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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大陆来的那些光头的修道士不是说过么,如果掉到地狱之底的话,眼前哪怕只有一根蜘蛛丝垂到面前也会当做是救命稻草。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当时显然是把那束透过窗子射进来的日光当成了“蜘蛛丝”。
于是我飞快的跑进来大门敞开的侧厅,随后立即将身后的大门关上。尤其是在高度紧张下分泌的肾上腺素让我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我甚至还能扛起门后那已经生锈的金属棍插进门闸中。
之前我应该已经提到了,紧随在我身后的怪物其实在不断变化着姿态,变成长着触手与附肢的奇怪样貌,但这还不够完全,其实它在追击的时候还在膨胀着,当我关上门时至少也快触及走廊的天花板了。
就在我身后不超过十米的距离上,它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跟着我,缓缓蠕动的身体透露出一种奇妙的稳重感。然而当我注视着那些微微翻动着的眼球与爪牙时,立刻能感受到它浑身上下透露着无须遮掩的凶恶。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在极度的不安与恐惧下,我一步一拐的挪到了侧厅另一头的大门前准备打开它。那是我重获自由的唯一路径,也只有这一条路能够让我离开潜伏着恐怖怪物的神殿。
我已经听到身后魔物在撞击那扇被锁上大门的声音了,粘液团就像攻城锤一样用力劈砸着木质的门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但我必须先把大门口上挂着的锁打开——它封住了我逃出去的唯一道路。
其实如果没有锈死,它对我来说只是开胃菜,但当我折断了第二个开锁工具之后,我立刻了解到它不是能用工具打开的。为了尽快破坏它,我毫不犹豫的对着锁链挥剑,打算用物理手段加以破坏。
虽然我挺擅长接触陷阱或是锁头之类的机关,但有时候还是必须承认,用暴力强行破坏效果会比小心谨慎的尝试快太多。那些锁链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在我的挥砍下不过一会就已经分崩离析。
粉碎的锁链砸在石板地面上,发出琐碎的金属声,而我面前那扇紧闭的厚实大门也在刺耳的噪音中打开了。外侧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当我的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辉后,我发现自己就在神殿附近的街道边。
“再见了,你这个怪物!”看着再一次展现在我面前的街道我喜不自胜,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雀跃。就算还没有真的逃出那只怪物的魔爪,也忍不住用最大的声音呼喊,宣告自己就要逃出它的领域。
是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被抓住了——就在这时候。
就在我就要冲出神殿大门的时候,一条条柔软的“触手”忽然从影子里蔓延窜出,死死地缠上了我的左脚。那种冰冷而粘滑的触感相当恶心,就像是一脚踩到了满是腐败物的沼泽污泥中,而且在那柔软的触感中还藏着某种东西,就仿佛尖锐的刀刃一样,已经刺入了我的血肉之中,让我痛苦的大叫起来。
我实在太天真了,居然以为自己能够逃跑——那怪物的整体虽然会被门扉挡住,但那扇门可不是完全被封死的。在我忙着打开通向外界的大门时,那个怪物也已经透过门上的缝隙流入侧厅中了。
它穿过房间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慢一点,或许它看似可以随意延展的肢体其实有着某种限制。但它依然追上了我,用它的触肢缠绕在我的身体上,存在于“软泥”中的什么正不断腐蚀着我的血肉。
呼......看见我这只手和这条腿了么?这些就是在那次接触中留下的印记,手指则是直接被撕下来了。那些被软泥碰过的地方无一例外都发黑且枯萎了,而且散发着一种腐败的气味,这些年始终找不到治疗的办法。
毫无疑问,我当场就疼痛得胡乱挣扎起来,挥舞着手中能够碰到的一切试图伤害附着在身上的触手。幸好那全身软泥组成的怪物虽然有着庞大的体型,但却并没有相应的力量,在挣扎的过程中我侥幸的爬出了侧厅的大门。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厌恶阳光,但我宁可相信是这样的,当我全身的沐浴在北地那几乎感受不到热量的太阳下时,我清楚的感觉到附着在我身上的粘液飞快的褪去,随之袭来的则是钻心剜骨般的疼痛。
就是在这一阵几乎要让人失去理智的剧烈疼痛之中,被疲惫与疼痛双重折磨的大脑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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