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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威胁,盛夏仍旧无动于衷。
佣人被她这种顽强的态度激得彻彻底底的怒了。
咬牙挥着棍子,他正要狠下心朝着盛夏再次挥去一棍,这时唐晋急匆匆地赶来制止,“住手!谁让你们打她的!”
“老、老爷……”
两个佣人看到他走出来,拿着棍子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另一个缠住盛夏的人也没松开她,“她、她要强行闯进去,我们正在把她赶走……”
“行了。”瞥着盛夏都已经闯到门槛,唐晋气愤着挥退他们,“你们都下去!”
两个人如获新生,棍子放下,也松开了她。
终于没有了阻碍,盛夏想闯进唐家就更容易了,可还未等她迈开脚步,付敏慧就已经站到她跟前来。
“盛夏。”她怒意遍布着,冷漠极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见她。”无暇顾及背部上传来的阵阵痛感,盛夏抿紧唇,重复道,“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付敏慧觉得可笑极了,然而她满腔的恼怒还没宣泄出来,已经由佣人带下楼的唐晚笙在他们背后嗤笑着不以为然道,“既然她一定非要见我不可,那就让她进来吧。”
让她在外面顶着太阳站了几个小时,也差不多够了。
盛夏朝着里面看去,就见唐晚笙已经坐在轮椅中,由着佣人推动轮椅,慢慢的向她靠近。
她唇角噙着笑,是轻蔑而又毫不在意的,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股报复的意味,坐在轮椅中显得不慌不忙,从容而拥有翩翩豪门千金的气质。
“是你做的,对吧。”盛夏凝视她,望着她眼中轻蔑的笑意,深呼吸了口气道,“那些消息,全部都是你透露出去,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报复吗?让我难堪得在海城都待不下去么?”
她肯定的口吻,不难让人一瞬间联想到昨天发生直到现在也没平息下去的事。
那件事不但没有平息,因为昨天盛夏跟着季欢欢逃掉了,似乎有些激怒了那些记者,今天他们全部同样的不是在她的住处围堵,就是依然守在风恒公司楼下。
那样的势头,好像她一天不露面不姿态卑微的向所有人认罪,就一天不打算放过她。
唐晋诧异的瞪大眼,“笙儿,把消息透露出去是你做的?!”
刚问完,唐晋突然就醒悟了。
也对,昨天关于盛夏的那些事被记者们知道得如此透彻,倘若不是亲近的熟悉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详细的知道盛夏那么多事?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做的这种事?
徒然间,唐晋想到上次在咖啡厅各自分开后,唐晚笙由佣人送回来……难道,她就是在那个他们都没注意的时间里,把这些事情透露出去的?
唐晚笙对望上盛夏的眼,提唇讽刺着,“是又如何。”
“你就这么容不得我待在海城?”盛夏上前一步,胸口微微起伏着,跌宕不定。
唐晚笙冷笑道,“你本就不应该回来的,海城早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你以为隐姓埋名对过去的事只字不提,就一切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么?”
停顿了下,看着她僵滞着呼吸局促的样子,唐晚笙眼眸幽然,“你不喜欢被人提起过去的事情,我偏偏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别人知道你有多忘恩负义薄情寡义,抢了妹妹的爱人还害得她失去双腿!让别人都知道,你有一个杀人犯的哥哥,你们兄妹俩有多令人不耻!”
唐晋跟付敏慧都震慑住了,因为从唐晚笙的眼底,他们隐隐约约地看见那抹疑似仇恨的报复光泽。
虽然他们对于盛斯顾跟盛夏这两人有不同程度的憎恨,可窥见自己的女儿竟然是可以因为恨而如此打击报复一个人,依然不由得怔愣诧异。
“呵。”盛夏扯唇,自嘲地笑了笑,放在身侧的双手攥得很紧,“唐晚笙。”
好像是第一次,她这么叫着她的全名。
咬着唇,她半垂着睫毛,一字一句的清晰道,“你想让我怎样都可以,想让我被媒体被人民群众怎么口诛笔伐都行,但是,我不准任何人说我哥!”
