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 卷二 第二十六章 绿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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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们也是奉城主之意……在这里保护重臣与贵族……”牧令底气不足地回答，全身也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她脸上的刺青还是对回答感到羞愧。

“重臣与贵族？那城内百姓的性命就不是命吗？”牧恬直视到牧令不敢看她的眼睛，然后转向他身后的近百名士兵，清冽的嗓音说，“我相信那里面也有你们的父母与妻儿，你们就忍心他们被那群恶魔蹂躏而不去抵抗？”

这句话先是令所有牧之都士兵都沉默，然后开始骚动，甚至有的人脸上的表情开始被愤怒覆盖。

“城主命我们不要……不要抵抗。”很难相信，弱如蚊语的声音竟然从牧令这个壮硕的男人嘴里吐出。

“牧野……”牧恬带着恨意，轻喃道。她明白这群士兵只是尽职责守而已，他们无法违逆城主之命，但其实在他们心底已经有了想抵抗的萌芽。

也许是上天的故意作弄，在牧恬喊出那个名字后，绿浮宫的大门开始缓缓开启。十几名牧之都的士兵率先走了出来。随后是一群平时趾高气昂，此时却满脸惊恐的富贵人士。当最后一批人走出来时，牧恬的眼神突然变得飘动。因为她看到了一袭绿色铠甲、手拿长鞭的母亲。牧湘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站在拱桥那里的是自己的女儿，而当她戒备地看过去时，手中长鞭便直接滑落。

这一幕恰巧被身后最后出来的牧野看到，他以为是牧湘看到了黑暗联军大军压上，急忙扯着撕裂的嗓音喊道：“谁都不要动手！我们已经投降了……我们已经投降了。”但他发现周围所有士兵看他的表情都很不正常，没有了以前的屈服，反而带着令他难以理解的愤怒。他才发觉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于是牧野一摇一晃地走到拱桥前。果然，他没有看到黑压压的黑暗联军，眼前只有一个女子和一个胖子。他刚放松紧绷的神经，突然，他猛地退后了几步，瞪着泛着红光的眼睛，颤巍的手指向眼前的人。

“牧……牧恬？你怎么会……在这里？”

牧野的话也让刚才躲在绿浮宫的众人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原来就是一直被誉为牧之都的希望，但却因为顶撞城主而被下嫁到荒蛮西野的牧恬。这里面包括面容又苍老许多的牧青大学者，还有就是一脸复杂表情的城主之子牧伦。

牧恬没有回答牧野的话，而是冷眼看着他。这也让牧野心里发慌，此时能如此淡然地站在这里说明城外一定发生了什么，难道……

“我在问你话呢！”牧野想拿出城主的威严，但是无论如何伪装都显然气虚。

“投降？”牧恬反问不答，“你居然把整个牧之都人族的性命交给那群恶魔？”

牧野褶皱的脸抽搐了一下，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我……我……我怎么决定，是我的事，我是一城之主，还轮不到你这个叛徒说三道四！当初我给你赎罪的机会，让你下嫁给蛮人，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在中途逃走？！要不然，如果得到那帮蛮人的支援，我们牧之都会沦落到这般下场吗？”牧野眼中盛着火焰，这几个月被黑暗联军欺压的火气此刻就要发泄，也似乎忘了是否还有黑暗联军这回事。

“来人，给我抓起来这个叛徒！”牧野喊道。但回答他命令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近百名守卫竟没有一个人服从。

“牧令！”牧野扭曲的脸对着守卫队长喊道。

此时牧令的内心也是挣扎的，他从青年时期就一直效忠牧野，十几年来别无二心。但是，这一次他的忠心却被牧恬的话以及城主的疯癫所动摇了。

“牧令，我命令你拿下她！”牧野又喊了一声。

无奈，牧令只有一挥手执行，他身后近百名绿色铠甲的守卫整齐地迈向牧恬，手中的长矛、长剑虽然举起，但是没有人愿意对准她。

就在他们刚刚迈出几步，一阵更为整齐并且的响亮的脚步声从牧恬与金铭身后方传来。紧接着一排又一排的红色由于红潮一般朝拱桥走来，那是数量足足有牧之都守卫五倍的擎云城精兵，为首的正是骑着黑马的维里。

