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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以女上男下的姿势又持续了几秒钟,时夜仍在愣神状态,那双漆黑的眸子眨了两下,眼底流淌着淡淡的光。
只是待那惊愕的情绪消散时,仿佛瞬间就适应了现状,全然没有因这样的姿势感到丝毫屈辱,反而有点习惯了。
时夜的喉咙轻轻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调笑:“余儿。这名字该不会是我起的吧?”
一刹那,只觉得樊小余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
没由来的,这名字她听了就上火。
可与此同时,脑海中却硬生生挤进来一幅画面。
好像她正坐在沙发里,时夜居高临下的俯身……
他的嘴唇微凉,抵在她唇上的力道也并没有压实,他身上仿佛还有些化学药剂的味道,合着让人并不讨厌的淡香。
只一秒,他就闪开。
下一刻,她就腾地弹跳起来,将时夜反身压在身下……
樊小余一下子醒过神,又低头看了看,正是这个姿势。
而时夜呢,正被樊小余突然加重力道勒的有点疼,正想告饶,谁知下一刻那力道就松了。
就见樊小余错开点距离,轻巧的站起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困惑,还夹杂着一些混乱的情绪,仿佛将他穿透了去看另外一个人。
时夜也不躲避,就那样任由她看着,索性也不起身,只是坐在地毯上支起一条腿,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拨了拨头发,仗着自己英俊潇洒就有点死赖着的意思。
等樊小余像是看够了,突然冒出来一句:“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樊小余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这个时夜,还是刚才那个突然偷吻她的那个时夜,心里也不由得想到,以时夜这种身手,速度不快,力道还刻意收着,除非是和他你情我愿的小姑娘,才会被压倒。
刚才被他吻的人,又怎么会是她呢?
被这么直接的一问,时夜倒是没有一丝羞赧,本来么连刚才被那样镇压了都不见他脸红,这么堂堂正正的问话更不值得了。
就见时夜撩起眼皮,一手撑在地毯上,嘴角挂着笑回话:“就想试试你的身手。”
樊小余没搭腔,伸出双手低头看了看,事实上连她自己也没料到能反应那么快,手腕就像是活了一样,面对手长脚长的时夜连想都不用想,一过招就知道把他那碍事的手脚往那个方向折,还得用巧劲儿。
时夜静了一秒,又道:“就你刚才那两下子,不练个几年出不来。”
樊小余依旧不搭腔。
时夜见状,知道她在等待下文,难得的没有卖关子,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这几天发生的事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奇怪么?”
奇怪,何止奇怪?
简直可以说,所有看似顺理成章的事都透着违和。
但樊小余本来就是来借脑子解密的,既然有时夜在,自然不用她浪费脑细胞,索性就将虚心求教做到底。
“你指的奇怪是?”
时夜怔了一瞬,险些以为樊小余是刚睡醒脑子不清楚,但目光望过去,却正巧抓住她眼底的好奇,心里一动就意识到什么。
看来樊小余是打定主意吃现成的了。
时夜眨了眨眼,便决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耐着性子分析给她听:“今天早上咱们去方彤家时,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是怎么进门的?”
怎么进门的?
樊小余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哦,好像是她一脚踢开的?
就见时夜笑道:“虽说方彤住的房子有些年头,那扇门也不是很坚固,但是也能起到平日防盗防风的效果。可你就那么一脚把门踢飞了,我在旁边都替你觉得轻松,想来即使换个坚固点的也架不住你的脚力。”
话落,不到一秒,时夜又补了一句:“不然你再拿咱家的门试试,看我有没有低估你?”
时夜还没说完,樊小余的眉头就打了个结。
让他分析他的,他没事做什么说话噎人,当她听不出来么?
可樊小余还没开始发火,那边时夜就又一次开口,好像打定主意不给她反击的时间:“这是第一。我再说第二,刚才我的本意只是试一下你的身手,想验证我白天的所见,不过这一试倒试除了另一件事——”
故意停了一拍,时夜眨了下眼,继续道:“你觉不觉得‘余儿’这名字听上去很顺耳很熟悉?我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这么叫你,而且你好像也没有很惊讶。如果我接下来的推论不错,你我的关系真不止于那张契约合同那么单薄,指不定还有些千丝万缕的牵扯,暧昧不清的纠缠在里头。”
樊小余:“……”
这一回,樊小余总算是听出点眉目了,合着七拐八拐的把她往这里拐呢?当她是吃素的小白兔,丫当自己是大尾巴狼呢?