眼眶红了红,她抬起睫毛盯向唐晚笙,指甲生生抠进掌心肉里,“你可以把我跟唐家之间的所有事情曝光出来,可是你不能让他又一次被所有人都冠上骂名,他没有杀人!”
越狱潜逃到现在没有踪迹的情况,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倘若还被全民谩骂,被媒体中伤抨击,简直难以想象他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唐晚笙不屑冷笑,“没有杀人,可他当初狠起来的样子比杀人还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都知道盛斯顾是个激进份子,用不了我说什么,他依然会被所有人厌恶如过街老鼠!”
“对了。”瞟着她,唐晚笙漠然嗤笑,“你刚才是打算强硬闯进唐家是吧?你们还真不愧是兄妹。”
虽然盛夏的强行闯入远远比不上两年前盛斯顾的那个气势,目的也有所不同,但差不多的事……真没想到他们兄妹居然都能干得出来。
盛夏脸颊白皙如纸,寻觅不到什么血色。
唐晚笙嗤笑的模样,宛如一个鞭子鞭策在她身上,面孔微僵着徒然意识到什么,她慌张地看向旁边伫立着呆愣住的付敏慧跟唐晋。
已经顾不上什么高傲姿态,盛夏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唐老爷,唐夫人,求你们……”
“如果你还是想来求情让我们放了盛斯顾不再追究他,就放弃这个打算!”付敏慧一眼洞悉出她接下来的话,不留情面地说,“你们兄妹在两年前给唐家这么大的重创,我也只是把他送进监狱把你扫地出门就没再过其他特别针对你们的事,你怎么还能这么贪心的来求我们?”
在盛夏逐渐难堪的神色中,付敏慧字字透出维护和犀利,“即便这次的事是笙儿做的,可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不过是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媒体记者,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真相而已,没有虚意捏造一分!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唐晚笙没有错。
盛夏心下暗淡的笑,他们确实都没有做错什么,也确实的是她贪心的想要求他们能放盛斯顾一马,但这样的贪心,谁都不可能会同意的。
只是,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真相么……
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她有心理精神病史,死去过一个孩子……
“如果,我想再最后一次请求你们……”微微的吸着气,盛夏努力维持着镇定看着唐家三人,“只求你们能放了他,别再追究他,不论是让我离开海城还是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们能不能稍微考虑……”
付敏慧冷漠摆手,“不用考虑了!当初他敢那么做,就应该知道惹上唐家的后果是什么!要是不追究他到底,岂不是让所有人都认为唐家好欺负了?我们唐家还需要威信,就算你跪下来求也不可能原谅他!”
唐晚笙亦是冷笑,看着盛夏如此低微到尘埃的样子,心里只有报复的快慰。
唐家对于他们兄妹的恨,已经到了几乎不可容忍的地步,即便是唐晋这么一贯好说话的人,此刻也只对盛夏道,“你走吧,你已经不是唐家的人,以后都别再来唐家了,更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来唐家了。”
他曾是那么极力的希望,盛夏能跟付敏慧和唐晚笙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些,但盛夏如此固执着盛斯顾的这件事,令他感到失望。
何况本身对于因为盛夏的关系,而然唐晚笙失去双腿这件事,他心里依然有些耿耿于怀的。
最后满怀诚恳的恳求得到的依然是没有任何转寰的结果,盛夏也算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不论她再请求多少次,他们都不可能会原谅盛斯顾的事实。
淡淡的,有些自嘲,她垂眸轻笑,连最后一次希翼的希望都落了空,心也总算沉到谷底。
这时,手机的铃声蓦然响起,阻断了她刚要开口想说什么的话。
“你不接电话吗?”唐晚笙扫视了她的衣服兜,有种冷蔑的轻视,“有可能是哪个记者朋友找到你的号码打来的,不接也好,这种时候,要是不敢出去正面回应所有记者们,那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免得你接受不了大家的指责。”
盛夏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没有再去看唐家三人是何表情,转身时拿出手机放到耳边。
本以为真是哪个记者,却没想到是季欢欢。
电话里的季欢欢慌张无措着,彷如看见了什么惊骇的事情,“盛夏,你赶紧来风恒公司一趟!慕淮南……慕淮南他在这里!!”
