“以后都不准我再跟着你,也不准我派人跟踪你,这句话是你发自内心想说的么?”迈开慢条斯理的优雅步伐,男人的英俊的脸却冷硬得冷峻,他朝着她靠近。
盛夏不懂他为何要对这件事又要重提,他肆无忌惮朝着她走近的样子仿佛带了一股气压,压迫的气息直至从头顶盖下,她本能而下意识的往后退,蠕动着唇,“如果……是呢。”
“那么,你的要求我答应。”他说,整个别墅里怪异安静得只剩下男人低如大提琴上的声音,缓慢着不疾不徐,“相同的,我也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退了墙角,终于退无可退,而他靠近的步伐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很快,他就逼近到她的跟前来了,把她围堵在墙壁跟他的胸膛之间。
他居高临下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盛夏攥稳了双手,这股谈判的感觉令她心脏紧收,背部牢牢的靠着墙壁,半响张了张嘴,“你说……”
只要不再这个样子,只要不再这么疯狂,也只要他不再这么一次次试图撩拨她的心脏,任何要求,应该都是可以考虑听一听的。
慕淮南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我想见你,我希望你能按时出现。”
猛地,盛夏抬起头来,盯向他的眼神更为惊恐了。
他却笑着,手指缱绻的抚过她冰凉的脸庞,唇角勾勒出冷然而优美的线条,“诚然如我之前说的那样,想真正停止结束了我们的之间的感情,除非有一方先死,不然是没办法放手的。”
“……”
“所以,与其让我日日夜夜惦记着你,不如在我每当想见到你时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低眸温柔的注视她,深沉的眼仿佛载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迷雾,他说,“兴许,只要每当想见的时候就能看见,我就没那么觉得惦记思念,也不会每一次加深了想见到你的疯狂。”
俯身,他吻了吻她的唇,“久而久之,说不定慢慢就觉得你不重要了,然后就忘了……”
虽然他自己先前已经说了,倘若不死是很难忘记的。
“会答应么,这个要求……应该最终都能令你我彻底解脱,再也不会被那段感情困住。”他低低地笑,俯身望着她的脸,眯眸蛊惑着诱人得致命,“当然,我也不一定会时时刻刻想见到你……”
盛夏想,毕竟是因为还有白菁曼这个真正的未婚妻在吧,所以即便想见她,也会尽量的避开白菁曼。
而他每天都相当的忙,确实是不一定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她。
他之所以还是会放不下去,不肯舍弃,会惦记着她,只不过是因为这两年来,自从那个夜晚离开之后,她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罢了。男人跟女人之间,倘若已经结束了却还是舍弃不了,大抵都是彼此都很清清楚楚的明白,那是因为再也无法拥有的眷恋跟痛彻心扉。
可即便如此,盛夏还是觉得他疯了,不敢置信着,“你知道……你说了什么?”
“别质疑我的每一个字。”捏起她的下颌,他轻笑着晃了晃她的脸,轻吐出薄薄的气息,“我很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标点符号。”
“可是你知道……”
“盛夏,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也没有消遣你的意思。”他截断她的话,衬衣上面几颗扣子微微敞开,露出他完美的锁骨和一点可以看得见的坚硬胸膛,“倘若盛斯顾回来了,你想的一定是跟着他一起离开海城不是么,因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你眷恋的。”
甚至是不会眷恋他……
别墅的角落里,盛夏背部牢牢的靠着墙壁,右边是支架上装饰用的花瓶,而前面是他结实挺拔的身躯,她紧扩的眼看见他好看的唇畔轻轻淡淡的笑着说,“既然是为了等他回来等他联系你,不论是每日朝九晚五还是多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同样你都是为了等他,所以不论是不是在这段时间内跟我有什么过多接触,也影响不了你的决定不是么。”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选择一个也许能令你我都彻底解脱的选择?暂时的……让我多看你几眼?”他低眸望着她,眼底不知道究竟是深情的缱绻还是轻薄的嘲弄,也许是两者都有。
深情着始终没能放开,嘲弄着竟然需要这种手段来威逼利诱。
然而盛夏终究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他,又或者于白菁曼而言,这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太过草率的决定,一定会连她自己都失控。
一旦失了足,就是万劫不复。
“我很抱歉。”
