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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最近有些事,耽搁大家了。卷四一边进度,一边卷一我要着手开始修了(进度我会通知,喜欢的亲可以重新点进去看。)之前USB被偷,虽然说这一章再没有护身符的大纲,写了十三个小时,比平常进度慢了两倍,但还是写得泪流满面。
有亲发短信问我为什么选择这样之前背景的宫灵娇,我觉得始终对时光,对美,对痛楚,对饶恕,对生命的各种感受保持着敬畏之心。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糊里糊涂的过这一生,世界更没有悲剧和喜剧之分,关键在于你抉择人生道路的每次路口是否都甘愿接受种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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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裹低低沉沉作了梦,醒来时天已近黄昏,那些支离破碎的光透过殿外的树枝打在她的身上,隐隐约约间安逸而温暖,似乎真有种时光错位的幻觉。
“梦洄,我作了个梦。”
“哦?梦到什么了?”守在身侧的女子俯身侧耳认真地听。
龙姒裹静静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脸色很淡。她望着窗外的青天忽然又不愿提及了,一声轻笑,却透出几分苍凉,“自古离人瘦损,风雪覆身,梦洄,我……想回去看看。”
一阵沉默,伴随着女子终于启声,龙姒裹脸色也变了。
“公主,我是柠愿……”
柠愿强忍住泪,浑身颤抖着,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欠身将她稳稳扶起,方轻声道,“梦洄姐说是要将萼华仙主请来,辰时便同六长老赴天宫去了。”
龙姒裹嘴唇轻抿,笑声也淹没在喉咙里,她抹着柠愿的泪问得很轻,“柠愿,这笔笔情债,你怨不怨我?锎”
这一路,我让你懂得太多太多,让时光的繁复残忍在你的脸上留上一道道泪光,更让你的生命中也历经沧桑。
柠愿心中甚凉,摇头叹息道,“公主啊,山一程,水一程,柠愿不悔,只是我们来到这个世间太迟了,若我们能早一点出生,如今我们的遗憾就不会串联成恨,我们的一生,就不会如此的荒唐,公主,柠愿也懂,爱就是一场天赐予的天时地利的慈悲。”
这乱世,身不覆心,一辈子的时光,有人长有人短,快的不过是一场黄粱,慢的便是坐观沧桑。
太多的荣辱成败,悲欢离合甚至都没有办法挽回哪怕一场爱。
而爱之一字,又岂止是重如宏山。
龙姒裹噙着泪水笑了,缓缓开口,“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原来到头来,我们谁都没办法学会。没有关系柠愿,我没有关系,这一生能走到如今,我尽力了,我不后悔,未来的路是荆棘是平坦,我们都不要后悔。”
因为我们太清楚,一旦松了这口气,我们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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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万世沧桑。
祈章王朝第十一年,秋。
一气派不凡的男人在四方诸侯的跪拥中沉稳步入奉天殿,皇冕下露出凌厉的五官在出乍的晨光中迫人非常,笔挺的皇袍上九龙飞骞栩栩如生,他习惯性扫向南国公的眼眸方露出几分波澜。
而如今匍匐在地向九五至尊俯首的四方公侯更知,他经历那场开国之战,他亲手指点江山排兵布阵,他不仅崇文,更是一位极具冷沉与肃杀的帝王。
开国十一年,政事上勤政恤民,大镇猖獗,众贤雨集,军事上更是将天下雄军分为八方军区,驱拥兵之士,致使三夷拱手,八方敬服。
随着这位帝王踱入御阶端肃落座,四方诸侯无不速整衣冠,文朝武班划一欠身,恭敬再拜,“恭祝我朝福泽延绵,我皇圣寿无疆!”
“福泽延绵,圣寿无疆!”
“圣寿无疆!”
称贺之声洪如轰雷,伴随钟鼓之声,一时间穿透层层宫墙,直抵天霄!
这之下金銮座上的帝王一句话也不出,只是微侧着脸,就令在场诸侯瞧见他眸底真正清明的目光,一时金炉喷着沉香,袅袅瑞霭衬得这位帝王危险而不凡。
今日是国寿,亦一载一度的国礼,诸侯万里来贺,御宇大灿,四方钟鼓齐宣,民重设香坛,时有大宴。即便是这样的时机中,这位万乘之尊却在这金銮椅上,眼望座下,一开口,便是话语惊人,“北辰郡外使何在?”
龙威一慑,四下恭贺的声音一下子淹了下去,众官忙噤声正襟危坐,大殿之上顿时气氛凝重,这之际,便有一硬朗华服大汉出列跪拜在地。
“北郡使孙纾参见陛下。”
这光景,天子出言特指其人,便连数朝元老的南国公见状都不禁蹙起眉头,一侧朝臣更是按耐不住揪了揪他的衣角,“我说,骠骑老兄,这陛下今儿又是唱得哪出?”
已至高寿却劲气十足,来自万秀之域的南国公听言一鼻孔哼了口气,掠了掠近年来变得白花花的胡子,“胡老弟,记得此人否?”
胡陵,胡国公经这一提陷入沉思,这经年官员更迭甚速,贵重恃娇的,朋党作奸的,有辱圣明的皆被剔了个干净。
只是这北郡孙氏,孙氏……
胡陵一拍大腿,“可不就是那旧朝国相孙挚嫡孙!”