果然,面对时夜这种无耻之徒,就不该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对他多一点点礼貌都是多余,这人就是天生嘴贱,给点脸就撩闲,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着一股子欠抽的气质,还不如刚才一路镇压到底,或者将丫高高吊起,小鞭子抽两下自然什么都老实了。
可樊小余眯着眼龇着呀才想到此处,就不由得怔住了,脑海中极其不合时宜的迸出一幅画面,可不就是时夜被高高吊起的模样么?
但那画面似乎又比樊小余能想到的程度更深,时夜浑身上下只着了一条深色的内裤,吊起来不说脖子上还系着情趣用品商店专门出售的项圈。
樊小余立刻醒神,又看了一眼正坐在地上仿佛摇着尾巴的家伙,心想着这些若不是她的错觉和幻想,就必然是以前发生过的,难怪她会觉得时夜欠招儿的模样很眼熟,越看越觉得手痒,更觉得这种人天生就该拿鞭子抽,一天不抽就上梁。
不过樊小余倒没真的将此付诸于行动,面上还摆着一连串的问题没有解决,她得先一一摘清了再说。
“你说起这个,我也觉得有几个地方很奇怪。”
樊小余一开口,时夜挑起眉,接茬儿问:“哦,哪几处?”
樊小余道:“你一个厨子,分析起案情来头头是道,思维逻辑缜密,毫无破绽可言,这点的确是有点奇怪。不过今天要不是靠你的推理,咱们也不会去到方彤家,更加不会及时将bill带回来。要是错过了,以后再找他就难了。”
樊小余一张嘴就是表扬,口吻颇为诚恳,反倒是让时夜一怔。
事实上,刚才时夜一嘴贱完就注意到樊小余眼里的杀气,他下意识一个激灵,莫名其妙的就涌起不好的预感。谁知那预感还没消散,樊小余就变了一副面孔,诚心诚意的夸奖起他了,一时间难免会有些受宠若惊。
那边樊小余继续道:“话说回来,你有这样的本事,怎么没去刑事局谋个差事,在我这里岂不委屈了?”
像是樊小余这种平时脾气差,性子不耐烦,凡事喜欢直来直去,动不动就暴力解决问题的妹子,一旦和颜悦色起来,那效果可是杠杠的。
时夜骨子里又极度自恋,不然也不会讲究穿着成那样,加上樊小余轻易不夸人,这一夸必然是走心的,他听得心里舒坦,连耳朵上的绒毛都变得服帖了,挂在嘴上的笑意是收也收不住。
时夜正享受着片刻的欢愉,心里荡悠悠的,哪料到下一秒就迎来了这样一句。
“但你有个毛病。就是分析的时候喜欢卖关子,都那么紧要的关头了还要拐弯抹角的说话,这点不仅奇怪,而且极其惹人厌。”
樊小余话锋一转,口吻就硬了起来,嘎嘣脆的蹦出来这句话,一下子就将时夜荡悠悠的魂儿给大卸八块了。
时夜一愣,看着她不说话。
樊小余却没打算就此打住:“对了,你眼神也不太好。今天咱们追bill的时候,你为什么跑去另一条路?我事后想了下,实在想不通。还有,你这么长的腿,怎么跑的这么慢,知道自己跑错了路,还不赶紧回来,去了那么久都干什么去了也没交代,这一点难道不奇怪么?”
那话就跟小刀子似的,一把把“嗖嗖嗖”的射向时夜。
时夜硬生生接了全套,只觉得全身都伤着了,便别过头从地毯上站起身,走了两步坐进沙发里。
这两步可走得不容易,别看时夜站起身身材很高,迈开一步是人家两步,这刚睡醒没几分钟气质还有些慵懒,却是借由这两步的空当修补破碎的自尊心。
事实上,这两天那越发蓬勃的分析能力,足足让他自己惊艳了好几把,一时间自然难免忍不住炫耀,谁知这看在樊小余眼里却成了惹人厌和眼神不太好……
可到底是自恋惯了的性子,两步走完了,人一坐下,脸上的表情就瞬间管理妥当,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有容乃大的样子。
“是这样的,在追bill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影,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我觉得鬼祟就追去看看。可是追过去了,人就不见了。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眼花,看错了,或者是我跑得太慢,把人追丢了。”
时夜轻描淡写的将这段一带而过,不等樊小余提出质疑,转而又说:“你倒是说说,今儿个你追到bill的时候,是如何说服他的?”
