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找出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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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效芝的父母，当然也不愿意看到女儿离婚，父母总是劝他：“夫妻还是原配的好，等你们老了，就知道了。”

章效芝的父亲章达尧是洪都飞机制造公司（前身是洪都机械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年轻时是洪都机械厂头号美男子，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周总理，章达尧政治上也曾经“辉煌”过，是洪都有名的“铁扫帚造反兵团”的几个头头之一，“文-革”中还得到“旗手”江-青接见过的，从京城回来后，他改名叫“章卫青”，意思是要誓死捍卫江-青同志，后来，他还成了洪都机械厂革委会副主任，不过，“文-革”结束后，“章卫青”就倒霉了，被审查了好几年，没查出什么血债，才放过了他，重新成为一名普通工人，“章卫青”也重新改回章达尧。

章效芝的母亲是厂子弟小学老师，很文静的一个人，当年就是因为迷恋章达尧的“革命风采”，才嫁给了一个工人。

章达尧夫妇是没什么指望了，让他们欣慰、自豪的，也就是二个女儿了。

整个洪都飞机制造公司，谁不夸章家的二朵金花？长得漂亮还不说，还都有出息，一个进了央视，另一个是副厅级，都不得了啊！在大家看来，妹妹比姐姐更有潜力，以后还不知嫁个什么公子王孙呢。

如果她离婚了，父母怎么想？那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邻居们怎么想？

更不用说，单位里的领导、同事怎么想？怎么看？

所以。章效芝面对一个无赖式的丈夫，迟迟下不了决心要硬跟他离婚。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章效芝甚至悄悄为自己准备了一套住处，晚上就在那一个人静静地独处。

对她回不回家，丈夫也漠不关心。他自己就经常夜不归宿，所以对她在不在家，也不知道，也不过问，只当她出差了。

“冷战”，夫妻间的长期冷战。早把过去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点情分，消耗贻尽。

在章效芝的住处。甚至还有“成人用品”，对她来说，这是最干净也最安全的方式，谁会想到，年轻美貌的省分行副行长会要依靠“成人用品”来解决个人需要？

所以，那一次。当她躺在冯正霖身下时，那是她久违的男女之欢，让她激动不已。内心也很感激冯正霖，觉得那才是她心目中的优秀男人，一个有着绅士风度的男人，可惜，这只是短暂的鱼水之欢，冯正霖远在京城，解不了她的饥渴。

以前，她当人事处长时，不大愿意去京城，作为一个南方人，冬天去京城是件很恐惧的事情，零下几十度的天气想想都可怕。现在，她则寻找机会尽可能多去京城，有时，总行召开一些专业性会议，去一个处长就够了，她都要亲自去，为的就是能见到冯正霖，能得到他的滋润。二人在冯正霖的住处幽会了几次，有一次，在欢娱之时，她竟然失禁了，让冯正霖都大吃了一惊，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失控？

那时，她流着泪说：“正霖，你不会明白的。”

欢娱是有限的，孤独成了常态。

她还有一个心愿：希望有一天，能调到京城，这样，一方面能彻底甩掉李荣平，另一方面，自己也能经常跟冯正霖在一块了。

现在，她还不敢表达这个意愿，她怕时机不成熟，惹恼了冯正霖，连现在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当自己会因为爱而“怕”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从骨子里爱上那个人了……

章效芝在行里分管人力资源处和办公室，另外，党委委员分片挂点，她负责的是南片，也就是庐阳市和章贡市，再加上与庐阳市相邻的新钢市。

陈一民走进章效芝办公室时，立即就认出了章效芝，对，就是这个美女副行长，曾经邀请他到省农发行工作。

陈一民自我介绍道：“章行长，你好，我是新峡县委办公室的，我叫陈一民。”

章效芝也想起来了：“你是陈秘书？”

“对。”

“哎呀，陈秘书，你好，你好！”

去年，为了搞严守勤的经验材料，章效芝专程到新峡县拜访新峡县委书记李诚彬，请县委的笔杆子帮忙，就是这位陈秘书接的活，果然是妙笔生花，材料经过他的手之后，质量明显上升了一大截，达到了总行的要求。这件事，让章效芝对陈一民印象很深，当时，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想把他挖到省分行来。

遗憾的是，陈秘书很委婉地谢绝了她。

那个领陈一民来见章效芝的女孩，很机灵地给陈一民泡好了茶，这才离开。

章效芝道：“陈秘书难得来我们省分行啊。”

“是，第一次来。”陈一民恭敬地道，“这次，我是来省政府办点事，在街上看到你们农发行的巨幅灯箱广告：‘农业发展银行，建设新农村的银行’，就想到了章行长，特意来拜访一下。”

“谢谢，”章效芝道，“最近还好吧？”

“还好，”陈一民似乎犹豫了一下，道：“李书记调到市里去了。”

“哦，高升了是吗？”

“没有，是到市旅游局当局长。”

“这样啊，那你呢？”

陈一民道：“我还在县委，可能会下到乡镇去。”

“到乡镇去？乡镇一把手？”

“不是，副乡长。”

“这样啊？”

“是，政府机关就是这样，领导换了，秘书也要换的。”

“这样啊？”章效芝有些明白了，点点头表示理解。又有些遗憾：“你们党政机关人才才济济啊，像你这么好的笔杆子，都不珍惜啊。”

听了这话，陈一民有些心酸，道：“谢谢章行长。像我这种情况，也不少。领导秘书，跟领导的命运是紧密相连的，没办法。”

“都差不多。”章效芝微笑道，“陈秘书，你爱人在那工作？”

“我爱人在县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