听到这个声音，金铭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一队军队可算及时的赶来了。

见到此景，牧之都的守卫便停止了步伐，这反而是他们现在最愿意做的事。

牧野看着红色的军团压上，眼睛由愤怒的颜色转变为震惊，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他努力想看清最前面的领头人，因为他感觉这张脸自己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牧恬微微转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几百名擎云城的士兵，又看向面带笑意的金铭。她微微点头致意，他又一次帮了自己。然后，她又转向已经目瞪口呆的牧野。

“牧野，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牧之都城主了！”牧恬厉声说道。

一句话令所有人都怔住了，就连身后的金铭都觉得这很突然。而牧野先是睁大眼睛，眼角不断颤动，随即开始狂笑，如同疯了一般。女人弃他而去，驭龙弃他而去，这城主之位是他如今唯一依存的东西，如同他的命一般珍贵。

“你……你说什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牧之都是我的先人几百年来的传承，是你一个叛徒口出狂言就能决断的？”牧野的语气无法硬起来，如果面前不是多于他们人数几倍的兵力，他早就拿剑冲了过去。

“你竟然弃百姓于不顾，而向黑暗联军投降？如果你的先人知道你如此有辱信仰的行径，还会将牧之都留给你管理吗？我看他们一定会亲手从你手中夺下！”牧恬说道。

“你……你……”牧野一连说了好几个你，颤抖的手紧握着腰间的宝剑。他此时不知该怎么办，守卫虽然没有倒戈，但是却也不再听自己差使。但自己不能丢掉城主之位，不能丢掉城主之位……牧野连续呢喃了好几遍，突然他看到了身旁不远处一直在看着自己女儿的牧湘，身体瞬间就冲了过去。

“母亲！”牧恬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在此刻突然变色。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牧野的举动，他此时将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牧之都首席教头的脖子上，白皙的颈部已经流出一道血痕。

“哈哈……”牧野狂笑，手中的剑刃不断磨蹭着牧湘的肌肤。

“牧野……放开她！”牧恬无法镇静，心中默默地念着什么。

“城主之位和你的母亲你选一个吧！哈哈……”牧野继续叫喊。

“父亲，你不要这样执迷不悟！”牧伦没想到父亲会做如此丧心病狂的事，真心劝说道。

“是啊，城……牧野，你不要在犯下大错了！”牧青大学者在一旁也在劝说，审时度势地将称呼也改变了。

“是啊……”

“没错……”

其他的贵族也开始纷纷倒戈，劝说着牧野。

“哈哈……”牧野继续狂笑，“你们这群狗真会及时地选主人，哈哈……既然这样，要我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不过我就算死也要拉下一个作伴。”

说罢，牧野长剑一横，但还未等他下一个动作完成，一道绿色的幻影夹杂着血腥与腐蚀的味道袭来。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牧野便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摔在了绿浮宫大门前的地面上，身上只发出微弱的气息。于此同时，还横在牧湘脖前的长剑才刚刚落地，流血过多的牧湘直接瘫软在地。

牧恬没有做任何考虑直接就奔过拱桥，百名牧之都的守卫纷纷让出一条路。牧恬跑到了母亲身前，她微微试探着，幸好踏实的呼吸声令她安心。就在此时，一个老者走到她面前微躬着查看着牧湘的伤口，并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将里面粉末洒在伤口处，血液立刻就止住了。

“多谢，育陵大医者。”牧恬看着这位曾为自己医好伤疤的慈祥老者，尊敬地说道。

“城主，这是臣应做的。”育陵微躬，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绿浮宫长阶。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极其尖锐的龙鸣，一道绿光闪过后，一条巨大的绿龙，披着绿色铠甲降临在牧恬身旁。它发着绿光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环视着所有人。

这一突然的转变也令在场所有其他的士兵与官贵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城主！”牧令率先走到这个拯救了整座城市的少女身前，毫无犹豫地单膝跪地。紧接着，近百名牧之都士兵也纷纷将武器插在地上，与队长一样单膝跪地。最后是之前躲在绿浮宫里的官宦贵族，也无一例外，也纷纷跪下拜见新的城主。

她环视了一圈，一边轻抚着青鸿的鳞片，一边说：“从今天起，牧之都与擎云城联盟，不再相互残杀，而一同抵御我们的敌人，那群——”

“黑暗恶魔！”

这一句话又重新唤回牧之都士兵们身上的斗志，绿色的铠甲似乎也都闪着光芒，那种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绿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