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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霁没有说完他的话,我也不甚明了他在失望什么,但是后来有几次在校园里遇见他,他都只是远远地和我浅浅点头,我想,他讨厌楼隽书,也没有必要波及到我吧。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有点空落落。
而回到家,撞见表姐和廖凯甜蜜热恋的样子,我更是有点羡慕了,越是羡就越是惆怅,可我究竟在惆怅什么呢?我完全说不上来,就是心情沉沉的,开心不起来。
相反,进了大学的楼隽书,简直是如鱼得水,我终于明白她之前所谓的读书期间是痛苦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她完全脱掉了难看的校服,每次看见她都是如花似玉的打扮,一会是碎花薄纱裙拎草编包,一会是大印花T恤配热裤短靴,一会又是改良版小旗袍裹身,而她原本的短发也开始蓄长,之前那个“假小子”楼隽书完全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当然是蜂拥而至的追求者。
周末放学时,我常会看见一个男孩捧着花焦急地等在楼下,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直到有次,表姐对楼隽书说:“你怎么还在我家磨蹭,人家都在楼下等你一小时了。”
“没事,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的事,反正最近我对他也腻了。”楼隽书漫不经心地趴在我床上吃水果。
于是,下周,等待楼隽书的男生就换人了。
表姐是从来不对廖凯做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每回她去约会都会起个大早,泡完澡后就开始满屋子的摊衣服,试了这件又试那件,但她从来不问我的意见,因为她一直说我选衣服没眼光,其实她不知道最近我常乘她不在偷翻她的时尚杂志,所以现在我也知道“身上颜色不能超过三种”这种基本穿衣原则。
选完衣服后,表姐还要往脸上有的没的抹些东西,她和楼隽书常常会讨论哪个牌子的眼线笔好用,哪个牌子的遮瑕膏价廉物美,每当这时,我就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虽然我是不懂,但我想这些东西和读书一样,多用心学习早晚会明白。
楼爷爷对楼隽书一直采取开明的教育方针,他不像舅妈干涉表姐一样管这管那。比如同样是恋爱的问题,舅妈是严禁表姐在大学里谈恋爱,她一直督促表姐要好好学习将来准备考研,所以在大人面前,表姐和廖凯搞得是地下恋爱,好在廖凯和楼隽书很熟,表姐常常借着去找楼隽书的机会和廖凯私会。一开始,我还挺担心楼隽书会不乐意,谁知她依旧没心没肺地调戏表姐,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错觉了,楼隽书对廖凯真的只是朋友之情?
后来,随着追求楼隽书的人多起来,她也无暇顾及表姐和廖凯,周末整日不见踪影,楼爷爷对她也只有十一点的门禁,从来不过问她和谁交往,交往的频次又是多少。我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有点严厉的楼爷爷其实相当纵容楼隽书,撇开之前仍由她选美术系的事不说,在这种男女问题上楼爷爷怎么能不管教她呢?不是我妒忌,楼隽书换男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有时我连对方的正脸都没看清,他就成了过去式。
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她:“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正在修指甲的楼隽书冷不丁给我一个爆栗:“你诋毁我啊,男朋友当然只有一个,但扮演的人可以换嘛。”
我摸着被她打痛的地方委屈地说:“我是问你已经交了几个男朋友?”
楼隽书一反常态,憋着嘴若有所思:“很多人离你远时看着不错,可等你接近了却发现原来是错觉。”
“我不明白。”我摇头,“你不是喜欢他们才和他们在一起吗?”
楼隽书突然翻身掐住我的脖子,和我嬉闹:“你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个了,说!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姑奶奶我帮你指了这桩婚事吧。”
我被她压得在床上直扑腾:“我,我还是高中生啊。”
“得了吧,现在早恋又不是稀奇事。”楼隽书贼笑起来,“哦,我明白了,你还在惦记老家那两兄弟是吧?看看,脸都红了,说!你喜欢曹智还是曹睿?”
“我,我没有。”被她说中心事的我只能把脸埋在被子里。
“要我说,还是小智哥哥好,体贴又温柔,哪像曹睿那个莽夫,像没见过女人似的,我不过是露条腿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要生气,至少要到我对齐霁那样……”
楼隽书顿了顿,懊恼地甩甩头:“哎——,那个大少爷,到现在也没原谅我,真是个小气鬼,被我看到屁股又不会少快肉!其实,浴室里雾气那么大,我根本什么也没看到!”
那是你这么想,换谁谁都会生气呀!还连累到我!想到这,我的心情又down到谷地:齐霁不会永远都对我这么敬而远之吧,我觉得他人不错,家里那么有钱却都没有瞧不起我的样子,我还挺想和他成为朋友的,本来,我在上海的朋友就少。
上帝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新学期开始,我被班主任提拔为校学生会的干事。第一次学生会议,我因为是新进人员,很乖巧地早早坐到会议室的角落。
突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直觉,那是齐霁!我想我中考时也没这么紧张过吧,小鹿撞怀的感觉竟然是那么真切。
当那头自然卷的头发,那张斯文白皙的脸庞出现在门口时……
他,不是齐霁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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