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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好吃,话好说,可真正做起来很难。两家紧挨着,勺子断不了碰着锅沿。王有华老婆和胖女人,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邢二和王有华两人表面上称兄道弟,可实际上是貌和神离,在挣钱上谁也不让谁。各人打各人的小算盘。背地里互助拆台,桌上握手台下踢脚。为展示产品,王有华把沙发搬到过道口上,和邢二摆出来的沙发并驾齐驱,为争容户,两家互相砍价,你的低,我比你更低。胖女人心眼不好使,经常趁王有华老婆不在跟前,把骨灰盒搬出来放在王有华家的沙发上。被发现她也有话说,先是扬头嘿嘿一笑,然后作起自我检讨:“看我这两天眼瞎,把这东西摆错了位置,我这就搬过来。”等王有华老婆一走,她趁机又把骨灰盒放回去,多的时候一天来回搬四遍,你说这放过骨灰盒的沙发、茶几、电视柜、它能有人买么?偶尔有个买家看王有华的货,由于急着回笼资金,王有华老婆故意把价格压的挺低。胖女人便站在近处,唱邢二教她的一首民谣:“便宜无好货,省钱买瘸驴,耕不了地,拉不了犁,种不上麦子干着急。”
买家听罢这歌谣,怀疑质量有问题,扭头走人。任凭王有华老婆千般解释,还睹咒发誓表明心迹,她越信誓旦旦,买家越不信。气的她要找胖女人算账。胖女人自知理亏,早躲进屋里不出来,她也无可奈何,只得骂两句出出气拉倒,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世界上沒有不透风的墙,王有华的工人中间,有几个是原先邢二从牛场带过来的老员工,他们几个的兄弟有在牛场上工的,透露出一个消息,邢二的牛场仓库里最近积压了很多歺桌歺椅。得到这个消息,王有华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光认为自己笨呢,原来邢二这聪明人也强不到哪儿去,他的歺桌也不是卖不出去么?想到这,王有华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到刅公室后边的旮旯里偷着小解,邢二屋后有个小窗户,天热,窗户开着,他听见邢二正在和人谈生意,他轻手轻脚凑过去,把身子紧贴在墙上,竖起耳朵细听。客户正在和邢二砍价。原来邢二独一家时,一套歺桌卖六仟,现在来人砍到三千一套。王有华知道这价格也就刚够成本。邢二对这么低的价当然不满意,两人你来我往争吵多时,谁也不让步,始终达不成协议。最后邢二说:“这价太低,我卖不着。后院还有一家,你过去看看吧,他能这价卖给你,我也卖。这价你出的太低了呀。”
王有华听到这,迅速回到办公室,装作没事人一样,端着茶杯细细品茶。不大功夫,有一个外乡人进到屋里,王有华起身热情相迎,客气一番之后。来人便在王有华的带领下去车间看货。由于心里有底,两人经过讨价还价,终于以每套三仟价格成交。客户留下十万元定金,双方签了正式供销合同。来人把王有华所有的库存全买了,这桩买卖,王有华虽沒挣着钱,可収回成本,能继续周转,解了套,也是件好事。他正在暗自庆幸有些得意之时,邢二进得门来,看见桌上的合同和钱,脸色阴沉下来,对着客户发起了脾气:“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看见我们有些压库,就压的价这么低,这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坑人吗?三哥,这货不能卖呀。”
王有华摊摊手:“沒办法,活人不能叫尿蹩死。四弟,卖了吧,腾出钱来再干别的,听哥一句劝,啊?”