“……”
盛夏双眸扩大,慕淮南?
他不是应该在私人医院里住院的么?白菁曼不是应该陪在他身边的么?
他……去风恒做什么?
惆然若失的放下手机,盛夏失神了好一会儿,心里头莫名无端的砰砰直跳,紧接着,脸色煞白着忽略了唐家的三人,她即刻拔腿匆匆朝外面大步走去。
就好像有股强烈的预感直袭而来,慕淮南这个时候出现在风恒,绝非偶然!
——————
风恒公司大楼。
慕淮南在风恒公司老板主编等人的拥簇下,步履从容稳重的从公司大门内走出来,他身着独家定制的纯黑色手工西装,里面是一件没有打领带的白色衬衫,衬衫上衣的几颗扣子惯性而随意的解开,头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
即便如此,依然难掩他的俊美跟优雅野性的气质。
除去风恒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入风恒而没被前门蹲守的记者发现的。
风恒的老板毕恭毕敬着跟他身侧,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分明慕淮南并不是他的上司也不是他的任何人,但他行走间却谦虚的保持在跟慕淮南步伐有一步之遥的后面,从未有一个步子超过前面这位身躯挺拔矜贵深沉的男人。
这是一种恭敬的表现。
在风恒公司大门前想蹲守盛夏的记者们,在他们从公司大门出来的第一时间捕捉到身姿卓尔不群的男人,顷刻间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他们围聚过去,话筒摄像机等等设备用最快速度准备集全。
“慕先生,请问您为何现在会出现在风恒这里?您还记得之前为您专访的盛夏吗?”
“她被曝出丑闻,是唐家收养的女儿,两年前抢了妹妹心爱的男人等等事情您听说了吗?您来这里是不是跟她之前采访您的事情有关?”
“她如今躲藏起来不敢露面,坊间几乎所有人对她嗤之以鼻,请问您是如何看待传闻中她的种种劣迹?”
众人争相前仆后继,一瞬间仿佛产生了骚动。
风恒老板即刻招来保安堵住各个记者,为防止任何人近身慕淮南身边,做出维护的样子,正义言辞地对众人道,“慕先生不是为她而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请全部散开,别挡了慕先生的路。”
然而,就像被打了鸡血的人们,哪里能听得进他的话。
慕先生基本不愿在公众面前露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敢去打扰他,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盛夏又是采访过他的人,只要他的一句话,定然又是一阵风波。
当然,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以慕淮南那般难以捉摸的性格和他平日里的日程,根本不可能会将盛夏这个渺小不起眼的人物放在眼底,所以只要他的随便几句话,不论是回答已经不记得盛夏这号人物也好,还是他同样跟所有人一样认为那样的人极其不耻也罢,都会产生一定的作用跟轰动效果。
于是众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这次难得能让他说几句话表个态的机会,争相着问,“慕先生,可以回答一下吗?你对待盛夏这个人,是什么样的看法?”
出人意料的,修长挺拔的腿倏然一停,闪烁的镁光灯里是他头绕纱布却依然俊美如斯的模样,视线不露痕迹地扫视着,最后目光停在那个匆惶乘着赶来站在所有人堆后面的女人身上。
“盛夏么……”他漆黑深沉的眼眸看着人堆后脸色煞白的女人,唇角微提,俯瞰众生的身姿轻飘飘地对着众媒体淡笑,“她是我前妻。”
“……”
空气中有倒吸凉气的声音连绵起伏,所有媒体闻而脸色大变。
人堆后的盛夏也被定住而恍惚住了,像是失了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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