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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汀被关在门外,叫两个殷大帅的亲兵拦住,不得进门,一直哭着喊:“小姐,你怎么样?和碧汀说说话,不要吓我啊。”
“我……没事……你下去……休息。”景寂被殷大帅抽打时,咬着嘴唇忍痛,不吭一声,唇瓣都被咬烂了,一开口,扯裂了嘴唇上刚刚凝好的伤口,疼得她脸色惨白,更加坚定弄死殷大帅的心。
碧汀没有离开,也不再哭着挣扎着要进屋,默默垂泪,守在门外,陪她可怜的小姐。
刚才在屋外,透过玻璃窗,看到屋里殷大帅提鞭子不停抽打景寂的画面,碧汀都要心痛死了。她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平时绣花刺到手指头都要疼得落泪,刚才被打得那么惨,却不出声,分明是疼到极致,虚弱到极致,已经喊不出来了。
如果小姐死在了里面,她就想办法出去到黑市买鹤顶红给大帅下.毒,叫他给小姐赔命。以前大少爷就让她和小厮去黑市给他买过助兴的药,她知道只要有银元,那里面不止有助兴的药,还有毒、药。
老爷和大少爷虽然狠心把小姐送给了大帅免灾,可也给了不少陪嫁,里面就有一千银元,够她买十瓶剧毒,总能找到机会要大帅的命。毒死大帅,她就可以安心到地下陪小姐了。
景寂不知道她那个忠心单纯的丫鬟,正在策划怎么舍命毒死大帅给她报仇。
殷大帅这迎面的重重一击,叫景寂上仙改变了计划。她打算集中精神,把手段往大帅的儿子殷世钦身上使,最好能打动他,叫他出面护住她。在殷家,甚至整个崇城,也只有殷世钦能和殷大帅抗衡。
殷大帅毕竟上了年纪,军中的事务,基本上都交给殷世钦在打理,现在殷世钦在军中说的话,比殷大帅的话更管用。
等她在殷家立稳脚跟,总有机会弄死殷大帅。
明的不行,就用暗的。不管是下、毒还是买通杀手,她绝不给殷大帅机会再去虐待其他女孩子。被殷大帅打伤之前,她还对他抱有幻想,觉得能靠自己带兵打战的才华,得殷大帅的看重,借他的势,保住自己并向曾永文复仇。
谁知道对方竟是如此残暴,连展现自我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为了活下去,她总要不择手段。虽然她已做好心理准备,在这个世界有可能会送命。可她绝不想以被殷大帅抽死的方式死去,这样太憋屈,太不值。
这一晚上,景寂想了很多,冰冷的地板,寒彻的冷夜,凉气不断往她身体里钻,可这冰冷却没能为她止痛,反而叫她头晕脑胀,意识模糊。人在脆弱无助时,总是想要依靠最亲近的人,景寂微微翕动嘴唇,呢喃着诸隽的名字,仿佛这样能给她力量,叫她撑下去。
半夜从军中归来的殷世钦回殷家别墅,汽车才开进大门,就看到院子里张灯结彩,还有崇城各色政商军客在喝酒吟欢,喧闹得很。他眉心抽了抽,问开车的副官:“怎么回事?”
“今天是大帅纳唐二小姐过门的日子。前阵子小姐回国,见大帅无聊,便主动提出要为大帅解忧,找人画了崇城各家闺秀的美人图,给大帅过目。大帅一眼看上了唐二小姐,还颇费了一番心思,请人专门看过日子,才在今天迎唐二小姐进门。”
“唐二小姐可是曾永文那个未婚妻?大帅他一把年纪了,还为难一个可以给他当女儿的年轻女子,真是不像话。梦月也是,她把唐二小姐弄进那个什么美人图讨好大帅,这样的心思何其下作狠毒!她出国念了几年书,把礼义廉耻和良心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殷世钦心里烦躁,看着外面那些宾客,就想赶人:“都深夜了,还喝什么喝,叫那些人撤了。这么吵,叫人怎么休息?”
林思玄愣了愣,不知少帅为何如此生气。这也不是大帅第一次用不入眼的手段逼迫年轻女子,从前少帅都睁只眼闭只眼不管那些腌臜事,这次怎么就看不下去了?
然而他从不质疑少帅的任何决定,当即道:“属下明白。等送您回自己院子,卑职再回来清理前院。”
“直接把车开到大帅的院子。现在是什么时候?北边的周家、西边的叶家和中央对殷家虎视眈眈,暗地里结盟,恐怕近来便要拿我们开刀。如今军中人人自危。这种时候不警戒,以身作则,夹紧尾巴做人,反而去威逼商贾,强要人家女儿,不是给人现成的借口打压我们么!”
殷世钦的声音冷酷极了:“大帅越老越糊涂,我得和他仔细聊聊。”要是说不听,直接叫他解甲归田,待在后院荣养晚年好了。反正这几年他也只是顶着大帅的名头胡作非为,万事不问,军中的事儿,都归殷世钦管。
林思玄把殷世钦送入殷大帅的独栋小院子伏枥院,便掉头开回前院。
殷世钦直接迈步上二楼,走向殷大帅的大卧室。他在门外看到一个满脸泪痕牵忧的陌生丫鬟,问守门的护卫:“这是谁?”
“回少帅,这是二十一姨太的丫鬟碧汀。”
碧汀趴坐在地上,抬头恨恨瞪了殷世钦一眼:殷大帅的儿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殷世钦懒得和一个丫鬟计较,叫护卫开门。护卫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让出位置,亲手将门打开,恭送他进去。
走进屋子,殷世钦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他绕过屏风,过人的视力让他一眼便看到那个倒地不省人事的女子。那人一身红衣被打成褴褛状,破烂烂地挂在瘦弱的身上。血淋淋的伤口遍及全身。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没有伤痕,可是白得毫无血色,仿佛一个死人,衬着那一身被血染得更红的嫁衣,愈发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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