南国公抖了抖胡子,侧首喝了口酒,罔顾君王投来警示的眼神,人老了,如今战不打了,老伴儿早年也逝了,子女皆成已家,自个儿就好上了这酒。
话说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忘恨,忘怨,更忘愁。
“话说也怪,陛下现今怎还容得了孙氏一族。”一侧当年同为武将的公卿道。
“哎,柯雷老兄,那年的炮火把你轰糊涂了啊,谣传孙氏一族先祖来自西方仙岛之域,她也曾说过自己来自‘西海’之地,想着这孙氏只有这孙挚忠良,后人虽非纨绔,可在望族中却平庸得紧,若不是陛下用其寻人,这全族也早没落了。”
胡陵听言看了眼殿上的帝王,手不禁握拳,叹了口气,“……事隔多年了,不想陛下终未曾释怀。”
南国公喝酒的手一抖,垂眼片刻,才出口道。
“当然不能释怀,不可释怀,她对南域有赏识之恩,对西境有救亡之恩,于整个江山更有治乱之恩。这么多年了,我想她若在,应比谁都想看看这盛世繁华。”
那么多的弟兄,那么多的姑子也只有透过她的眼睛,方能真正安息。
此时,御座上君王终于发话了:“听闻北使此回入境进贡,每至一个郡县,都要绘制张当地的地图,所经之处,事无巨细,笔耕不辍。不知今日,朕与八方来客是否有幸一赏北郡名师笔下这世间千沟万壑?”
年少且轻狂的孙纾听是帝君褒其画师,心中好不快哉,浑然忘了族内长老命其秘密绘制之事,仰头朗笑抚掌三声即有人手捧皮卷奉上,御人接卷在案。
四方诸侯见状更是一片哗然,那捧厚重卷纸真切入手的刹那,那江山的地形态势、屯戌远近、户口多寡已清晰在目,诸卿分明更瞧见那始终沉默的御前总都京墨大人不知何时已红了眼眶,那寸寸被别有深意缮写的地图,那寸寸打下的金瓯河山,曾是多少人的血泪换来的,那里头甚至有飞歌的血,黑锡的忠,木蓝的泪,还有白络与杯雪的一生。
这样被寸寸血染就的河山,缀着他们踏破修罗场的曾经,现下被别有用心之人绘制在手,无疑对旧时南朝的武将如今功成名就的国公们内心深深的冲击。
冷沉的帝君,即便到了此刻依旧面不观色,此时大殿上忽然吹进一股风,掀了窗扇微,帐幔翻飞,光与影的胶着中,帝君就遥远地坐在大殿之上,孤峭身影立起,京墨只感手中一松,整卷的地图就被皇帝接去,他缓缓垂眸,森冷的目光终于在触及那纸景秀江山才有了丝温度。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
之子于征,劬劳于野。共武之服,薄伐北敌。
吾有贤君,同尝风雨,行道迟迟,知我劳心;
吾有猛将,如雷如霆,天保而定,亦孔太平。
……
一拢战前光,一杯凉浊酒,一首家国调,一滴伤心泪……
“行道迟迟,知我劳心,天保而定,亦孔太平。”
御上的皇帝不知说了什么,当风再次过境时,天下诸侯惊恐地看他忽然将手中地图朝天一扬,纸溢漫天京墨只感腰侧之剑出鞘,寒光撕裂的瞬间,碎卷狂飞。
所有人都骇住了,就连跋扈的孙纾都僵在原地,神色极为复杂。
可断未想到,那帝王接着更踢翻了身侧数个金炉,一时间炭火四溢,那漫天如碎布的地图,一遇火就一发而蹙的燃烧起来,惊得离得近内御公卿四下逃窜,惊呼不止。
冷峻的皇帝、迫人的皇帝、此刻更在火光中肃杀的皇帝,他甚至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额上青筋跳动,瞪着孙氏一族的眼神杀意已漏!
“北郡孙氏,尔企及朝理,笔缀江山,孤现只令你斩杀那批画师,若再叫孤见尔再有动作,别怪朕不谅孙挚忠良,抄尔满门!”
滔、天震怒下的皇帝,便在国寿大宴之际,四方诸侯聚齐之地,令天下百官尝到可怕滋味后,毅然离去。
一路所及之出,无数宫侍向他屈膝叩拜,而他的眼中也渐渐聚气一层水汽,一层安静又没办法落下的水汽。
他熟悉地登上至开国时便铸砌高耸的归阙台,望着眼下昔日那一片旷日如修罗的战场,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在此处修筑这一方高台。
归阙台,归阙台,归来吧,死生相依的兄弟,花样年华的姐妹,指点江山的身影……
回来吧,那生死无常,聚散无定的时光……
天色此时才真正的大放光芒,远处还是一片朦胧世界,如今的帝都,坐落于旧时的东朝与北境的交接之地,入了秋,天空就格外的高远,却在凉风袭来的时刻,这位从来如父一般肃杀威严的皇帝,一瞬红了眼眶。
“杯、杯雪姐姐。”
皇帝似乎被自己声音骇住,踉跄一步,一把扶住身侧的石栏,浑身剧烈开始颤抖。<
闪着灼灼光辉的天空下,那初露的朝阳里,一方白玉石雕砌的归阙台之央,女子一袭白衣迎风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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