邢二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就着王有华的合同重抄一份,只是改了人名,拿了客人给的十万定金,极不情愿的走了。
王有华在姻脂饭店招待客人,邢二前去作陪。酒喝着喝着低头落下泪来,心疼那货卖贱了,想反晦,客人哪里肯依?双方争吵一番,差点掀了桌子。王有华一个劲的给刘姻脂使眼色,让她劝劝邢二。
刘姻脂头一昻,郎声道:“我才不帮着老鼠打洞呢。你伙同这位外地老板,合伙压价坑邢老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得了人家多少好处,从实招来。”
王有华万般委曲说道:“哪有什么好处,这合同是四弟他亲手定的,这十万定金他是给人家写了收条的,要反晦,得赔人家二十万呀。”
刘姻脂用手指头点着邢二额头,恶狠狠说道:“好哇,你就往那死里头作吧,看来你是穷不到底你不死心啊。往后我懒的管你。”说完,眼里还盈满了泪花。
从这往后,邢二意志有些消沉,查甜甜的离开,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尽管刘姻脂想方设法逗他开心,对他的生活细心照顾,甚至抽王林不在家还用身体安慰他那受到创伤的心灵。但是邢二始终缓不过劲来,天天泡在姻脂饭店凉蓬底下,除了喝茶便是喝酒,生意也不打理。王有华造什么家具他也跟着造。十之**造成积压,没办法,两人只好降价处理。上回那狡滑的外地客户吃顺了嘴,平时不要货,单等王有华积压太多,实在周转不灵,他才出手。每次都给个成本价,也不知道这老小子哪来的能力,对价格,尤其是制作成本摸的一清二楚。每次都是砍到骨头,要不了你的命,可也叫你挣不着钱。此人做生意的技术简直有些深不可测。也许是挣不着钱的缘故,到后来邢二索性不管了。王有华怎么卖,卖多少价钱他都不闻不问,只是叫胖女人跟在王有华身后头拿钱发货。他自己只管在凉蓬底下喝酒,他也不管王有华忙不忙,只要他从凉蓬底下走,邢二便不放过他。上前一把拉住胳膊,一口一个三哥叫着,非得坐下喝个小腳朝天才散伙。不喝都不行,天天这样折腾,谁受的了?这不是要命么。功夫一长,王有华怕误事,吓的躲着走,从侧门进出大市场,一般不敢和邢二照面,逮住就往死里喝酒,典型的酒后误事。
刘姻脂见每回都是邢二请客,她有些心疼那钱。每当邢二签单子她都气的给他一腳,轻骂道:“也不怕喝死你。”嘴上虽这么说,她心里却十分心疼邢二,即怕他多花了钱,又怕他喝坏了身子。王林眼见老婆这么疼邢二,心里头酸溜溜的很不舒服,胸口老象堵着一团乱麻,看来这绿帽不好戴呀。
光阴似箭,一晃功夫,两年已过,树木仍绿,春风依就。红艳艳的桃花在春风里绽放,引来无数蜜蜂采花粉回去造蜜。刘姻脂回家帮父母种自留地,抽空去牛场找朵儿玩,从邢二早先的办公室门前经过,无意中往里瞧一眼,惊的她目瞪口呆,她发现在大市场专门砍价的那外地狡滑客户,此时正端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悠闲的接电话哩。她指着那人问朵儿:“这个人我认识,怎么在这儿出现呀?”
朵儿把她拉到一边,很随便的说:“用手指人家不礼貌。他是我们的供销员,在这儿上班。也经常去大市场买货,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刘姻脂“唔”了一声,换个话题问:“我小姨家表弟要结婚,想从你这买套歺桌,照顾一下,多少钱?”
朵儿微笑着说:“自己亲戚用,好说。正常出货是六仟一套,看你面子,减一千,伍仟一套。”
刘姻脂又问:“平常发辽州也是六仟吗?”
“是呀,一直是这个价,货不够,就从大市场调货,你打听这事干吗?”朵儿提高了警惕,开始追问道。
刘姻脂支吾几句,把话题岔开,扯开了别的。她心里却在骂邢二:好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邢二,敢情王有华两囗子的木器厂是为你开的!好哇,天天装可怜,一装就两年多,戏演的挺象啊。两年多我白管你吃喝不说,还趁我男人不在家偷着给你送温暖。粗算一下,两年来,你光从王有华那儿略高于成本价进货,倒手一卖就挣了六百多万。看我回去不掐死你。天哪,他怎么那么精哬?
徐夫人生日,邢二照例去祝寿,席间听郑县长在跟一位来自长三角的房地产女老板交谈,谈话中老用眼朝他身上看,他心里琢磨:县长大人要干什么呢?
刘姻脂回到大市场,迫不及待找邢二算账,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对与错。
邢二也是刚从徐夫人的寿宴上回来,刚坐在凉蓬底下,就被刘姻脂採着衣领提到屋里。刘姻脂低声喝问:“你这混蛋,老实交待,那个狡滑的外地客户是不是你的职工?他每次来都死命砍价,是不是你指使的?瞒的还很严实,要不是我今天去牛场找朵儿玩,你这把戏还要玩多久?”
邢二“嘿嘿”一笑,冷不丁伸嘴亲一下姻脂嘴唇。然后得意的说:“即然你全知道了我的底细,戏也该收场了。我那两间门面房要转让出去,你这饭店也要撤。”
刘姻脂不解的问:“那两间门面房不是很好么,干吗要卖?这饭店也挺挣钱,干吗不开下去。”
刑二冲刘姻脂来个坏笑,用手指轻弹一下她丰满的**:“走不走由你,反正我要往牛场那边撤退,収缩一下兵力,集中炮火,再度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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