樊小余静静看了时夜片刻,除了觉得他话题转的生硬,表情有些微妙的古怪外,倒也没看出别的,想了一下便将白天在废弃厂房里的事说了一遍。说到那些一闪而过似曾相识的画面时,还着重描述了一下。
樊小余不说不要紧,一说就把时夜说出了神,尤其是说道她和bill、大猫三人在一间手术室里为一个男人做断肢移植手术的场景。
就见时夜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眼神发直瞪着地上,就像是之前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那种模样,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
***
画面一转,时夜再一抬眼,发现整个人已经被拉进一间手术室,四周的墙壁、地板,连手术台和手术桌都用塑料布贴住。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人,断了一只手,因失血过多脸色灰败,身体被绑带牢牢固定住,别说男人没有力气挣扎,即使有也挣脱不出去。
旁边的输液架上的血袋,正在缓慢送血。
时夜走近一看,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又靠近两步,去观察男人的伤口,就见那伤口切割整齐,边缘的肉虽然有些蜷缩,却不难看出大概是电锯一类既快又锋利的金属物造成的伤口。
断肢的男人见到时夜,一脸恳求,可惜嘴巴被布条绑住,发出的声音并不详细。
时夜刚要靠近想听的更清楚,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节已经发黑发紫组织坏死的断肢。
“你来了。”
这时,背后突兀的传来这道声音,阴测测的,像是从地狱冒出来似的。
时夜霍然转身,正迎上来人。
就见身材一道和时夜一般高的身影,身着一袭黑色大褂,外面罩着一层塑料布,一双眼睛藏在深色的护目镜后,脸上还蒙着巨大的黑色口罩。
身着黑褂的男人来到手术台前,对那断了手满脸惊恐的男人说:“你很庆幸,虽然你的断手坏死了,但我这里还有一个被你杀害的女人的断手,可以为你接上,还有充足的ab型血。”
黑褂男人将旁边蒙在托盘上的白布掀开,露出里面被特殊液体浸泡的断肢,五指纤细,末端的蔻丹还劈了一只。
这一幕仿佛一道闪电当空劈下,正中时夜。
时夜更加肯定这个地方他来过,此情此景他经历过。而且上一次经历,他分明明确的看到了口罩后面的面孔,正是bill。
但这一次,时夜却不敢肯定,眼前这人和bill身上的气质显然不吻合。
时夜缓缓抬眼,双手撑着手术台面,仿佛听不到断肢男人向他的嗷嗷恳求,只是目光平定望向对面藏在护目镜后的那双眼睛。
黑褂男人不躲不闪,一手已经拿起手术刀,只听时夜淡淡的陈述道:“我认识你。”
话音落地,时夜仿佛看到黑褂男人笑了,只是那笑容藏在口罩后,他并不肯定。
时夜又道:“但你不是bill,你是今早被我追的那个人。”
时夜话音落地,黑褂男人良久没有动静,半响过去,才放下手术刀,抬起一手摘下口罩,露出藏在后面的货真价实的笑容。
果然是他……
时夜依然很平静:“交了两次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只听男人说道:“你可以叫我阿坤。”
时夜唇角微动,又问:“这是哪里?”
阿坤:“我的手术室。”
时夜:“在月光城?”
阿坤挑了下眉:“呵,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是的,是猜出来了。
不是月光城,是他的意识世界,或是幻觉,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受他的思维控制,或是控制他的思维。
时夜:“那么,月光城呢,是虚拟世界?”
阿坤笑了,等同默认。
时夜又问:“你做的好事?”
阿坤摇头。
没由来的,时夜竟然相信。
如果真是阿坤搞的阵仗,这该多值得他炫耀,何必否认呢?
不知是否连着这样“灵魂出窍”几次,时夜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一时间倒也不急着离开,索性先把问题都搞清楚再说。
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情急之下开始挣扎,晃动手术台吱呀作响,时夜低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阿坤:“如果现在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或幻觉,那么这个男人实际上应该已经死了?这个场景是过去时?”
