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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这才几月?”

“只能在这儿过夜了。”华筝说,强撑着跳下马查看地形,这时马都也惊慌起来,喷着响鼻不停地蹬踏地面,杨康费尽全力气方才牵住,他大声喊道,“能撑过去么?”

“我也不知道。”华筝答道,在狂风中险些站不住。

杨康突然感到她就要被风吹走,再也不回来,他伸手抓住华筝,把她拉到怀里。这风雪天,他可以运功熬过去,可是华筝恐怕是撑不过去了,他从马鞍上取下酒囊,拔下塞子,递在华筝手里。

她带着厌倦麻木的神情吞了两口烈酒,精神似乎稍微好些,也振奋了起来,指着这块高地背风处的一片一人高的草丛,“去割草,割出够一个帐子还有几匹马躺下的地方,周围一圈的草留着,只在南边留个口子!”

杨康心知她自小在这塞外长大,说的定然是最好的法子,便找出一把砍刀,发狂般割起草来。天光昏昏,白雪荧荧,割下的草迅速堆起来,转眼就被薄雪覆住。杨康心急如焚,歇也不敢歇,钢刀卷了口,又换了一把,冰凉的雪水在脖颈融化,顺着脊背向下淌,打在脸上的雪如冰碴一般刺人,足足有半个时辰,方割开一小块空地。这时华筝牵着马走过来,她已冻得脸色发青,被雪水打湿的鬓发一缕一缕垂下来,她示意杨康在地上铺上厚厚一层干草,那些原本狂躁不安的马在她手里恭顺起来,乖乖在草上蜷卧,两人把行李堆在马身边,又合力把一顶帐子的苫布盖在马身上,像平日搭帐子一样,四角都拿细铁桩钉在地里。

“幸好有周围草挡着。”杨康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而华筝的神情却依旧焦急,“快把另个帐子搭起来!”杨康紧忙把另一顶帐子搭好,又把刚才割下的草在上面盖上干草,等把草堆成一个草垛,只在背风处留下进帐子的小口,马儿的临时小帐篷也一样,留出一个透气口。

“不行,风只会越来越大,会把我们一起吹走。”华筝冻得牙齿直打架,却不肯进帐篷,而是拿出绳子塞给他,然后爬到周围的草边,努力把草打成结拧成绳,杨康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去对侧也把草打结接上绳子,系紧之后隔着中间的帐子把绳子另一端抛给华筝,她接住后也把绳子系在她那一侧的草结上,如此这般故技重施了若干次,终于结成网紧紧地把草窝棚揽住,任什么大风也吹不走。华筝掸掸身上的雪,带头钻进帐篷里,杨康也除掉靴子,随着进去躺在她身边。

帐篷里很挤,漆黑一片,狂风的呼啸好像近在咫尺,又似在另个世界,他对华筝说,“这下没事了。冷不冷?”

华筝没有答言,他一下子慌了,仔细听她呼吸,虽然微弱,却均匀规律,想必是劳累焦虑太久,进了帐子神思放松,便一下子昏睡过去。他把自己的斗篷外衣全部披给华筝,又运起九阳神功,帐子里慢慢地暖和起来,华筝的手也从冰凉变得温暖,他这才放心,任自己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杨康猛然惊醒,肚子饿得咕咕叫,四周黑漆漆,身边的人也不知所踪,他惊叫起来,“华筝!”

不远处传来她的笑声,还有几声狗叫,隔着帐子和草垛,听起来闷闷的。

杨康爬出来,外面雪地映得天地一片明晃晃,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眼睛。

空气冷冽清澈,天地一片澄净,似乎昨日的乌云翻滚只是幻觉,四处翻飞的鸟雀都不见踪影,只剩白茫茫的大地一片苍凉。他们的马儿正悠然踱步,低头啃着雪下的草根,舒展僵卧一夜的筋骨,华筝坐在火堆旁的一架马鞍上,一面把雪块丢在锅里烧开,一面在火上烘干靴子,她苍白的脸被火光染上淡淡红晕,一黑一黄两条大狗争着把冻僵了掉落地上的鸟雀叼来她脚边,摇着尾巴,煞是欢快。

杨康笑道,“哪里来的召唤兽?”

“这是我和我二姐姐一起喂大的,二姐姐出嫁时带去了,现在也都还认得我呢。”华筝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些微的喜悦骄傲,抚摸着大狗的脑袋,指着远处的山坡升起的二三缕炊烟道:

“他们的部落就在前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空想是不会知道草原上的暴风雪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查了些资料,最后应对草原暴风雪的方法是参考自《莫日根趣味轶事》中抗争暴风雪一节,莫日根的意思是好猎手,是一本讲述草原上游猎民族风俗传说的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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