她的回答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是么。”他低低的笑,“预料之中的。”
虽然他实际上并不喜欢这个答案。
“虽然我这么问了,但实际上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在盛夏以为他的念头终于可以放弃的时候,他紧接着又是淡笑,晃了晃她的下巴,眯眸轻薄如雾,“要么你现在就答应我提出的要求,我也答应你的要求,要么……前面说的话都作废,我会遵从我现在最本能的冲动,现在就把你占有。”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风轻云淡,轻描淡写,就像在简单的交代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深深地让人感到危险。
而盛夏也感知到逐渐涌起的危险,就像他随时随地都能褪去华丽优雅的外表,露出粗鲁又强势的一面,她又想要往后退一步尽量在他真会冲动时拉远彼此之间外过暧昧的近距离,可是背部本就贴到了墙角的墙壁上,连一步都是退无可退。
心惶惶的,说不清的惶恐又蔓延在她的胸腔里,知道绝对是不能再继续跟他多待哪怕一秒下去,因为她看见了他眼底愈发幽深又危险的野性光泽,不算陌生。
或者说,她很熟悉。
于是盛夏紧抿着唇,连一句话都敢应答,转身想从左边的空隙中退离他的危险禁区内,可慕淮南终究先洞悉了她的心思,叫她脚尖往旁边移去还没能走出去两步路,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甩了回来。
这一次甚至是不再给她有空间移动的机会,他身躯直接就把她抵在冷硬的墙壁上,按住她左侧的手压在她头顶上方,俊美的面容野气的凑到她的面庞前,唇跟唇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厘米,说话的时候甚至能触碰到彼此的,“这么说默认了第二个选择么,嗯?”
他似乎是真的不像开玩笑的。
盛夏双眸骇然收缩,心底犹如鼓敲,紧接着,又是眼神倏地一凛,她抬起右手的同时抄过了旁边的花瓶,朝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精致的印花瓷瓶顷刻间在他脑袋上碎了个彻底,掉落在地上。
这一次,盛夏彻彻底底的呆住了。
原本就被烟灰缸砸过的额角涌出了不少的血迹,而现在,伴随着花瓶的碎裂,汩汩的鲜血顷刻间从他的脑袋上,瞬间止不住的流淌而出。
鲜血染红了他整张俊美深沉的脸,邪气,又妖冶。
在他昏迷倒进她肩膀之前,她红了的眼看见他低低淡淡的轻喃,“真的,还是你比较狠一些……”
她红了眼眶声音都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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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医院的走廊里,盛夏坐在长椅中抱住控制不住瑟瑟发抖的肩膀,从慕淮南倒下去的一刻直到现在,脑海里在不住的想,为什么……他会被打中?
第一次被烟灰缸砸的时候,是因为他用力吻着她没有注意,所以在那个情况下被砸中无可厚非。
而那么一砸对他脑袋造成的影响更是不必多说,没有当时就晕厥过去已经是不错。
可第二次,为什么他还会被砸中……
第二次她的力度没有第一次大,而且依照他的本事当时是完全可以避开的,她也以为他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一定会格外注意到她的行为,在敏锐的注意到她的行动前,一定会在她砸过去之前避开她退离开她让她有处可以逃走。
可事实的结果是……他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挨下一记花瓶。
他当时是脑子已经被第一次砸到之后就混乱不清,所以有所迟钝没有来得及避开,还是……他是故意挨下的?
无穷无尽的冷意侵蚀了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纵然把双臂抱得再紧再好,也依然还是感到彻骨的寒冷,像身处在寒冬腊月里最冰冷的那个时间段,冷得她不能自持的瑟瑟发抖,牙齿打架,血色尽失,眼神呆滞而空洞。
“盛夏——”走廊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盛夏睫毛动了动,慢慢抬起凝固的眼瞳,就望见付东之急匆匆地朝着她这里大步赶过来,她启了启唇,想说点什么,半响却一个音节说不出口。
慌张而来的付东之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双臂急切地问,“淮南哥怎么了?”
“他……”喉咙干瘪刺刺的痛,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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