阿坤笑容渐浓,眼睛很亮:“说的没错,继续。”
时夜又看了一眼这个“已死”的男人,别开目光,想了片刻又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上一次这个场景出现,和我对话的是bill,不是你。为什么这一次会变成你?”
按理说,bill做这样的断肢移植手术应是手到擒来,黑褂、黑色护目镜、黑口罩的装扮也确实是bill的标配,加上这间手术室里物件的摆放,十分吻合一个强迫症医生的风格。
但事实上,阿坤也是外科手术的高手,阿坤也有这样一身装备,阿坤甚至能用手术刀精准巧妙的取人性命。
想来如果bill愿意,他的手法也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
两人唯有一点不同,就是性格上的南辕北辙。
那么,如果假设这两个人是一个人呢?
思及此,时夜倏地转身,正撞上阿坤的目光。
原来阿坤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一直追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像是看到了久未蒙面的好友。
时夜缓缓开口:“既然你出现在我的意识世界里,也就是说,你和bill的关系我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之前被我忽略了。其实,你和bill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人格分裂。”
是的,只有这样的解释一切才说得通。
bill即是阿坤,阿坤即是bill。若是两个独立的个体,bill不可能没有机会摆脱阿坤,阿坤也不可能控制bill为他掩饰杀人罪行。
除非他们是生命共同体。
时夜皱了下眉,又道:“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谁是本体?”
阿坤依然在笑:“你认为呢?”
时夜:“就目前来看,似乎是你,bill处处受制于你。但也有可能是bill,却被你后来居上。而我,之所以能看到你,是因为月光城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在这种虚拟的环境中,隐藏的人格会出现‘实体’,但只能被少数人看到。我说的没错吧?”
只是,是什么样的虚拟环境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
阿坤开了口:“都没错,因为bill进来了,所以我也被迫进来。若是离开,我们也得一起,决不能将其中一半留在这里。”
隔了一秒,阿坤又道:“所以你们若是带bill出去,也得带上我。”
时夜即刻反问:“如果我坚持不带你呢,bill会如何?”
阿坤笑了:“你说呢?”
答案只有一个,bill会死。
两人目光对上,彼此心中都有了定论。
静了片刻,时夜做出决定:“好,如果我能出去,我会带你走。”
无论这个杀人成性的阿坤是什么来路,总不能因为他在这里把bill断送,再多的恩恩怨怨也得先出去再计较。
时夜转而又道:“但你也要出力。我需要知道月光城的破绽,才能离开。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阿坤毫不犹豫:“好,你问。”
时夜:“我之前想过,月光城或许是某个数据世界,是原先就设计好用来困住人的陷阱,但现在看来这个陷阱是会随着角色的变化而改变的,不够缜密,似乎也不稳定,倒不像是数据世界。”
阿坤不语,静等下文。
时夜沉默片刻,又道:“我甚至觉得,我们每个人的行动和思维在左右这个世界的运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精神力。”
阿坤终于开口:“不错,是精神力。”
时夜不禁挑眉,心里就像是拨开了云雾,距离那答案越来越近。
时夜:“呵,如果是精神力,那么数据世界的猜想就会被推翻,余下的答案只有一个,月光城是一个人梦境。”
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都入了梦。
是的,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阿坤会突然有了“实体”,因为只有在梦境中,人格分裂的bill才会脱离出两个自己。
阿坤又一次笑了,眼底的兴奋藏不住。
时夜却仿佛没看到,继续道:“但是别人看不到你,只有我,我猜这大概是和我的推理分析能力有关,更大胆的说,我恐怕是有‘演绎推理’的能力,在进来这里之前应该以破案为生。”
隔了一秒,时夜也笑了,语气忽而变得轻松,像是闲话家常一样:“这种‘演绎推理’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会被人们误会是精神分裂或是妄想症。想来我自己也曾经这样误会过,但只要经过科学解释,再加上严格的专门训练,就会进一步强化这种能力。事实上,只是因为我的大脑的布罗德曼分区第二十、三十七、三十九和四十区域比一般人更加发达,正好这几个区域是用来处理物体、文字、面孔的识别,以及感知空间关系的。那么,如果我具备这样的能力,自然会在梦境世界里看到分裂出来的人格。这也就是为什么,摄像头明明没有拍到你,我却看到了你如何杀人,如何逃离现场的画面。”
话音落地,时夜换了个更加舒服的站姿,微微依靠着手术台,又道:“反之,如果不是在什么梦境世界什么月光城,恐怕我也看不到你,即使演绎推理出来,也只是推理出bill是凶手的结论。”
就听“啪啪啪”几声,手术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是阿坤。
阿坤的口吻兴奋极了:“不错,全中,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你比bill有意思多了!还有么,继续!”
时夜:“如果前面的假设全部成立,那么接下来的推论只有一种。我们四个人,因为某种原因而入梦,被困在月光城,要离开这里势必有个途经,这种途经就是刚才所说的精神力,只可惜这种能力我并不具备。更准确点说,演绎推理靠的是具象的理智分析,并非情绪人格障碍,更加不是精神分裂,这样的人精神力会相对弱一些。而在我们之中,精神力最强的只有一人。”
刻意顿了一秒,在阿坤期待的眼神下,时夜缓缓脱口:“是樊小余。”
阿坤笑着接道:“可惜樊小余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接下来不仅要让她明白,还要让她熟练掌握,她是最有机会和梦境主人精神互通的桥梁,如果她感应不到,或是不能熟练操作,要离开这里根本不可能。”
要让樊小余明白,恐怕只有让她想起真实世界里的前尘往事,而非被梦境困扰的虚假记忆,然后才有机会和所谓的梦境主人也就是做梦者沟通。
而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梦到底是谁的?
他们一定是有必须进来的理由,一定是希望从这个人的梦境里得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否则怎么会冒着被洗脑且可能永远也出不去的风险踏进来?
这个人一定是所有事件的关键,在找到这个人之前,大家必须齐心协力,不能内讧。
思及此,时夜说道:“按照刚才的约定,我会带你出去,决不会丢下你和bill,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也会为你们保守秘密。但我也有个条件,离开这里之前,你不能再杀任何人,也不能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阿坤想也不想道:“好,没问题。”
时夜却笑道:“你回答的太快了,我给你三秒钟考虑,你再想想,或者我再重申一次。这个‘我们’指的是bill、樊小余、大猫和我,而不能再杀‘任何人’指的是,和这个梦境有关的任何人。”
如果他猜得没错,先后被杀的lilyai和方彤恐怕就是梦境主人分裂出来的两个实体,就像是这个梦境主人的脑细胞。阿坤杀死她们二人显然是发现了这一点,想借此找到梦境主人的所在,将其找出,并将其杀死,这样或许有离开这里的契机,然而却也是一种极度不理智的冒险。
因为一旦梦境主人死于梦境,那么困在这里的他们也有可能一起陪葬。
时夜一针见血的将此指出,阿坤不由得一怔,笑容也收敛了几分:“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时夜道:“并不很早,只是刚才一番推论下来,这是必然会得出的结果。既然梦境里的都是幻象,没有真身,试问身为幻象又怎么会流血,怎么会死呢?除非被你杀死的是梦境主人的一部分意识。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这样做,既然要离开这里就必须遵守约定,以免自食恶果。”
阿坤静了片刻,直勾勾的瞅着时夜,许久许久才慢悠悠的开了口:“好,我保证在这里不再杀人,无论什么事,都等出去了再算。”
时夜:“一言为定。”
***
画面一转,时夜霍然惊醒。
额头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再抬眼时,正对上坐在面前矮凳上的樊小余。
但见樊小余睁着大眼专注地看着他,原本就不大的脸线条紧绷,连嘴唇都抿了起来,像是在紧张些什么。
时夜没由来的舒了口气,眨了下眼,抬手蹭了下额头,这才开口道:“我没事。”
樊小余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放松,揪着刚才他的“灵魂出窍”不放:“可你刚才很不对劲儿,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的事。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病?”
时夜默了片刻,才道:“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樊小余:“那就长话短说,捡简单不复杂的说。”
显然樊小余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这件事又的确难以简化了说,他总不能告诉樊小余,其实是他在“演绎推理”的意识世界里看到了bill的第二人格吧?
而且这个人还是犯下几桩凶案的真凶,只要杀了bill就等于杀了真凶。
时夜叹了口气,决定先按照约定把这件事瞒下去,将方才得出的推论说给樊小余听,希望她能在短时间内尽快消化。
思及此,时夜扯出一抹笑容,说道:“事实上,我这几天除了觉得一些奇怪的地方外,还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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